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南宮燁正歇在養心殿,有些心神不安,時不時的望着外面的月色發呆。
張德海走了進來,稟道,“陛下,您安排的事情奴才已經辦好了。”
南宮燁點了點頭,“東西都送到了?”
張德海應道,“都送到了,奴才去內務府取了好些東西,都是生活中能用到的。”
南宮燁面容不怎麼太高興,聲音有幾分沉重,“宸妃那邊還好嗎?”
張德海臉色一變,顯了幾分深沉,搖了搖頭,“不是很好。”
南宮燁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怒瞪了張德海一眼,吼了一聲,“朕不是交待過你嗎?不許苛待宸妃!”
張德海見南宮燁發怒,頓時就慌了,“奴才也已經轉告過冷宮的總管了,可那地方是冷宮啊,都是歷朝歷代宮裡最簡陋的地方,再加上年久失修,總管說能找到不漏雨的屋子就已經不錯了。”
南宮燁越發的不悅了,可終究是沒說什麼。
張德海見狀便趕忙又道,“宸妃娘娘讓奴才轉告陛下您幾句,說您不必擔憂宸妃娘娘的安危,還有就是把她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傳到太尉耳朵裡,這樣對邊疆戰事有利。”
南宮燁頓時心頭一熱,想着蘇婉凝都落得如此悽慘了,還不忘以大局爲重,連他此刻都有點敬佩蘇婉凝這個女子。
越是如此,南宮燁就越想着自己這時候不能泄氣,連蘇婉凝這個女子都如此,他怎能不給力。
就在這時,一個宮人走進來稟道,“陛下,熙嬪娘娘來了,說給陛下煲了燕窩。”
南宮燁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可還是說道,“讓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熙嬪就走了進來,瞧見南宮燁甜甜一笑,很是柔美,規矩的施禮道,“嬪妾參見陛下。”
南宮燁疲累的軟在軟塌上,敷衍的應了一聲。
熙嬪直起腰身,從食盒裡拿出眼窩,遞到南宮燁身前,“陛下,嬪妾給您做了眼窩,您起來嚐嚐?”
南宮燁卻動都未動,淡淡的回了句,“放在一旁吧,朕不想吃。”
熙嬪看着南宮燁愛搭不理的樣子,便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堅持着,將燕窩往前推了推,“陛下,您操勞一日了,吃點眼窩補補身子吧。”
南宮燁有些不耐煩,下意識的甩了一下胳膊,聲音也是不和氣,“朕說了,不吃!”
“啪嚓!”
熙嬪手裡的燕窩,一下子就被南宮燁打翻了,瓷器碎了一地,燕窩也都糟蹋了,驚得熙嬪忙是後退幾步,驚恐的看着南宮燁,屏住呼吸不敢說一句話。
南宮燁此刻被瓷器的破碎聲驚起,慵懶的模樣不見,有些不悅的看着熙嬪。
別看熙嬪平日裡對嬪妃耀武揚威的,可她還是懼怕南宮燁的,此時膽怯的緊了緊脣角,不敢再惹南宮燁,小聲的說了句,“陛下心情不好,那嬪妾就不打擾陛下歇息了,嬪妾告退。”
說完,熙嬪就要轉身離開,可這步子還沒邁開,就被南宮燁喚住,“不用了,今晚
你就歇在養心殿吧。”
熙嬪有些意外,但卻是高興極了,忙是一笑,“是,謝陛下恩典。”
南宮燁看着熙嬪此刻眉開眼笑的模樣,心裡就厭惡的很,走到熙嬪身邊,捏起她的下顎,冷冷的問了句,“是不是很高興啊?”
熙嬪笑意瞬間就散了,她能感覺南宮燁的冷意,下顎被南宮燁捏的有點疼,可她卻不敢反抗,只能忍着,慌張的喚了聲,“陛下……”
南宮燁輕浮一笑,那笑意裡夾雜着十足的不削,厭惡的甩開熙嬪的臉,走到了書桌旁坐下,拿起一本奏摺翻看起來。
熙嬪此刻心裡難受得很,這是她嫁給南宮燁以來,第一次看到南宮燁留她,還一副冷漠的樣子,她有些不適應,大體還是猜得出來,定是南宮燁因爲宸妃被打入冷宮而不快。
南宮燁一邊看着奏摺,一邊說道,“在養心殿的規矩你可知道?”
南宮燁的聲音有點冷,讓熙嬪微微一怔,她還是第一次在養心殿過夜,搖了搖頭,“嬪妾不知。”
南宮燁看都不看她一眼,回道,“這裡的東西,你一個都不準碰,明白了嗎?”
熙嬪點了點頭,“嬪妾明白了。”
“今晚你就睡在軟塌吧,朕還要看摺子,困了自然會休息。”
熙嬪心頭一緊,自打她解禁以來,的確連着被南宮燁翻了牌子,可每一夜,她都未曾能與南宮燁同.牀,即便是在鳳翥宮,南宮燁只是與她同牀共枕,從來都不碰她。
熙嬪此刻感覺到了無比的失落,她清楚的知道,南宮燁已經打心裡開始厭惡她了。
熙嬪不免悲傷,脫口而出,“既然陛下不喜歡嬪妾,爲何還要嬪妾侍寢?”
南宮燁拿起毛筆在奏摺上提筆神速,頭也不擡的回了句,“你最好祈禱你父親能贏得邊疆一戰。”
如此一句,熙嬪徹底的明白了,“難道陛下做這些都是做給父親看的?”
南宮燁將奏摺合上,淡漠的看着熙嬪,回道,“不然呢?你以爲朕能解了你的禁足?你應該慶幸你有個太尉做爹爹。”
熙嬪頓時就泄了氣,她籌謀了這麼久,只盼着這一日能解禁重獲自由,她還妄想着可以重新得到南宮燁的寵愛,甚至信誓旦旦的認爲自己嫁給南宮燁這麼多年,還是瞭解南宮燁的脾氣的,至少能像以前一樣,南宮燁還會對她笑,對她柔情。
可結果,她卻發現自己自作多情,猶如跳樑小醜,不過就是被南宮燁利用的工具。
熙嬪心頭一酸,作爲女人,她把南宮燁視爲自己的夫君,她把南宮燁看作一切,可是南宮燁卻待她無情,即便當初她爲南宮燁付出那麼多,南宮燁甚至還不念舊情的這般冷待她。
南宮燁根本不顧及熙嬪此時的心情,繼續冷道,“你不就是喜歡榮華嗎?不就是喜歡在衆人面前炫耀嗎?可以,這些朕都可以給你,但你要時時刻刻記着,朕之所以給你這些,不過就是因爲你是太尉的女兒罷了。”
無情的話語猶如萬千細針刺入熙嬪
的心底,那種撕裂般的疼痛,使得熙嬪熱淚盈眶,聲音瞬間變得顫抖起來,“陛下難道對嬪妾就沒有一點情分嗎?”
南宮燁直視着熙嬪的眼睛,看着她馬上就要哭了,也絲毫不在乎,“或許有吧,可即使有,也被你和你父親跋扈多年,這點真心,恐怕也耗得一點都不剩了。”
“陛下!”,熙嬪尖叫一聲,忍不住的嚷起來,“嬪妾對您的情義旁人不知曉,難道您還不清楚嗎?記得當年還在王府的時候,您風風光光的把嬪妾娶進門,您親口對嬪妾說,只要嬪妾不負您,您就不會負了嬪妾!如今出現了一個宸妃,您就把當年對嬪妾的情義都忘了!”
南宮燁看着熙嬪歇斯底里,出奇般的沒有生氣,語氣平淡,“你還記得當年啊,那你有沒有忘記,當初你嫁給朕的時候,可是天真純良的女子呢。”
熙嬪意外的倒吸一口冷氣,“陛下是嫌棄嬪妾了嗎?”
南宮燁仍舊冷漠,“朕對女子說過的情話太多了。”
“呵,是啊,您是皇帝,您的女人那麼多,說了太多的情話,卻只對宸妃一個女人說真情話!那陛下可知道,其他女人對您的愛可都是真的啊!”
“真的?若是真的,你和你父親當年就不會那麼對朕!朕心裡明白,當年朕能拿下這個江山,你們的確爲朕出了不少力,朕都記在心裡,可你們太貪婪了,朕給了你貴妃之位,給了你父親太尉之位,給了你們榮華富貴以及旁人不能有的殊榮,甚至讓你們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可你們還不知足!爲了一個皇后之位,你們做了什麼難道你們不清楚嗎?皇后爲何會患上不可治癒的疾病,熙嬪你自己不明白嗎?”
此話一出,熙嬪整個人就僵住了。
原來,皇后的病,是熙嬪和太尉搗的鬼!
熙嬪沒想到,這件事情她和父親當初做的那麼完美,居然也能被南宮燁察覺。
南宮燁冷冷的看着熙嬪,又道,“爲了一個皇后之位,你們在朕還是皇子的時候就開始下手了,朕即便知道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即便你成了貴妃之後,私底下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背地裡殺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朕也都當沒看見,朕就是念及你和你父親當年的恩情,可你們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
君王枕邊怎容得他人酣睡,這是更古不變的道理,南宮燁一再的退讓,卻縱使熙嬪和太尉變得剛加貪得無厭,更加無法無天。
南宮燁頓了頓,冷冷一笑,“你現在和朕談真情?呵呵,真是可笑至極!熙嬪,以後別和朕說這種傻話了,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去吧。”
此時此刻,熙嬪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南宮燁對於她來說,是萬人敬仰的君王,已經不是她的夫君,他對她,沒有情分,只有利用。南宮燁之所以接近她,是想要治理這個天下,是想把這個天下治理好,她不過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一行淚,不爭氣的從熙嬪的眼角滑落,她也是女人,但卻不值得任何人可憐,因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