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熄火聲剛滅,林母就踏過長庭促足門口。一丫鬟十分小心的攙扶,但終不敢擡頭對上從車子裡翩然而下的林作巖。
“媽,你怎麼出來了。”
林作巖眼中閃過驚詫,但立刻反應到,不過是爲了卓敏兒的事情。
“巖兒,敏兒她——”林母很是不解,即便是在外丟了再大的人,也犯不着氣着好多天不回家。只怪自己把可憐單純的敏兒推了出去,根本沒想過巖兒那冰冷的性子。這下可好,把敏兒關在閨房裡已經是五天了。
林作巖看在和母親爲難而擔憂的神色,心中一沉。
在這五天裡,當然不止是是爲了發泄心中的怒怨,那未免太小架子氣了,自然是有事可做。林作巖目光放緩,上前握了握林母的手,淡淡嘆。
“也罷,畢方。”
畢管家一小步上前,低頭接命。
“在,少爺。”
“放卓小姐出來,到書房見我,我有話問她。”眼神也不偏移,只是溫和的對着自己的母親。林作巖伸手一扶,攙着林太太往內屋裡去。
“天寒了,起風。媽你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男子一番至理之話,打散了林母臉上的哀怨,默默點了點頭。
天色有些陰霾,十月裡的天氣驟風四起。林作巖把外套脫下,只落得一身純白襯衣,閒鬆而隨意。只是他的臉色卻嚴肅的很,靜坐在書房的紅木雕椅上,輕輕斜靠。目光對着桌上安靜穩擺的蘭花瓶子,新鮮的白嫩花枝很是清揚。
他在思考。
平西去江西已經有五天了,算一算也該在江西落了腳。猶記得自己對他的囑咐。
“你和阿海,在江西務必把事情都弄清楚。最重要的是——我家裡的那個女人,到底從何而來。”
吱啞——一聲,書房的雙合木門被推開,林作巖的目光從花瓣處移上,對着門口踏進的人兒。
戎沁心規矩的走進了來,眼簾低垂也不作聲。
看着面前清麗着袍的女子,心裡清涼一動。那日宴會,自己居然爲了這麼個女人當衆丟了戎老爺的面子。擱日的報紙,無論大小板塊紛紛不約而同的就‘未婚妻’這一說大做文章。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那日的話。
清醒過後,只覺得萬般不可思議。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衝動,讓自己溺陷不堪。
微微眯了眯眼睛,林作巖站了起來,饒過桌沿。打量着此刻安靜的猶如小貓般靜謐的戎沁心。
“學乖了?”
他一挑眉,靠近戎沁心低垂的腦袋。白皙的臉頰從上而看,女子弧度美好的睫毛淡躍顫抖,一副很是羞澀乖巧的樣子。
不禁皺了皺眉。
但戎沁心爲了今日的對話可算是費勁功夫。‘學乖了?’雖然這句意義不明的話還是打亂了下沁心心中所思,但實質併爲防礙她的計劃。
“恩。”
雙手互捏着,像知道犯了錯的孩子。戎沁心依不擡頭,目光打在地上。
好聞的氣息打在林作巖身上,一襲方格短袖長裾旗袍打扮的戎沁心幽靜嫺雅,惹人憐愛。男子心裡亂跳一拍,覺得耳根一熱。
他立馬背過身去。
戎沁心望着突然轉身的林作巖,偷偷擡了擡眼睛。他在幹嗎,不問了嗎?不問,那就由我來說啦!戎沁心悄然呼吸了一口,覺得憋上了那麼口氣,於是開口道。
“其實——其實那天,我之所以惹你生氣,無非——無非——”沁心上前靠了一步,一副小鳥依人的語調。
林作巖大是吃驚,回過頭看着她。
“無非就是,我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癟下嘴角,很是委屈的樣子。
深邃從林作巖打量的目光裡透亮而出。他眉頭一簇,原來。
原來這女人又來作戲。
“是嗎?那你看見我怎麼了?”
“你和她接吻。”
唯唯諾諾,戎沁心儘可能的乖恬。
“噢?這麼說,卓小姐你是吃醋了?”他笑而反問,這女人幹什麼裝成這樣。
“可以這麼說了——”
“那我可真是榮幸啊,卓小姐能爲了林某吃醋。”這句話明擺着有些幹諷,只是沁心沒能讀出。林作巖起步,背過戎沁心,從新又饒回椅子邊。一手搭在邊緣,饒有興趣的看着不遠出的戎沁心。
“這麼說,卓小姐真是很喜歡我了?”
戎沁心心中一頓,終於到了精彩節骨眼了!
她擡起一直逗留在地上的目光,剎時對上林作巖冷邃的眼神。胸膛裡鱉着那股氣,打在喉嚨管上。
“對!我愛你!”
林作巖按扶的手一斜,竟有些不穩。眼中閃過一蒙,但霎時歸應過來。他撇過戎沁心直視的眼神。
心中呼吸了一口,暗自叫道:該死,明知道她是謊話,但仍舊不明所以的心跳了一下。
握了握拳頭,眉頭又鎖了起來。
戎沁心心中嘀咕,這男的今天好奇怪啊。我演的不好嗎?我可是下了五天功夫,讓自己定力十足,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要知道,這個男子的眼神真是太凜冽了,對着它很難撒的出謊。
“咳——”林作巖假意咳了一下,瞄了瞄此刻呆站的戎沁心。
“很好,你愛我。”
他低低重複,目光投在沁心面容清嫩的臉頰處,緩緩飄蕩。終於居然鎖在了那張微微張開的紅脣上。
心空了一下,有種情yu翻了上來,聲音沙啞。
“過來。”
沁心一頓,直勾的看着林作巖有些隱覓的面孔,遮在堅毅的黑髮下。
“過來。”
挪了挪腳,但終究是帶着不好的預感,未能上前些許。
默在黑髮裡的臉孔,讓人不能得知。林作巖並未發現自己的異樣,微微又是啓音。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
磁性而誘惑,沁心覺得氣氛很是不對。
“那你過來,過來。”
沁心仍然不移,死死看着他。那俊斜的身姿斜靠着桌沿,低着頭臉,說不出的蠱惑。
“爲了證明,你吻我一下。”
終是擡頭,林作巖的身體變的異樣,男人的情yu不明所以的侵蝕他的理智。
腦子停頓了許久,戎沁心雙眼充白,楞木的像沒了靈魂。不時,安靜的可怕。戎沁心經過一翻心裡的掙扎,終是重新啓動了腦子。
親一下,又不會死。反正我也沒那麼多貞操觀念,親帥哥,我又不吃虧。對對對!她勸服自己,慢慢的步子挪了過去。
爲了自己的自由!爲了自己的未來!就吃下人家豆腐吧!不吃白不吃!
戎沁心不敢直視林作巖,靠坐在桌邊的他仍舊很是高大。戎沁心顫抖着眼皮,漸漸靠近男子。
感覺到他的體溫,正灼熱的散在周空。戎沁心一股腦,就掂起腳送上朱脣。
但還未貼上之際,林作巖猛覺不對。
林作巖看在和近在咫尺的戎沁心,粉嫩的臉和微微僵硬噘着的嘴,心裡再次漏了一大拍。
就和上次一樣,不甚至更爲猛烈。
他眼睛徒的睜大,狂肆的心跳瘋涌而來,震的他腦袋空白。
一個猛的推手。
他把戎沁心整個人都推倒在地。
迅速埋下臉,紅熱躁動,他不想被看見。
“出去!”
厚實的喘氣,戎沁心跌在地上大呼疼痛。
“哎喲!”
“出去,給我出去!”
秀目一瞪,頓時眼光裡盡是惱怒。這該死的男人,他是想幹嗎!!!我白送給他親,他居然推我!我痛啊!又不是我要主動佔他便宜的,是他自己叫我的,我還不願意呢!!啊!!氣死我了!!!
只是幹瞪,戎沁心並未喊出口。她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望着依舊低着腦袋,撇過身子的林作巖。居然瞥見了他紅透的耳根子。
咦?!
“出去,聽見沒有!”林作巖幾乎是吼了出來。
“走就走!”媽的,心裡暗自憤恨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