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蘇婉凝只顧着照顧太子的時候,卻不知道背後的黑手已經伸向了她。
夜深,巧雲身穿一件夜行衣,臉上蒙着黑紗的走到廖蓁蓁的身邊,稟道,“主子,奴婢回來了。”
廖蓁蓁這時已經卸下外衣,只穿了一件褻衣,坐在榻邊問了句,“可還順利?”
巧雲將臉上黑紗摘下,點了點頭,“今日太子發了高燒,皇后一直陪在身邊,所以鳳翔宮的寢殿無人,奴婢躲過了侍衛的巡邏,便進入了皇后的寢殿。”
廖蓁蓁滿意的笑了笑,“憑你的身手豈不是輕而易舉?可查到什麼東西了?”
巧雲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箋,遞給廖蓁蓁道,“奴婢在皇后的寢殿搜索良久,終於在皇后梳妝檯下的抽屜裡發現一個錦盒,打開一看裡面裝有陛下所贈的那半塊玉佩,奴婢便知那裡面放的東西都很重要,這封信是皇后與家人通的書信。”
廖蓁蓁早有吩咐,只要探清蘇婉凝有何物便是,無需拿回來,以免打草驚蛇,但要尋到蘇婉凝的筆跡。
廖蓁蓁頓時好奇的問道,“那錦盒裡還裝着什麼?”
巧雲想了想,搖了搖頭,“也沒有什麼了。”
可話音一落,巧雲忽然眼底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那裡面還放着一枚釦子。”
廖蓁蓁眉頭一緊,疑惑着,“釦子?什麼樣的扣子?”
巧雲一邊回想着,一邊回道,“就是普通衣服上常有的蘭花扣,看其扣尾的花紋,應該是男人衣服上的。”
廖蓁蓁眸子一閃,認真的思索着,好半天也不說一句話,良久,方纔開了口,“我記得,當年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先帝曾派遣南宮羽去過大寮。”
巧雲更是不知廖蓁蓁怎麼忽然提起大寮了,一時皺眉,“奴婢聽說那是一個部落,居住在草原,倒是有些兵馬,不過早些年已經臣服南靖了啊。”
廖蓁蓁想說的當然不是這個,回憶道,“當年大寮卻有心要起叛亂,所以先帝纔會派南宮羽去協商,最後南宮羽被大寮謀害中毒,南宮燁才讓我前去醫治,到了大寮,我見個個已婚女子的頭上,都戴着用蘭花扣做裝飾的簪子,當時我就疑惑,爲何那裡的人要把衣服上的扣子摘下來戴在頭上。”
巧雲也好奇了,“那主子可問清楚了?”
廖蓁蓁點了點頭,“當地的人和我說,按照他們那裡的傳統,但凡是結髮爲夫妻的,男方都會從婚衣上扯下一枚蘭花扣贈與女方,而蘭花扣在大寮寓意着兩人結爲相好、攜手百年的意思。”
巧雲瞳孔驟然放大,“主子的意思是說,那口子是恭親王送給皇后的?”
廖蓁蓁並不敢確定,目光掃過地面,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敢確定,因爲當年我去給南宮羽醫治的時候,陛下也跟着去了,這件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
巧雲便問了句,“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
廖蓁蓁趕忙擺手,“不必了,一顆釦子的來歷,你要怎麼查?如今你已經拿到了皇后的筆跡,那麼我就足可以引起軒然大波。”
巧
雲一時皺着眉頭,“其實主子對付皇后何必這麼麻煩,只要主子今日一句話,奴婢明日就會讓皇后徹底消失在您的眼前。”
廖蓁蓁卻抽冷一笑,“若是要殺了皇后還不簡單?我隨隨便便拿出一味藥,便可以讓她死。可是你想過她死了之後的事情嗎?陛下定會徹查此事,萬一我暴露了怎麼辦?再說了,就算她死了,陛下心裡不還是有她麼,我要的是陛下厭惡她,疏遠她,只有這樣,陛下才知道這世上只有我最愛他,纔會正眼看我。”
巧雲一時低頭細想,一時也不再說話。
廖蓁蓁隨後將書信遞給巧雲,吩咐道,“把這封信讓山莊裡的人按照我的意思臨摹一遍,記住一定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巧雲接過應下,“是,主子放心,山莊里人才輩出,本就有臨摹高手,這不成問題。”
廖蓁蓁隨後將手輕撫榻上的花紋,脣邊露出一絲壞笑。
翌日,蘇婉凝處理事情回宮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南宮晴,兩個人多日未見,南宮晴就讓蘇婉凝去她那裡坐坐,蘇婉凝正巧沒什麼事了,便同意了。
蘇婉凝雖入宮許久,但還是第一次來到南宮晴的寢宮,她的住的地方也是豪華,一時笑道,“你還說我住的地方如何如何,你的寢宮根本就不比我的差。”
南宮晴抿嘴一笑,“咱麼不說這個,這些日子我總去鳳翔宮找你,可每次都見不着你的人,是不是特別忙啊?”
蘇婉凝點了點頭,“嗯,整日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就是耽誤工夫。”
南宮晴不由失落的嘆了口氣,“哎,眼下孜墨也不在宮裡了,你也忙得找不到人,我可真是無聊死了。”
蘇婉凝聽南宮晴提起了霍孜墨,便好奇的問了句,“對了,邊疆戰事已經結束,霍孜墨也回來了,我怎麼瞧不見他了啊?”
南宮晴解釋道,“這次邊疆得勝,皇兄甚爲高興,全數封賞,封了霍孜墨爲六品振威校尉,既然成了朝官,那自然就不必住在宮裡了。”
蘇婉凝一聽便面露喜色,“這是好事啊,等霍孜墨以後再立功,定會加官加爵,到時候就能名正言順的娶你了。”
南宮晴卻不開的嘟着嘴,“不過就是個六品而已,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蘇婉凝勸解道,“這種事情急不來,陛下也得按規矩辦事,總不能直接封他個高官吧?再說陛下都已經允許你們在一起了,況且陛下和霍孜墨情誼深厚,所以你們的婚事是遲早的事情。”
南宮晴卻仍舊沉悶着,煩躁的抓起一旁的甜棗扔在炭火裡,一時炭火冒出一縷黑煙,發出吱滋滋的聲音。
蘇婉凝瞧見皺眉道,“你就不能老實一點,沒事往炭火裡瞎丟什麼東西啊。”
南宮晴煩悶的回了句,“我鬧心嘛,我想嫁給霍孜墨。”
蘇婉凝抿嘴一笑,“你再着急不也沒用,反正你們的親事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還擔憂什麼啊,如今他可能經常來看你?”
南宮晴點了點頭,“陛下允許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但霍孜墨如今做了武
官也不那麼清閒了,我們兩三天能見一次。”
“那不挺好麼,總比之前偷偷摸摸的強,他身體可還好吧?”
“還是老樣子,腿腳有些不利索,但也不影響。”
南宮晴似乎提起這種事情心情就鬱悶,索性她也不再提了,“哎呀,不說這件事了,說起來我就鬧得很,眼下御花園梅花剛開,咱們去採些回來好不好?”
蘇婉凝瞧了瞧當下的時辰,想着倒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有些擔心太子,昨夜裡太子發了燒,今日她還沒去瞧呢,不過看着南宮晴心有煩事,她也不好推辭,便笑着點了點頭。
二人結伴來到御花園,梅花果然是結了骨朵,雖然還沒完全開放,若是採些回去放在水裡,過不了幾天便會開的。
南宮晴倒是挺有興致的採摘着,蘇婉凝也跟着採了幾隻,隨後二人路過一處假山,便瞧見同有兩個妃嬪也在。
一個是蓮答應,一個是盈答應。
這倒不是什麼稀奇事,可二人還未走出假山,便聽蓮答應對盈答應說道,“這一天天的也真是無聊,整日也沒什麼事可做。”
盈答應回道,“你還想做什麼啊?咱們就安分點吧,瞧瞧那沁答應,都被露嬪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也對,至少咱們現在還能安穩度日,你瞧瞧那媛答應,如今被皇后禁了足,整日粗茶淡飯的,還被罰抄寫宮規一百遍,聽說寫的手抖握不住筆了。”
蘇婉凝聽聞這話,便停下腳步站在假山後面聽着,南宮晴也豎起了耳朵,看着她們兩個人。
盈答應這時又開口,“如今陛下只寵愛皇后娘娘一人,咱們入宮這麼久,陛下從未召見過,哪裡有什麼出頭之日啊。”
蓮答應嘆了口氣,扯下樹上的一片葉子丟在地上,無聊的踩着,回道,“豈止是咱們,良貴人昨天不是和咱們說了麼,她入宮這些年也沒得陛下寵幸啊。”
盈答應點了點頭,也是鬱悶了,“若不是瞧見良貴人手腕上的那點守宮砂,我還真不信呢,真沒想到陛下那般寵愛皇后娘娘。”
“不然你以爲她一個庶出能成爲皇后嗎?當初熙貴妃多得陛下寵愛,不也被皇后給壓下去了麼,如今皇后整日出入養心殿,日日都能瞧見陛下,哪裡有咱們的份兒啊,或許現在陛下早就不記得咱們了。”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我聽說前些日子皇后去沁答應那裡坐了坐,看來沁答應倒是比咱們聰明,開始巴結皇后娘娘了。”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還是皇后叫人請的太醫給沁答應診治的呢,如今露嬪也不敢太過欺負沁答應了。”
“哼,一個小小七品芝麻官的女兒,咱們誰瞧得起她啊?她倒是知道諂媚皇后,果真是有心計。”
南宮晴瞧見她們議論蘇婉凝,自然是不高興,剛要擡步走上前發怒,卻被蘇婉凝擡手攔下。
隨後,蓮答應和盈答應便越走越遠,交談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二人拐進了轉彎路口,方纔聽不見了。
蘇婉凝只是沉沉的舒了口氣,一句話也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