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飛緩緩地回過頭來。
第一眼,他就望見了她那滿眼的淚水,以及那哀哀的眼神。
他原本已經因失望而冷硬的心瞬間崩塌了,他那準備離開的決心也瞬間碎了。
風若飛嘆了口氣。
林小肖頓時明白,風若飛不會走了。她不會理解錯誤的!她高興地撲了上來,抱住風若飛,含淚哽咽道:“你不要走,風若飛,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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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顧奉天,林小肖的這句話該有多動聽。可是此時風若飛聽來,卻是那麼的刺痛他的心。
爲了救顧奉天,所以她需要他麼?她需要他留下來,一起想辦法營救她的心上人?
這樣的現實未免有些殘酷,充滿了諷刺意味。
不過,風若飛輕輕地拍了拍林小肖的肩:“好了,我不走。你也不要對我摟摟抱抱,讓你的心上人知道,不好。”
雖然風若飛的這句話聽起來很不好聽,卻也是事實,這讓林小肖覺得很難過。她有了顧奉天,所以就必須跟他保持距離了!
但是,林小肖的歡喜還是大過於難過。風若飛能留下來,真好!她感覺自己似乎又有了支撐了!
“那,跟我回去吧!”林小肖望着他,目光裡都是歡喜。
風若飛卻說:“不行,你那裡不安全,我和妙齡必須另覓住處。”
“我那裡不安全?”林小肖驚訝地望着風若飛,種瓜!既然他們遠在京城都能得知她和顧奉天的消息,那說明她和顧奉天身邊一定有內奸不是嗎?
否則的話,爲什麼顧奉天一進京城就落入圈套,秦妙齡和風若飛又能找到漠西王城來?
林小肖全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顧奉天臨走之前讓她留意身邊的人,果然,她的身邊果然有內奸?那內奸是誰?
林小肖一下望向馬兒,馬兒正耐心地等在秦妙齡身旁。
這個馬兒會是內奸麼?
風若飛說:“我和妙齡先另找住處,你要密切留意你身邊的動靜,包括他……”他朝馬兒呶了呶嘴,“千萬小心!”
林小肖渾身麻涼麻涼的!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啊,暈!
風若飛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玉笛,放到林小肖手裡,低聲說:“你若有事,就吹響這隻玉笛,這玉笛的聲音方圓十里之內我都可以聽得到,我會循聲找到你的!既然顧奉天已經被捕,你們也不能耽擱,宜儘早想辦法救他,所以,最好你能每天都與我保持聯絡,但是,你要找我千萬注意不要讓人盯梢,知道嗎?”
“知道了!”林小肖趕緊點點頭。
“你住在哪兒?”風若飛問。
林小肖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前面路口往左拐有一個大院,我回去以後就在院門口的白楊樹上繫上紅絲巾,你一找便知。”
“好!”風若飛點頭,“我不會離你很遠的,放心吧!”
林小肖心裡暖暖的,風若飛和顧奉天一樣關心她,世界上有這樣兩個男人關心着自己,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我先走了。”風若飛拍拍林小肖的肩,朝秦妙齡叫了一聲:“妙齡!”
秦妙齡立即跑了過來。
“走。”風若飛說。
秦妙齡回頭看了林小肖一眼,跟着風若飛快步離開了。
馬兒趕緊朝林小肖跑了過來,望望風若飛和秦妙齡的背影:“納蘭姑娘,你的朋友走了?”
林小肖點點頭,“我不想走了,我們也回商隊去吧!”
“好!”馬兒趕緊點頭。
不遠處的牆角,一個身影悄然隱沒。
京城,大將軍府。
書房裡,手下才將飛鴿傳書的內容交給了秦沉言。秦沉言看畢,大吃一驚:“什麼?他們竟然去了漠西國?”
“誰啊,大師兄?”蘇瓏趕緊問。
這些天來,只要秦沉言沒有外出,她幾乎都是寸步不離地陪在秦沉言身邊。這幾天來沒有秦妙齡的消息,秦沉言實在是太煩燥、太不安了,蘇瓏不得不適時安慰幾句,勸秦沉言安心。
秦沉言看了蘇瓏一眼,怔怔地道:“妙齡和若飛竟然去了漠西國!”
“啊?”蘇瓏也吃了一驚,“那邊怎麼說的?確定嗎?沒有認錯人嗎?”
“沒有錯。那個人正好認得妙齡。”秦沉言嘆了口氣:“他們竟然到漠西國去了!”
“他們在漠西王城出現?”蘇瓏問。
秦沉言點了點頭。
“他們到漠西王城去做什麼?”蘇瓏驚訝地問。
秦沉言沒有說話。他想都沒有想過,他們竟然會到漠西國去了!他們去漠西國幹什麼?
“難道,是因爲納蘭雪俏?”蘇瓏皺起了眉頭,“難道,二師兄知道納蘭雪俏在漠西國,所以特地趕去找納蘭雪俏去了?”
“他怎麼知道納蘭雪俏在漠西國?”秦沉言滿面狐疑。
“這個……我只是我猜測。”蘇瓏低下頭。
“若飛醒了竟然一直保密,不曾讓我們知道,”秦沉言沉思道,“若飛會不會覺察到了什麼?”
“二師兄不會出賣咱們吧?”蘇瓏緊張地問。
秦沉言沉默不語,手裡的布條幾乎已經被他捏碎了。
“如果若飛哥知道很多,他把這些事情都透露給納蘭雪俏,那怎麼辦,大師兄?”蘇瓏擔心地問。
秦沉言沉默着,眼中慢慢地聚集了一股殺氣。他沉聲道:“不能讓他們活着走出漠西王城!”
蘇瓏大吃了一驚:“什麼?大師兄,你要對二師兄下手?他身邊還有個妙齡呢!妙齡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見秦沉言沉默不語,蘇瓏又說道:“也許他們已經把事情說給納蘭雪俏聽了呢,大師兄?現在滅口不是已經晚了嗎?亡羊補牢何益?還是放過他們吧?”
秦沉言卻是堅定地、一個一句地說:“把消息發回漠西國!”
“大師兄,咱們不能對二師兄和妙齡下手啊!”蘇瓏慌忙抓住秦沉言的胳膊,“之前一直讓二師兄昏睡不就是爲了保護他嗎,難道現在要前功盡棄?”
“瓏兒,成大事者,不能拘於小節,不能婦人之仁!”秦沉言看了蘇瓏一眼,說道:“若把他們留下,說不定到時候死的就是我們!”
秦沉言眼中的殺氣讓蘇瓏不寒而慄,終有一天,若是大師兄懷疑她對他不忠,那他也會這樣對待她嗎?
秦沉言擡頭望了蘇瓏一眼,蘇瓏立即答道:“是!大師兄,我這就去!”
望着蘇瓏走出書房的背影,秦沉言傷感地跌坐下來。妙齡,你到底知道多少?爲什麼你
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哥哥,去投奔哥哥的敵人?
找了客棧住了,風若飛挑開窗朝外面警惕地看了看,這時秦妙齡拍了拍門:“若飛哥!”
風若飛打開門:“進來吧。”
秦妙齡走了進來,在桌旁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擡頭不解地問:“若飛哥,剛纔我就想問你,爲什麼咱們要到客棧來住,不到納蘭姑娘那兒去?到納蘭姑娘那兒去,我們也好多勸勸她跟我們離開京城啊!”
風若飛說:“她的身邊一定有你哥哥的眼線,咱們如果住到她那兒去,消息傳回京城,只怕你我都沒有活路了!”
秦妙齡吃了一驚:“這怎麼會?你把哥哥想得太不近人情了吧,若飛哥?我可是他的親妹妹啊,而你,和他師兄弟十多年,你們的感情也是情同手足,他怎麼可能對我們倆下手呢?”
風若飛嘆了口氣:“都怪我考慮欠周,我真不該同意你離開將軍府,跟着我跑到這漠西國來。”
“這有什麼?”秦妙齡笑道,“就算若飛哥真的有危險,我也願意陪着若飛哥一起死!妙齡這一生活着全無意義,如果能與若飛哥生死與共,那是妙齡的福份!”
風若飛凝望着秦妙齡,良久,充滿歉疚地拍了拍秦妙齡的肩:“好了,一路奔波,加一個好覺都沒曾睡過,你好好休息去吧,妙齡。”
“那好,我也確實好睏了。”秦妙齡站起身,說到睡覺,她就一刻也忍不住了。那雙眼又幹又澀,根本就快睜不開了!
“好,去吧!”風若飛微笑着點了點頭。
目送秦妙齡離開了房間,風若飛也坐到牀上。這一路奔波已是疲憊不堪,他也得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晚上還得出去一趟。
回商隊的路上,林小肖一直沉默不語。
她在回憶這些日子以來身邊有哪些人比較可疑,誰會是潛伏在她身邊的內奸呢?這個人是之前就存在於郎叔身邊的,還是後來纔跟着她或顧奉天來到商隊的?
後來纔跟着她或顧奉天來到商隊的,這應該不可能。因爲,跟着她和顧奉天來到商隊的只有三個人:吉麗江、濤拜以及田玉。
田玉他可是顧奉天的親信啊,他可能背叛和出賣顧奉天嗎?這段時間來和田玉相處中,林小肖感覺田玉對顧奉天是忠心耿耿的,他可能出賣顧奉天嗎?
吉麗江和濤拜,他們雖然是後來跟顧奉天來到漠西國的,但是他們不是跟顧奉天一起走的嗎?可能是他們出賣顧奉天,把顧奉天的消息悄悄通報給京城嗎?
不,這一點林小肖也不相信。
吉麗江那麼癡情於顧奉天,她怎麼可能出賣顧奉天呢?再說了,她真要出賣顧奉天也不用等到現在啊,在西草原顧奉天尚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她就大可將他獻交給朝廷,何必等到現在,浪費這麼多時間?
至於濤拜,雖然他鐘情吉麗江,可能視顧奉天爲情敵,但是憑感覺,林小肖覺得濤拜也不可能是出賣顧奉天的人。
濤拜和吉麗江都是土生土長的草原人,怎麼可能是朝廷或是那個謀反真兇的奸細呢?不管是朝廷還是那個意圖謀反的幕後真兇,他們未必有那樣的先見之明,早早就在西草原埋下眼線等顧奉天自投羅網吧?
如果他們三個人都不是內奸的話,難道內奸是商隊裡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