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暉走了,便只剩下楊金翹一個人,她站在原地,眼神深情的看着南宮羽,看着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南宮羽對她倒是冷淡,淡淡的問了句,“這些年過的還好吧?本王聽說你嫁給了朝中三品大員的兒子,日子應該過的還不錯。”
楊金翹淡然一笑,“在殿下的眼裡,或許金翹如今的日子過得很好,但金翹卻一直沒有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南宮羽知道楊金翹指的是什麼,眉頭不耐煩的皺了起來,“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我都已嫁娶,何必再提過去的事情。”
楊金翹笑得淒涼了些,“再想當年,我的心仍舊會覺得不甘。記得當初,滿京城的人都以爲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南宮羽的情緒也冷了下來,“你是知道的,我當初爲了娶你並不是因爲喜歡你。”
“我當然知道。”,楊金翹迫不及待的接了話,“你娶我是爲了拉攏楊家勢力,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在乎,只要我能嫁給你便好,我高興的日盼夜盼,盼着你娶我的那一天,可到頭來,等待我的卻是你的反悔,和她人交好的消息。一時間,我成了滿京城的笑柄,成了被你恭親王所拋棄的女人,有很長一段時間,京城裡沒人想娶我,都嫌棄我,更何況,我的手也費了。”
南宮羽看了看楊金翹的手,當年因那副“牡丹爭豔”惹怒太后,被太后用刑所廢。
南宮羽深舒了一口氣,“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對你沒有情義。”
楊金翹笑得苦澀,“是啊,那時的我太傻了。直到長兄在朝廷加官進爵,我才因此嫁了人,那年我已經二十歲了,是個老姑娘,所以夫君待我也單薄,念及我的家世不敢對我怎樣,但卻娶了三房妾室,倘若當年我能早些明白,或許就不一樣了。”
南宮羽眉頭一直沒能舒展,不再去看楊金翹的臉。
楊金翹又道,“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要爲夫君做事,我時常要入宮覲見太后,討太后的歡心,我都不知道我做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你會愛上那樣的女人。”
南宮羽眸子一冷,“你說什麼本王都可以容忍,但本王絕不容許你侮辱蘇婉凝!”
楊金翹臉色一緊,“我說她什麼了嗎?只不過是順口一提,你便這般護着她。再者說,她是聖母皇太后,我哪裡敢侮辱她啊。”
一句“聖母皇太后”,讓南宮羽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知道楊金翹是故意在寒磣他,寒磣他一個恭親王,居然和自己的嫂嫂苟且。
南宮羽不想再搭理楊金翹,便打算離開,“我還有要事在身,便不與你多聊了。”
語畢,南宮羽就要擡步離開,楊金翹卻趕忙開了口,“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南宮羽當即停下腳步,楊金翹繼續道,“事已至此,我知道我們已再無可能。”
南宮羽冷道,“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爲什麼還要說那些話。”
楊金翹擡頭望着南宮羽的側臉,眼底含着悲涼,“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罷了,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管怎樣,我將我寶貴的青春用來等你,即便我什麼都沒得到,但我仍不後悔我愛上了你,也更希望你會過得幸福,僅此而已。”
南宮羽沉了口氣,“我如今過得很幸福,也希望你能過得好。”
話音一落,便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夫君。”
熟悉的聲音讓南宮羽擡起頭,也讓楊金翹轉過身。
只見蘇婉凝帶着南逸溪和南逸恆走了過來,兩個孩子見到南宮羽甚是開心,雙雙喚着父親跑了過來。
南宮羽溫潤一笑,擁上兩個孩子,擡頭笑着喚了一聲蘇婉凝,“丫頭。”
楊金翹看着南宮羽這樣的臉,便知南宮羽如今過得的確很幸福。
蘇婉凝走上前,也看到了楊金翹,沒有半點不悅,朝着楊金翹微微一笑。
楊金翹規矩的施了禮,“參見聖母皇太后。”
蘇婉凝和善道,“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呢。”
楊金翹直起腰身,看着蘇婉凝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太官方了,“妾身也許久不見皇太后,皇太后真是一點也不顯老,依然如當年一般意氣風發。”
蘇婉凝知道楊金翹這話說的太過冠冕堂皇,但也不揭穿,仍舊笑着,“夫人說笑了。”
楊金翹自知再呆下去便有些自取其辱,畢竟她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南宮羽衝其他女人笑得溫潤,便道,“妾身還要趕着去見賢仁太后,就不打擾了,妾身告退。”
待楊金翹走遠了,蘇婉凝淡淡的說了句,“真沒想到,居然還能遇到她。”
南宮羽說了句,“只是偶遇,她是進宮見太后的。”
蘇婉凝看着南宮羽,問道,“她如今見了你,定是說了很多吧?”
南宮羽擡手輕颳了一下蘇婉凝的鼻樑,“怎麼?吃醋了?”
蘇婉凝付之一笑,自信道,“對於你,我還是很有自信的,你不敢揹着我朝三暮四。”
南宮羽抿脣一笑,言道,“的確是不敢,我哪裡惹得起你。”
蘇婉凝笑得開懷,“別在這裡站着了,馬上午時了,午膳就在鳳翔宮用吧。”
南宮羽點了點頭,一家四口便朝着鳳翔宮走去。
午膳過後,南璞初在寢殿歇着,南宮羽抱着兩個孩子躺在牀榻上午睡,蘇婉凝則是閒來無事的坐在軟榻上,可翠雲還有慧心閒聊着。
沒一會兒,劉睿便走了過來,言道,“主子,賢仁太后讓您去一趟御書房。”
蘇婉凝略有遲疑,想着賢仁太后必是有事,便叫翠雲和慧心好生照顧恭親王和孩子們,她便跟着劉睿去了御書房。
待到了御書房,便瞧見了張德海,張德海瞧見蘇婉凝也是親熱,含笑迎了上來,“奴才參見皇太后。”
張德海可是老了不少,髮絲已有白髮。
蘇婉凝客氣的問了句,“張公公這些年可好?”
張德海笑着回道,“託皇太后的福,奴才一切都好。”
蘇婉凝輕輕一笑,“哀家不在宮中多年,何來託哀家的福一說呢?”
張德海恭敬道,“若
不是當年皇太后讓奴才侍奉陛下旁側,哪有奴才今日呢?”
蘇婉凝付之一笑,不再說話。
張德海引路,蘇婉凝便上了臺階進了御書房。
隨後,便看到賢仁太后正在翻看奏摺,小皇帝正在一旁乖巧的坐着。
蘇婉凝仔細打量了小皇帝一眼,笑道,“多年不見,陛下竟生的這般英俊。”
賢仁太后聞聲擡眼,瞧見蘇婉凝忙是一笑,“皇太后來了,快入座。”
蘇婉凝入了座,賢仁太后便讓小皇帝先出去,小皇帝好奇的看了蘇婉凝幾眼,便下了臺階走了出去。
蘇婉凝直接問道,“不知你找我來有何事?”
賢仁太后拿起一道摺子,說道,“今日有朝臣上奏,說江南犯了水災,我想着如今錦親王也長大了,有意向讓他跟着恭親王一起治理水患,不知你的意思。”
蘇婉凝付之一笑,“如今你操持朝政,你做主便是,不必問我。”
賢仁太后放下手裡的筆,回道,“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意思,本來想着問問蘇丞相或者恭親王,但思來想去,還是叫你過來,怎也要順了你的心思纔是。”
蘇婉凝垂眸思索片刻,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讓錦親王日後接任,輔佐朝廷治理江南。”
賢仁太后點了點頭,“嗯,你如今貴爲皇太后,但卻不掌權,我想着讓錦親王參政,這樣對你也有好處。”
蘇婉凝當即便問了句,“那恭親王呢?”
賢仁太后順勢一笑,“這個你不必擔心,江南那麼大,錦親王如今長大,但也是個孩子,恭親王仍舊掌主權,等錦親王成人了,便接過恭親王手中職權,這樣你也可以和恭親王在江南頤養天年了。我也細想過,你終究是錦親王的母親,只要錦親王呆在江南,大可隨錦親王一直呆在江南不必再回宮,而恭親王也可留在江南,旁人說不出什麼的。”
蘇婉凝眼珠在眸子裡微微一轉,“倘若如此,你就不怕會威脅到陛下嗎?”
蘇婉凝的一句試探,讓賢仁太后發笑道,“我難道還信不過你嗎?你若是有這心思,當年也就不會讓漓兒繼承皇位。”
簡單的一句對白,將這件事說的很清楚明瞭。
蘇婉凝固然也知道賢仁太后是在爲她着想,便笑道,“你且放心,不管到什麼時候,陛下終歸是陛下,錦親王永遠都是他的臣子,不會有半點逾越。”
賢仁太后自然是信得過蘇婉凝的,可以說沒有蘇婉凝,便沒有她賢仁太后今日的榮華。
賢仁太后笑道,“既然你這麼說,便是同意了?”
蘇婉凝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恭親王也有意鍛鍊錦親王,你爲我着想,我倒是要對你說聲謝謝。”
賢仁太后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何必再說言謝。既然你同意,我便着人這麼辦了。只是這樣一來,恭親王和錦親王便要動身會江南,你也不會再留宮中了吧?”
蘇婉凝微微頷首,“本來也沒打算久留的。”
賢仁太后順着眼前嘆了口氣,很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