姜憫早在走上擂臺時,藏在袖子裡的手便捏起一張疾身符,在羅雷說話之時,已站在離他有些距離的位置,悄然激發疾身符,腹語念道:
“驅風成真,速降我身,風雲聚來,急急疾成!”
流星錘這種軟兵器,大開大合,靈活多變,難守難攻,完全剋制她的短劍,她必須藉助靈符力量,纔能有獲勝之機。
呼。
羅雷的流星錘眨眼而至,姜憫忽然一躍而起,如同一陣清風一般輕鬆躲開,隨後快速朝羅雷身後繞去。
羅雷見她如此身速,收斂起臉上的輕視之色,變得認真起來。
“好快的速度,難道她使用了靈符?可我並未看見她張口唸咒,怎麼做到的?”
他並不知姜憫特地練了微咒之法與腹語,結合起來,極難使人發現她在念咒。
“哼,任你再快,也快不過我的流星錘。”
他預估姜憫位置,擡腳將流星錘的鐵鏈纏繞一圈,隨後猛然朝姜憫移動的方向踢去,原本往身前的流星錘驟然改變方向,朝他身後狠狠砸去。
姜憫眼見前路被攔,一個仰身滑步,從呼嘯而過的流星錘下方擦身而過,她餘光瞥見羅雷的位置,左手凝聚一道靈力,將藏在掌心中的陰冥砂,用力朝羅雷撒去。
“木靈力?!”
羅雷面色微變。
斂氣術雖簡單好學,人人都會,但缺點是出手就暴露,姜憫這一出手,濃郁的木靈力波動顯露無疑,讓羅雷心中一沉。
靈力行木,不是煉氣二層就是煉氣三層,她才修煉幾年?肯定不是煉氣三層,但即便只是煉氣二層,也值得讓人震驚,這等速度,在雜役中都算得上極快了!
“如此修煉速度,必須儘快除去,不然將成心腹大患。”
羅雷心中,對姜憫生出一絲殺意。
臺下。
流雲峰等人也是紛紛面露震驚之色。
姜憫才修煉幾年,何時修煉出了木靈力?
“合着一直瞞着我們呢。”鍾渠是又喜又氣。
秦耕耘失笑道:“如果是姜師妹……不,應該說姜師姐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明若水看着擂臺上的比試,也是微微愣神,隨即,眼裡閃過無數複雜情緒。
電光火石間,擂臺上的打鬥仍在繼續,只見陰冥砂在靈力作用下,如同千萬顆細小暗器朝羅雷疾射而去,但羅雷畢竟不是幾年前的李茂,身經百戰,即便心中震驚,但見勢不對,立刻閉上眼睛,避免陰冥砂入眼,姜憫趁機近身,手中短劍朝羅雷脖子斬去。
叮!
羅雷也是反應極快,在閉眼時便連忙收起流星錘,擋至身前,將周身破綻防得滴水不漏,姜憫一劍斬在流星錘上,發出清脆碰撞之聲,她立刻變幻劍式,朝羅雷雙目刺去,招招都是殺機。
羅雷知道姜憫近身,立刻勒緊流星錘的鐵鏈,如同一個長棍般擋住姜憫的攻勢,隨即腳纏鐵鏈將流星錘朝姜憫踢去,姜憫不得不再次後退,退至羅雷難以聽見腹語之音的距離,掌心悄然握住一張火劍符。
羅雷見姜憫後退,心中一喜。
只要姜憫與他保持距離,就無法使用手中短劍,反而是他的流星錘更佔優勢。
“看你還能跑多久!”
他雙臂一震,兩個流星錘立即擺尾,又朝姜憫追來,但姜憫仍舊輕鬆躲開,忽得,揚起一抹勝券在握的輕快笑意。
羅雷不知道,她已激活藏在掌心的靈符,隔着一段距離,以腹語念成微咒,那羅雷既會不見她開口,也難以聽見,生出警惕心。
“火精凝劍,飛符疾去。”
“急急如律令!”
一柄由火焰凝聚而成的長劍忽然憑空出現,閃電般朝羅雷疾射而去,拖起一道長長尾焰。
咻!
其速度何其之快,羅雷瞳孔猛然一縮,連認輸的話語還未來得及說出來,那火焰長劍便已至他面前,不給任何反應機會。
一道疾風忽然而至,將氣勢洶洶的火劍直接打散,管事的聲音伴隨而來。
“比賽結束,姜憫勝!”
羅雷心有餘悸,看着火劍殘留的烈焰在他眼前緩緩散去,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竟然輸了?
流星錘完全剋制短兵器,但缺點就是,攻擊時周身缺乏防禦,只要有術法近身,必輸無疑,然而,那靈符一個個都有咒語,他壓根都沒看見姜憫開口唸咒,不然,早就及時打斷了。
“不可能,她到底什麼時候用的靈符?總不可能,擁有可以瞬發的道符吧?”
“她怎麼可能煉氣二層?她才修煉幾年?”
羅雷看向姜憫,對姜憫的殺意愈發濃郁,這等迅速的修煉速度,若再任她成長几年,遲早是個隱患,此女睚眥必報,屆時定會找他算賬,不如現在就將她扼殺。
他見姜憫轉身,驟然甩動流星錘,朝她背影狠狠砸去。
“比試還沒有結束!”
“師叔我沒有輸!我本來可以贏!”
姜憫自被李茂偷襲後,早已養成用神識時時警戒的習慣,察覺羅雷在身後偷襲,連忙朝一旁閃去,煉氣三層的身速比煉氣二層快上一些,躲羅雷的偷襲綽綽有餘,何況她身上,疾身符的效果還未完全散去。
不過,當姜憫餘光瞥見那管事身影已朝她而來,欲幫她將李茂的流星錘擋下,她神色一狠,靈力注入手中短劍,將短劍朝羅雷的方向用力擲去。
負責擂臺秩序的築基管事見此,心中暗罵這些雜役弟子,咋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他要幫姜憫擋住李茂的流星錘,就來不及去救李茂,只得擡手,一道飛劍疾射而出,追上姜憫短劍,將其打偏,但那短劍只偏了方向,還是在羅雷躲閃不及時,將他右臂直接齊齊斬斷。
“啊!”
羅雷尖叫一聲,捂着血淋淋的斷臂,倒地痛呼。
“啊……我的手!啊……”
管事停下腳步,朝姜憫沉聲喝道:“姜憫!比試已經結束,你傷了羅雷,就是違反宗門規矩!”
姜憫既然敢出手,就不怕追責,叉着腰道:“師叔你不講道理,是羅雷先說比試還沒結束,先偷襲我,我只是正當防衛,哪裡違反規矩了?”
“難道他出手就是合情合理,我反擊就是違反規矩?哪條規矩寫着若同門出手,不得反擊?”
“但是我能替你擋下流星錘,你根本不必……”管事說到一半,忽然啞了聲,是他沒將姜憫的短劍完全擋下,還讓短劍斬斷羅雷手臂,若是真的要追責,還得追到他頭上去。
本就是羅雷先違反規矩,比試結束了,仍朝姜憫出手, 姜憫反擊時誤傷羅雷,是不用擔責的。
管事猜測兩人之間存在恩怨,纔會出手如此歹毒,他纔不想淌這渾水,不悅地沉聲道:“罷了,你們自己掰扯去吧!”
說完,拂袖離去。
勝負已分,姜憫走到羅雷身邊,將地上短劍撿起,指尖凝聚一點靈力,抹過劍身,將短劍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她半蹲在羅雷面前,欣賞他面容扭曲的痛苦神色。
羅雷忍着痛楚,死死盯着姜憫,陰戾道:“我,不會放過你的……江紫衣也不會放過你……”
姜憫把玩着短劍,聽見江紫衣的名字,神色一頓,隨即笑盈盈道:“我姜憫可不是被嚇大的,反正都把你得罪死了,還差這一點嗎?”
“倒是你啊,既然今天命大沒死,以後就安分點,別跳我臉上,萬一時間一久,我把你這號人忘了,你還能過安心日子呢。”
她那稚氣嗓音聲音雖含着笑,但無絲毫溫度,帶着一絲不曾掩飾的狠厲殺意。
說完,姜憫站起來,轉身離開,不再理會羅雷此人。
她的目標。
從來不是羅雷之輩。
而是青雲會的最終獎勵。
“等着!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羅雷看向姜憫的背影,神色無比怨毒,朝她怒吼道。
他得知,江紫衣如今已有煉氣十二層巔峰,即將突破築基之境,一旦成功,就能動用內門弟子特權,將姜憫調去身邊,給她表弟報仇雪恨。
姜憫再怎麼橫,橫得過內門弟子?
他遲早能等到姜憫遭殃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