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陷阱,還是針對演員以爲是陷阱的陷阱。
錢倉一在這一刻陷入無盡的猜疑鏈中,畢竟,他不知道地獄電影究竟打算做到哪一步。
唯一幸運的是,目前思考的時間還算充裕,能夠權衡利弊。
他開始思考。
82分,還算可以,如果我守住這個分數,的確已經足夠,但是……怎麼纔算守住?
守住分數和只要活下來就可以的想法相差不大,看似是退而求次,保住基本盤,實際上根本不算保底,因爲做不到!
想要守住分數和我只要活下來的想法一樣,都是自欺欺人。
錢倉一心中已經做出選擇,現在,他手中的底牌不多,不過這並不意味着接下來的危險就會降低。
“我外公的屍體很麻煩,能不能送我過去?如果將他的屍體放走,我可以想辦法讓我媽媽去報失蹤,順便也能夠讓我外公安息。我外公家的位置在那邊。”
按照劇本的要求,他念出了這段臺詞。
下方的野貓羣改變方向,帶着錢倉一向樊元堂家跑去。
路上,錢倉一擡起頭,看見附近上浮的屍體正在增多,分派出去的野貓忠實地執行着錢倉一的命令。
冰冷的屍體向夜空飛去,像是在進行一次沒有歸途的遠行。
屍體的數量越來越多,如同一場盛大的葬禮。
溼冷的空氣中,名爲詭異的氣氛正在伏羅村蔓延。
正奮力驅逐野貓的村民,並沒有意識到藏在家中的屍體已經被放出,轉瞬之間現出原型。
高達三米的食憶靈並沒有追殺靈敏的野貓,而是擡頭看着遠去的屍體,三對眼睛中充滿着不捨與留戀,隨後,食憶靈轉身向伏羅村北部走去。
錢倉一注意到了這一點。
“難道說食憶靈不能單獨長時間存在?難怪需要一個地方躲藏。”
“看來我們的辦法有用,再加把勁。”
下方的野貓羣加快了些速度。
沒過多久,目的地到達。
錢倉一迅速跑向門口,掏出鑰匙將門開啓,跑了進去,接着,他來到樊元堂的臥室門前,輕輕將門開啓,門開之後,他將頭伸了進去,房間內空無一人。
裝有鑰匙的相框依舊擺在書桌上。
錢倉一悄悄走進去,將相框拿起,將鑰匙拿出之後,他轉過頭,向門外走去。
忽然,一隻腳從門外伸出,接着,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門外,樊元堂。
“梁平,外公對你不好嗎?”
樊元堂的聲音沉穩,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邁出一步。
錢倉一後退,看見樊元堂頭頂的位置有一條淺綠色的麻繩,麻繩上方被門沿擋住,下方綁在樊元堂的腰間,打了個死結。
“你不是我外公。”錢倉一將鑰匙握在手中。
“他是?”樊元堂走進臥室,右手伸到背後,拉動繩子。
錢倉一終於看見了麻繩上綁的物體,正是應該被鎖在閣樓的屍體。
屍體來到臥室內之後,再次上浮,緊貼着天花板。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張面色紅潤,笑容慈祥,另一張僵硬冰冷,帶有屍斑。
“你以爲自己成功了?嗯?”樊元堂雙手擡起拍了拍,很快,窗外便傳來野貓的慘叫聲,“你不過在做困獸之鬥,不過,一名10歲的小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所以,我打算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錢倉一背靠書桌。
樊元堂上前一步,說道:
“忘掉你在伏羅村的經歷,忘記一切,如果你答應,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讓你繼續活下去。”
錢倉一剛想開口詢問,卻被樊元堂打斷。
“我還沒說完。”樊元堂臉上的笑容更慈祥,接着,一個人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這人身穿藍色長裙,腳上穿着一雙粉色的板鞋,相貌……與冉雅一樣。
“她會陪着你,你知道,她擁有冉雅所有的記憶。”樊元堂將冉雅向前推。
“梁平……”冉雅動作拘謹,向前走了一步。
“不止是這樣,你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女兒,現在正連夜趕過來,之前我打電話給她,說你失蹤了,她可急得不行。”樊元堂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笑容逐漸邪惡。
錢倉一愣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比他想的更加不妙,如果只有樊元堂,幾乎不用考慮,但是再加上冉雅和梁平的母親,選擇的天平已經平衡,不再一邊倒,甚至已經傾向於投降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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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電影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
【演員錢倉一,電影已接近尾聲,你接下來的任何決定都將極大地影響你的評分。】
【死亡並不意味着一切結束,請密切關注劇本。】
錢倉一深吸一口氣。
究竟是投降還是抗爭到底,結局似乎都不太妙。
“梁平,我喜歡你!”冉雅喊了一聲,接着慢慢向錢倉一走來。
“孩子,忘記這一切,你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樊元堂繼續勸說。
錢倉一右手握緊鑰匙,鑰匙尖端刺痛手掌,讓精神更加集中。
如果投降,條件非常有誘惑力,問題是食憶靈未必會履行承諾;如果抗爭到底,縱使錢倉一能逃,梁平的母親也會死亡,更不用說失去野貓羣之後,逃走的難度增加了不少。
兩個選擇,無論哪一個都會對評分有巨大影響,且無法預知。
錢倉一回憶進入電影以來的發現,閣樓屍體手中的紙條、梁平的口號、冉雅的理由、冉雅的遺言,還有陳婆的話和現在正在幫忙的野貓。
忽然,梁平的記憶涌上心頭,插入回憶當中,這些記憶,是梁平與他母親相處時的記憶,記憶中,梁平的母親是梁平最親的家人。
“我們忘記這些好不好?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好怕……”冉雅低聲啜泣,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滴落在地,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如果我答應你們,怎麼才能保證我不會死?”錢倉一擡頭問。
聽到這個問題,樊元堂和冉雅的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
“很簡單,我們能夠遠距離吸食你的記憶,你讓我們吸食掉你關於伏羅村的記憶就行,然後,隨便你去哪。”樊元堂開口解釋。
“這樣我不也忘了冉雅嗎?”錢倉一不解。
“我們還可以再認識不是嗎?”冉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還記得你。”
“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但是,我不相信你們,我想待在離伏羅村遠一點的地方,你們換個地方吸食我的記憶。”錢倉一神情悲涼,微微彎腰,身上籠罩着一股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