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躲,也無法離開,那錢倉一就選擇正面應對。
他有槍,還剩下三顆子彈。
下定主意之後,錢倉一將轉輪手槍握在手中,對準了門口。他剛做完這些動作,門外的人就走了進來,一共有三人。
“燈壞了,等等,裡面有人,是誰?”一名男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你們是誰?”錢倉一出聲質問。
“是常朔的聲音,他是常朔!”彭鴻纔開口了,他轉身對門外的人說道。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開槍了。”錢倉一維持自己的姿勢。
從對方的反應來看,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既然是彭維的人,那麼很有可能是來找麻煩的。
錢倉一心想。
“你有槍?”彭鴻纔不太相信,於是又走進了一步。
藉着微弱的光亮,他看見錢倉一手上有什麼物體反射出銀色的光芒,可是他不能確定是不是有槍。
然而,彭維根本不在乎這些。
他現在心裡想的依然是今天上午常朔那囂張的口吻,還有踢自己的一腳。
常朔,我說沒有人可以在我彭維面前囂張,你當時問我:盧老也不行嗎?我現在可以給你真實的回答,即使是盧攢,也不行!
彭維心想,同時走了進去。
“常朔,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彭維看着竈臺前的兩人,雖然天色太暗而看不清,可是他能感覺出對方的氣勢,的確是常朔無疑。
至少在普沙莊他還沒有遇到過第二個有這種氣勢。
“彭維?你來幹什麼。”錢倉一明知故問。
“當然是來送你上路,給我上。”彭維大手一揮,他身後的人就如死士一樣向錢倉一衝了過去。
小鑽風緊張地看着門口,“你們……”他還想勸說,只是對方根本沒有在乎他,似乎當他不存在一樣。
前方人頭涌動,沒有光亮的情況下,錢倉一隻能分辨前方有沒有人,至於究竟是誰,在這麼多人同時衝上來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分辨。
考慮到自己此時的處境,他開槍了。
火藥劇烈燃燒產生的推力將彈頭推出槍口,彈頭飛旋而出,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無法捕捉的情況下,飛越了半間屋子的距離,然後撕裂薄薄的一層純棉外衣,接着撕裂脆弱的皮膚與肌肉,最後停留在身體裡面。
即使屋外大雨瓢潑,可這聲槍響依然如夜空中的煙花引人注目。
沒有人能忽視!
“射中彭維了嗎?”錢倉一咬咬牙,他從沒有訓練過這方面的技能,射擊準度搖擺比較明顯。
“他……他真的有槍……”彭鴻才以爲對方是開玩笑的。
彭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此時他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了。如果對方拿的是刀或者別的什麼,他還能夠讓自己的手下直接衝上去,大不了到時候多給一點獎勵,可是如果是槍的話,即使他給再多的獎勵,恐怕都很難驅動彭鴻纔等人。
以普沙莊的醫療條件和地理位置,被子彈擊中要害部位的情況下,死亡的可能性高達99%,即使只是擊中四肢,也有可能需要截肢。
“先退出去。”彭維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他一聲令下,已經衝進廚房的手下和正打算衝進廚房的手下,都馬上退了出來。
整個廚房瞬間又只剩兩人了。
“他們……走了嗎?”小鑽風轉頭看着錢倉一。
“肯定沒有。”錢倉一併沒有將槍收好。
“你應該有很多子彈吧?”小鑽風看了一眼錢倉一手中的轉輪手槍。
“還兩顆。”錢倉一低聲說了一句。
“啊……那,那該怎麼辦?如果他們再衝進來,我們就……你說嬰鬼還在覬覦我們,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陷入了絕望的境地?”小鑽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似乎只是想法。
聽到小鑽風的話,錢倉一轉過頭來看了小鑽風一眼,“如果再加上你的話,的確挺絕望的……”
“呃……”小鑽風眨眨眼,“你好像話裡有話。”
“是‘好像’嗎?”錢倉一反問一句。
這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被扔了進來,緊接着,火焰沖天而起,擋住了廚房與外界唯一的出口。更主要的是,藉着這火光,錢倉一看見房樑上有着數只嬰鬼。火焰造成的高溫對它們產生的影響非常明顯,沒多久,這些嬰鬼就從廚房當中消失了。
“他們放火了,我們怎麼辦?”小鑽風右手擋住臉頰。
炙熱的火浪陣陣傳來,屋外大雨紛飛,可是屋內卻烈火熊熊。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錢倉一心底升起,這種感覺如果讓他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雙重不適。
“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了,他們剛纔丟的東西應該是助燃物,這火焰顯然不是雨水可以簡單撲滅的,我們手上沒有對應的滅火器,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撲滅,而且廚房的通風效果並不好,這樣下去,說不定我們被燒死之前就已經窒息而死了。”錢倉一看着如蝴蝶飛舞般躍動的火焰。
慘叫聲從門外傳來。
“什麼東西……快幫我弄掉,快……”
沒等錢倉一兩人做什麼,一個人影就突然衝進了廚房,當然,也衝進了火焰當中。
兩人親眼看見,這人如瘋子一樣衝進火焰,接着,開始哀嚎,又衝出了火焰,可是在他衝出去的同時,他的身上也燃起了火焰。大雨依然在下,可是這人身上的火焰卻遲遲不滅,過了大約二十多秒才慢慢熄滅。
之後,門外又安靜了下來,只有雨聲滴滴答答打在瓦上的聲音。
“看來……直接衝出去……很危險……”小鑽風嚥了口唾沫。
“必須出去。”錢倉一感覺熱浪的溫度越來越高。
廚房的空間本身就不大,兩人此時已經避無可避。
“出去也是死啊!”小鑽風可沒有忘記剛纔那人的慘狀。
“鬼……鬼!”又一名彭家人衝了進來,這人衝進火焰當中後並沒有和剛纔的人一樣衝出去,而是直接衝到了錢倉一兩人身邊。
越過火海的彭鴻才感覺剛纔令人恐怖的無力感突然消失了,只是高溫傳來的痛楚又開始刺痛他的神經。
精疲力竭的他眼前一黑,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