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私生活”
1.兩點一線
1.1夜半電話
在這“如此多嬌”之地三十八天,我基本上是過着兩點一線,清心寡慾的生活。
在酒店這個“點”,工作佔據我的全部自不便說,即便是在宿舍,——我的另一個“點”,也是工作多於休息,——一種隨時可能被打斷、中止的休息。
那時此地已進入初冬,酒店已正常運行供暖。某日深夜,我剛睡着,值班工程師石氏打來電話,請示要不要把酒店供暖溫度再提升些,說董事長母親房間仍喊冷。我知道董事長母親是這酒店的常住VIP加特殊客人——年老體衰,進出都是輪椅伺候,最近還可能患了感冒,客房部早已爲其送去幾個電暖器,單獨提升該套房的溫度。我問“酒店有沒有其他客人投訴冷?”,石氏答:“沒有!我們巡查公區和抽查高中低各區客房的溫度都正常,工程部值班記錄說,董事長母親房間的空調,白天他們也再次檢查過,正常!”,我正遲疑要不要提高採暖鍋爐出水溫度以提升酒店中央空調製熱溫度,石氏有點等不急了,說:“怎麼處理董事長還等着我給他回話,董事長說,冬天酒店就是要弄得暖暖和和的,現在的情況,董事長可是要罵人的!......”,聽罷石氏這話,我倒吸一口冷氣,瞌睡徹底醒了,心想:“這董事長以一個年老體衰者、感冒病人的體感爲酒店中央空調溫度調控標準,荒唐!”,但又轉念:“唉,管這麼多作甚!又沒花你的能耗費,酒店都是人家的,人家想咋樣就咋樣,關你‘鳥’事!你節能討罵,不是腦子有毛病嗎?!......”,我於是指令石氏:“你們去年是怎麼做的就怎麼照做吧!”。
“在這個地方,哪個都管得到你,哪個都可以爲你作主,你還留在這兒做甚?”我問自己!
1.2冷水浴
我的宿舍這個“點”,有些事讓我記憶深刻。
不知是對我“特別放心”——品行端正,絕對沒有怪念頭?!還是確實沒有地方可“放”了,我被安排在這酒店員工宿舍的女生樓層“留宿”。這還是在我每次進出該層電梯,人們總是以異樣的眼光看着我,甚或“溫馨提示”:“這是女士樓層噢!”,及開初一、兩天,我轉過過道丁字拐角,去主過道端頭打開水,途經淋浴間,——絕對沒有偷看,見出來的全是女生時,才發現自己完全身處女性的環境。之後,我再不敢去那端頭打開水了,——怕遇事說不清!先是買瓶裝水對付在宿舍的口渴,後素性去近旁的電器店買了個電開壺,在房間自己燒開水喝。
除了在酒店值MOD(經理值班)我能享受正常水溫淋浴,在宿舍,大冷的天,每天我幾乎是洗33。C上下的冷水浴。還好我聽說過洗冷水浴有利健康,我就把這個渾身顫慄的洗浴當作鍛鍊身體了。後來,這宿舍屋頂的另一臺空氣源熱泵熱水器修好了,洗浴水溫才升到了勉強可接受的36。C。
說到屋頂那另一臺空氣源熱泵熱水器的維修,也真沒少折騰。先是找不到外面的維修師傅(那東西工程部的人“拿不下火”【不會修】——真無用!),在我家鄉,這類師傅工程部內外俯拾皆是,真是個落後的小地方,——或許是人家怕修了拿不到錢,上過這類當?師傅找到了,報批的“花錢申請”又沒下來,——維修師傅說了,那東西完事兒,一手交貨,一手交錢,否則不修!——讓說中了,師傅聲稱先前上過拖欠的當!又見這酒店的“賴皮”信用!禿頭總爲了他的ESTS(員工滿意度),沒命的催我搞定這事兒,甚至下了最後通牒。最後我是拿着那“花錢申請”,挨個“求爹爹告奶奶”的找人簽字,又親自給那維修師傅打了N個電話,——那師傅事後解釋說陌生電話他一般不接,我的電話對他是外地的!承諾完事兒後找我拿錢,保證“現貨現錢”,絕不拖欠,不管是“公付”還是“私付”......。瞧這酒店,辦這麼個小事兒,都弄成如此大的陣仗,哀哉!
1.3宿舍“一圈兒”
洗髮水、牙膏等是不便乘飛機攜帶的生活用品,加上確實需買個臉盆兒,到達後,我第一時間抽空圍繞我住的地方逛了一圈,——不怕諸位笑話,我不敢離開宿舍太遠,怕走“丟”了!這一逛,這省會城市中心的形象就在我腦子裡沉澱下來,結論是:很不咋地,比起我家鄉來至少落後五到十年,大有窮鄉僻壤的感覺。
宿舍的大半圈,是髒亂差的農貿、商業街市和參差無序、高低不一的老舊建築圍繞,別看就是這副“尊容”,消費水平(物價)可不低!剛到那幾天,因爲“無”體檢合格證,——實爲人力資源部不認我家鄉的那東西,我不能享用酒店的工作餐,就在宿舍樓下的一些臨街小餐館“打游擊”對付,那一碗麪、一盅米粉、一盤蓋飯......,竟貴過我那直轄市的家鄉!
圍繞宿舍的剩餘小半圈,是面公路主幹的城市“看面兒”,仍無光鮮靚麗可言,熱鬧倒是毋庸置疑的,因爲地鐵站就在“圈裡”,成天是來來去去的人流。一個主營熱炒板栗的炒貨店生意煞是紅火,每天晚上我從酒店下班回宿舍,或因故偶有經過,無論是上午、中午、或下午,購炒貨的隊伍從來都是阻斷人行道,時尚的音樂伴隨“馬上出貨了!請依次排隊購買!......”的吆喝聲,以及“出鍋”熱板栗散發出的誘人濃香瀰漫整個路段,我甚至懷疑其經營利潤超過旁邊我供職的酒店。這個炒貨店算是我那“一線”中的一道靚麗風景。
2.妻子來探
在妻子眼裡,我一直是個“事業的強人,生活的白癡!”。其實她的話只能算對了一半。需要的時候,我也是能做出“熟飯、熟菜”填飽肚子的。記得孩子還小的時候,一個假日,妻子鬧彆扭拒絕爲一家做飯,我索性給我和孩子下了只放菜油、醬油、味精三位作料的麪條,我津津有味的填飽了肚子,孩子卻覺那“美餐”難以下嚥,問我給她做的是什麼面,我急中生智,編出個“河南面”的名兒,從此,我這段做飯的“美談”就在家裡流傳下來。不過,不管怎樣,我從沒讓自己和家人吃過生食,我的廚藝僅此而已。
正因爲我的某些能力“僅此而已”,妻子對我的生活就老是不放心,特別是這次我只身遠道外出謀職,她更是緊張。還是我到任僅十幾天的時間,她就謀劃來探視我,只是一直糾結是自駕車來呢還是 “打飛的”來。最後,也就是在我們自家鄉分離二十五天後,她終於“打飛的”來探視我了!
那天黃昏,我去酒店近旁的地鐵站接她。她不大的個子背一個塞得滿滿的雙肩包,手裡還拎了一個,——後來知道,裡面全是帶給我的禦寒的衣物,一見面,她就緊緊地依偎過來,讓我頓感溫暖無比。當時我的工作距離“理順”還遠,顯得有些抑鬱寡歡,她安慰我,能幹則幹,不要太過勉強自己。我知道唯她瞭解我。
第二天正直週末,我“一反常態”拋開工作,帶妻子去酒店方圓二十公里的一些景點做了個“一日遊”,——方圓二十公里,是禿頭總對酒店管理高層節假日離店距離的容忍極限,超出這個極限,必須事前報他允准。
我們去了這地方最著名的紅色景點“JZ洲頭”,——但終沒去到立有偉人詠歎此地詩碑的地方,不免遺憾;上“YL山”,鳥瞰這省會城市全景,——上“YL山”時,見登山的遊客同遊覽車爭道,遊覽車一路鳴着喇叭追攆着遊客跑,讓人覺得這地方好老土、好落後;在“YL書院”門前佇足,——和大多數遊客一樣,我們也沒進去,原因除了需另購價格不菲的門票,更在對凡是染上銅臭的景點,我都會頃刻沒了興致;我們也經過了人山人海的“AW亭”,——這近郊確實缺乏旅遊資源,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小亭,竟遊人如織;“JZ洲頭”的“火車串”遊覽車我們沒有去嘗試,而滿足於在初冬的陽光下沿着江邊漫步;晚上,我帶着“吃貨”妻子遍吃酒店斜對面的民俗“好吃街”,招牌“文和友”的臭豆腐,委實不愧爲當地的一道名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