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肖的驚叫聲還未落下,只覺得身子一沉,一看,天哪,顧奉天已經將她扔回地面了,他則俯身像飛鳥一般衝向小蝶,一把抓住小蝶的手,另一隻手抓住一旁石壁上的一棵小樹,沉聲叫道:“起!”
天哪,想不到顧奉天居然去救小蝶!
林小肖吃驚地抹了一把汗,萬幸!兩個人都沒有再往下掉了!不過,石壁上那棵小樹能承受得起他們兩個人的重量嗎?雖然小蝶體態輕盈,可是顧奉天是個男人哎,他身材再好也得有個一百三、四十斤吧?
林小肖捏着一把汗,看着顧奉天一把將小蝶提了起來,眼看兩個人就飛回地面了,林小肖卻感覺到,自己撐在地上的雙手似乎在滑動……
不對,不是她的雙手在滑動,而是她的手所撐的地方,有細碎的石子和泥沙在滑動!
意識到自己可能跟剛纔小蝶一樣要打滑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雙手之下的泥石已經快速地將她往懸崖帶了下去!
極度的驚恐令林小肖發出一聲悽慘的尖叫,整個身子從顧奉天與小蝶的身旁滑了下去!
完了,這回死定了!
林小肖的意識完全消失之前,她感覺到了兩隻手,一隻手和她的手一樣小巧,她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孔武有力,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是他們倆!
是他們倆都朝她伸出了救命的手……
可惜,林小肖的記憶就停在了這一刻,隨後,便完全喪失了知覺。
主峰上發出的兩聲女子的驚叫聲,立即吸引了風若飛、成雙與那幾個黑衣人。
“怎麼回事?”成雙皺了皺眉頭,“怎麼有女人的尖叫聲?”
“難道是他們?”風若飛心裡一緊。
“走,上去看看!”成雙說。
兩個人都施展起輕功,如同兩隻巨鳥踏着枝頭掠上望西山主峰。很快,幾個黑衣人也飛身落到了他們的身旁。
“這裡有一個石洞!”成雙驚叫。可是石洞裡空無一人,“人呢?”
幾個人在石洞周圍仔細地勘察起來。
風若飛眼尖,蹲到那踩踏出滑痕之處:“這裡有踩蹋的痕跡!”
成雙頭皮一麻:“怎麼?難道人都掉下去了嗎?”
這怎麼會?剛纔聽到的,是兩聲女人的驚叫聲,難道,成雙的同伴與納蘭雪俏一起,都落到山崖下面去了?
涼意自風若飛的心裡漫開,四腳手足也都冰涼了下來。納蘭雪俏她,竟然掉下山崖去了?
“完了,從這兒落下去,她們豈還能活命?”成雙驚恐地道。
風若飛沒有說話,但心裡還不是同樣的想法?
望西山雖陡,但三面均長滿了參天大樹,若是從這三面掉落,不過是落到樹上,不會有事;但她們落下的這一面偏巧什麼也沒有,只是一面陡峭的石壁,石壁下的是一個山谷,那山谷有多深,幾乎從未有人涉足。此時,從這望西山主峰往下去,黑幽幽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只怕兩個女子這樣摔下去,難免不會粉身碎骨!
成雙的同伴還好,她會武功,或許還能設法自保,而納蘭雪俏,卻是半點武功也不會的,從這望西山主峰落下去,豈還能有她的命在?
風若飛握了握顫抖的雙手,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手心裡。
“小蝶!
小蝶!”成雙雙手握成喇叭形狀,朝着山下大喊。
可惜,除了颯颯山風,哪還有什麼迴音。
“完了……”成雙怔怔地望着那黑幽幽的山谷,嘴裡喃喃地道:“完了……”
一個黑衣人鑽進石洞查看了一番,撿出來一條繩索,說道:“看!”成雙與風若飛望向那黑主人,成雙反應甚是冷淡。
“這條繩索也許是用來綁人的。”黑衣人說。
“那又怎樣?”成雙反問。
“也許這就是救走納蘭雪俏那人用來綁你那同伴的。”黑衣人說。
風若飛立即轉過頭來,望着那黑衣人。那黑衣人說,“救走納蘭雪俏的人”,這麼說來,掉下山崖的不止是兩個女子?
成雙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納蘭雪俏他們倆人已經無路可走,所以拉着我的同伴跟他們一起死?”
黑衣人說:“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救走納蘭雪俏的人實際上也是爲了奪取納蘭雪俏手中的藏寶圖,得手之後,他將納蘭雪俏與你的同伴一起推下山崖,殺人滅口!”
成雙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黑衣人的這番話,聽得風若飛的心更涼了!這種假設並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救走納蘭雪俏的人會是誰?那人一定與納蘭雪俏相識吧?否則,納蘭雪俏也不可能放心跟他走啊!
黑衣人又說道:“只要找到那個男人,或許就能找到藏寶圖!”
“那你看清那個的長相了嗎?”成雙問。
黑衣人一愣,搖了搖頭。
成雙皺眉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那麼就算他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認得,那又如何能根據他找到藏寶圖?”
黑衣人沉默了,沒有出聲。
成雙看了風若飛一眼,“看來,只能回去稟報主人,明天天一亮就派人搜索望西山下的山谷。”
風若飛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拳頭,也許此時納蘭雪俏還沒有死,也不一定呢?若是等到明天早晨再來,只怕那時說什麼都晚了!
成雙走了兩步,回頭見風若飛沒有動,便道:“怎麼,難道你想下去救人嗎?”
風若飛沒有答話,他不是沒有這種想法!
成雙問:“可是這山崖這麼高,你若硬要下去,就不怕摔個粉身碎骨?”
風若飛仍是沒有答話,這個他當然知道!
“走吧!明天再來吧。從這麼高的山頂摔下去,肯定是活不成了,你就算跳下去找,也不過找到一具屍體而已。再說了,天這麼黑,你下去了又怎麼找?”
風若飛沉默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的同伴也在下面,難道你就不擔心她的死活嗎?”
成雙嘆了口氣,眼中涌上淚來。“擔心有什麼用?我們的命早已不屬於自己了!”
風若飛看了成雙一眼,也長嘆了一口氣,兩人朝主峰下走去。
幾個黑衣人跟在身後。成雙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最好留幾個人守在這裡,派兩個人去給你們的主人通風報信就是了。”
幾個黑衣人站定,低聲交耳幾句,果真派了兩人下山,其餘的便坐守在石洞前,等候援軍到來。
“什麼?小蝶和納蘭雪俏都掉下山崖去了?”雙龍錢莊
裡,蘇瓏大吃一驚,“這是你們親眼所見嗎?”
蘇鳳也吃驚地抓住成雙:“小蝶怎麼會掉下山崖去的?”
成雙低着頭,難過地道:“我們跟他們幾個黑衣人將兩面下山的路都堵住了,也許是見走投無路,所以納蘭雪俏兩人拉着小蝶一起跳下了山崖,也有可能……”
“還有什麼可能?”蘇鳳着急地問。
成雙把黑衣人的話複述了一遍:“黑衣人猜測,也許那個救走納蘭雪俏的人實際上也是爲了奪取納蘭雪俏手中的藏寶圖,得手之後,他將納蘭雪俏與小蝶一起推下山崖,殺人滅口,他自己則伺機逃出瞭望西山。”
蘇鳳轉頭望向蘇瓏:“怎麼辦,姐姐?”
蘇瓏緊皺着眉頭:“調集所有的人,趕向望西山,將這一面下山的路堵住;再發出信號彈,讓風火堂的人堵住那邊的出口,以免讓人從西草原逃走。明天一早就搜索望西山下的山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蘇鳳答話,轉身走出房間。
望着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風若飛,蘇瓏走過去,拍了拍風若飛的肩。
“二師兄。”
風若飛沒有答話。
蘇瓏安慰道:“別難過了,尚未見到屍體之前,不必如此沮喪灰心。說不定人沒有死呢。”
風若飛悵然道:“她不會武功,從那麼高的山崖掉下去,只怕必死無疑。”
“我倒不這麼認爲。”蘇瓏說道,“我覺得,這個納蘭雪俏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的。”
“爲什麼?”風若飛像是聽到了某種希望。
“她帶着一整副寶藏,怎麼能如此輕易死去?”
風若飛還以爲蘇瓏能說出什麼讓他安心的理由呢,聽蘇瓏這樣說,仍舊泄氣地頹下身來。
“好啦,二師兄!”蘇瓏給風若飛倒了一杯茶,“妙齡妹妹對你的情意你不是不清楚吧?大師兄有意撮合你和妙齡妹妹在一起,而你和納蘭雪俏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的,想想這些吧,你就不要再爲納蘭雪俏傷心失神了!”
都這個時候了,風若飛哪裡還有心情想什麼妙齡妹妹?再說了,他從來就只把秦妙齡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他對她可從來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就算大師兄勉強要他和秦妙齡在一起,他也不會輕易答應。
而納蘭雪俏……
想起他初次見到納蘭雪俏時的情形,那時他挪開屋頂的一塊瓦片,看到納蘭雪俏正慌慌張張地尋找出逃的機會,看到他,她吃驚地問:“你是什麼人?”
他笑着說:“我是來搶親的。”
沒想到,她不但不害怕,反而驚喜地:“真的?那你快把我帶走吧!”
回想起這一幕,活靈活現,彷彿還在眼前。他倒是把她帶走了,可惜,卻沒有將她帶到什麼安全的地方,反而眼看着她一再陷入危險的境地而他無能爲力。到了現在,她竟然已經掉下山崖去了。九死一生,只怕她現在是九死一生啊!
風若飛傷感地端起茶杯,恍然以爲那是一杯酒,便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灌入口中那滾燙的茶水燙得他跳將起來,大叫:“好燙,好燙!”
見他這副模樣,蘇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見小師妹居然還有心情取笑他,風若飛萬分憤懣,扔下茶杯就走出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