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號車廂同11號車廂一樣髒亂,不過這個地方也同樣有個特殊的特點,雖然垃圾滿堆,但居然沒有看見任何有關於食物的垃圾——緊接着貓頭鷹和黑貓一番搜索之後,就發現這間車廂裡面根本沒有任何食物。
雖然行李箱也是堆滿了行李架,桌子上也有不少瓶瓶罐罐,零食袋子,可是裡面都是空的。
甚至連水都沒有,連廁所裡的水龍頭都不出水。
沒有食物沒有水讓貓頭鷹感到一些焦頭爛額,他試圖再次打開門回到10號車廂,但卻發現10號車廂的門不知何時已經自動上鎖了,明明貓頭鷹進來的時候刻意注意了一下,甚至拿東西抵住了門,可這扇門還是無聲無息的關上,沒有任何人發現。
“看來除了往前走,我們就沒辦法後退了。”貓頭鷹站在10號車廂的門面前,自言自語。
另一邊,烏鴉開始和雙頭蛇進行艱難的交流。
這種交流因爲雙頭蛇的概不配合而變得無比艱難,因爲不管烏鴉說什麼雙頭蛇都是一臉冷冰冰地坐在那兒,他還被綁着,而且一直盯着窗戶外面,看窗戶外一片黑漆漆地混沌。
烏鴉稍稍感覺到了無力,他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力,他說:“我可以幫你鬆綁,只要你告訴我在我們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雙頭蛇還是鳥都沒鳥他,一點都不在意的感覺,仍然盯着窗戶外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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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更加挫敗了,他試圖引起一些話題,但到最後反倒是他自己開始變得無話可說,烏鴉正在糾結着呢,這邊反而是雙頭蛇率先開口了,雙頭蛇仍然瞪着火車窗戶外一層不變的黑暗,並且感受到列車輕微地晃動和那種轟隆隆運作以及車輪滾動的聲音。
然後雙頭蛇說道:“外面一直是黑的。”
雙頭蛇的聲音也泛着冷意,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烏鴉突然覺得他變得容易溝通了。
烏鴉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是的,從我醒過來開始也注意到了這點,外面一直很黑。”
“看起來不像是現實世界,對嗎?”雙頭蛇這麼說。
“是啊……”烏鴉想起了貓頭鷹的話:“感覺就好像……這倆列車一直在漆黑的混沌空間裡面行駛一般。”
“如果它真的在一片混沌而黑暗的空間裡面行駛,那麼你覺得它的終點站會在那裡?”雙頭蛇突然轉過頭來看着烏鴉,雙頭蛇有一雙漆黑如墨色的眼睛,當他這麼盯着烏鴉看的時候,會突然讓烏鴉全身都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烏鴉試圖甩掉這種焦躁不安的莫名其妙的感覺,他繼續回答,認真而誠實地:“我也不知道終點站在哪裡……但我不想繼續呆在這節車廂裡,更不想繼續呆在這輛列車上,只要能夠讓我逃出去,去那裡都行。”
“即使是去地獄嗎?”雙頭蛇的聲音更加陰冷。
烏鴉跟着笑了:“去任何地方,我都要活下去。”
雙頭蛇想了想,抖了抖自己被捆住的雙手,說道:“現在,你可以幫我鬆綁了。”
“你會告訴我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當然,我全部都會告訴你的。”
烏鴉隨後就幫雙頭蛇鬆開了繩子,雙頭蛇揉了揉自己解放了的雙手,瞟了一眼烏鴉,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會害怕我呢。”
“我幹嘛要怕你?”烏鴉樂天派回答。
“因爲我剛剛在你們面前殺了一個人。”雙頭蛇說。
烏鴉卻搖了搖頭:“如果那真的是人的話……我絕對不會幫你鬆綁。”
“看來你們也發現了。”
雙頭蛇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從頭開始和說起,便開始了一場長篇大論了:“我醒來的時候這節車廂裡只有兩個人,就是我,和之前那個你們看見的……瘦的不成模樣的傢伙。”
雙頭蛇說着,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眉頭稍稍皺起,繼續道:“那怪物一直在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吃,這節車廂裡所有能夠吃的東西都被他吃掉了,但他還是很餓,就蹲在廁所裡接水龍頭的水喝,但結果水龍頭也不出水了。”
“永遠也吃不飽的怪物……嗎?”聽到雙頭蛇這番言論,烏鴉頓時想起了9號車廂連接門上給予他們的提示。
“我也看了那個門上的提示訊息。”雙頭蛇蹙眉道:“可是當我問那怪物想要吃什麼,他根本不回答……不,或許是根本無法交流的那種。”
“他不會說人話嗎?”
雙頭蛇搖頭:“看樣子並不會,除了吃東西會發出聲音,其他時間一直很安靜,他看樣子一直很餓,所以一直在翻那些零食袋子。”
“你也找了東西給他吃嗎?”烏鴉詢問。
“找過,但這間車廂已經沒有食物再給他吃了。”
“那你剛纔爲什麼要殺了他?”
雙頭蛇頓了下,陰森森地說:“因爲這間車廂沒有食物給他吃了,所以他想吃了我。”
烏鴉顫抖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看那具倒在地上的瘦骨嶙峋的屍體,那屍體一直一動不動躺着,並未如同烏鴉想象的那樣死而復生什麼的。
雙頭蛇沒有注意到烏鴉蒼白的臉色,繼續說:“這傢伙撲上來咬我,我就隨手翻出放在角落裡的一根棒球棍把他打翻,但這怪物很耐打,不管怎麼揍他最後還是會繼續爬起來咬我,所以我終於明白……怪物果然就是怪物,和人類完全不一樣。然後我就想把他給殺了。”
“可你把他給殺了,還怎麼去找鑰匙?”烏鴉想到苦惱道。
“我可不想死。”雙頭蛇說,他突然撩起自己的衣服袖子,烏鴉頓時看到雙頭蛇結實的手臂上一個血淋淋的開口,一看就是被什麼東西咬的。
“這傢伙的咬合力很可怕,要是我當時反應慢一點,我連手臂都被會被他咬下來。”雙頭蛇小心翼翼地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但神奇的是,烏鴉並未從雙頭蛇的臉上看出什麼心有餘悸的表情。
“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幫你包紮一下。”烏鴉見到對方手臂滲透了不少血跡,於是就拿過剛纔還當成繩子來綁人的布條,想了想道:“這車廂貌似沒有水,不知道有沒有酒精,至少還能消毒。”
“能喝的東西都被那怪物吃了。”雙頭蛇獰笑。
於是烏鴉只好嘆息道:“好吧,那就只能將就一下了。”烏鴉說着,便開始熟練的用布條當做紗布給雙頭蛇的手臂包紮,雙頭蛇看了一會兒他的動作,詢問道:
“你當過醫生?”
“我不記得。”烏鴉搖頭道:“我的記憶被消除得一乾二淨,不過某些技能貌似爛熟於心,即使被人消除了記憶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使出來呢。”
“這挺好的,或許我們能夠根據自己的技能推測出我們失去記憶前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我絕對不是醫生。”烏鴉這麼說。
雙頭蛇感到不解:“爲什麼,你的護理知識很不錯,即使不是醫生……也是護工?”
“不知道,直覺吧。”烏鴉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讓他的頭髮一團糟:“我就是覺得,我不可能會是一名醫生,也不可能從事醫學方面的事情。”
“那你會是什麼人呢?”雙頭蛇好奇詢問。
烏鴉頓住了。
他會是什麼人呢?可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他所有的記憶都彷彿沉澱了,在他深不可測的內心裡,最深最深的地方,埋葬在血液和心臟當中,隨着動脈的流動,在身體裡面循環着,同時也消散着。
見到烏鴉沉默,雙頭蛇倒也不問,他看了看自己被包紮得乾淨的手臂,說道:“我覺得我以前是個殺人犯。”
“唉——?”烏鴉聽到這番話,立馬呆住了。
“因爲剛纔打死那隻怪物,感覺自己以前好像是做過一樣。”雙頭蛇目光陰冷:“是的,很久以前,在某些地方,我做過同樣的事情。”
烏鴉內心有些驚悚,他安慰性地對雙頭蛇說道:“那可能也跟你現在一樣,爲了保護自己……”
“不不不!你可真是天真——”雙頭蛇突然湊近了烏鴉,用手摸到了烏鴉的下巴,那是一個輕佻的動作,他這麼說:“我敢打賭,在這節車廂裡的所有人,除了你,其他人都殺過人。”
烏鴉驚呆了,瞪着雙頭蛇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自己內心某個地方在顫抖着,他勉強爲自己提起勇氣,說道:“你在開玩笑吧。”
“你不相信……?”雙頭蛇微笑起來,語氣甚至顯得有些溫柔,他凝視這烏鴉看了一會兒,像是忽然之間發現了什麼,語氣帶着點驚喜,說道:“噢,我想我弄錯了。”
就在烏鴉剛剛放下心的那瞬間,雙頭蛇的一句話又讓他內心如翻江倒海——
“我想,你也殺過人。”
烏鴉猛地一下將雙頭蛇給推開了,臉色也有些陰鬱,他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心態,衝着雙頭蛇警告道:“先生,我沒有殺過任何人,別做這麼無聊的推測,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烏鴉和雙頭蛇的會談以這句話不愉快的結尾了,但之後貓頭鷹找到烏鴉告知他這間車廂裡什麼食物都沒有,連水都沒有,證明了雙頭蛇的話並不是虛假的——至少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於是烏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看來接下來我們得去翻翻那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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