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童家,童老大並沒有給炎博臉色看,而是,和鄭叔一起領着倆人進了書房。
童老大關上門之後,對二位年輕人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今天的事,我還瞞着你媽,你倆說話注意點。”
童小槐和炎博齊齊點頭,又聽到童老大說,“這事你們先不要管,我已經找人去了解情況,該疏通的該打點的,我也已經讓人做了。”
童小槐沉默了一下,問,“爸,今天警官羅列那些,都是真的?”
童老大瞥一眼童小槐,“傻瓜,如果真是我們乾的,他們早就拿我們開刀了,用得着等到現在纔來重翻舊賬嗎?”
“那他們……”童小槐不甚理解。
童老大把目光轉向炎博,“小炎,你說他們是爲什麼?”
炎博伸手握着童小槐的手,“他們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童小槐有些急了,“那明叔把那些全認了,不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不用擔心,你鄭叔會有對策的。”
鄭叔應了下來,又對炎博說,“三公子,你想推薦過來的律師是哪一位?”
炎博說了個名字,鄭叔眼睛一亮,“你說的是那個不按常規出牌的安子君?”
炎博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這人據說很難請,而且,他多數只接國家級別的大案重案,你跟他有交情?”
炎博又點點頭,“算是有點交情,他之前欠了我一個人情,找他幫忙,應該不難。”
鄭叔看看炎博,還想說什麼。
轉念一想,炎博的身份,本就不是常人,別人做不到的事,到他那裡興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既然是他,我倒不介意與他合作。”
炎博聞言,拿了電話走了出去,沒幾分鐘,他回到書房,告訴童老大和鄭叔,“子君說他明天中午前趕過來,大致的情況我跟他說了,他說要過來跟童叔和鄭叔詳談再決定接下來的方案。”
童老大雖然沒聽過安子君這個名字,但見鄭叔如此推崇這個人,便也沒有多嘴干預什麼,四個人在書房裡把這次的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定出了好幾個應對的方案。
眼看時間已近零時,奔流了大半晚的各人各回各房休息。
在書房門口互道晚安時,炎博站在童老大面前,欠疚地說了聲,“童叔,對不起!”
童老大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一家人,說什麼對不起!放心,我阿明他們什麼風浪沒經過?不會有事的,去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炎博回到臥室之後,坐在沙發上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拔通了炎忠的電話。
“這麼晚,什麼事?”電話接通,炎忠的語氣非常不耐。
“爸,你有什麼事儘管衝着我來,何必爲難童家?”炎博的口吻也不太和善。
“小博,你這是什麼語氣?爲了一個外人,你竟然對我說這些?至於麼你!”
炎博想起剛纔童老大那些話,有些氣憤地反駁。
“爸,小槐和童叔對我來說不是外人。”
電話那邊的炎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博,你還年輕,被他們蒙憋了我不怪你,趁着現在還能回頭,趕緊回頭吧!”
炎博皺起眉,“爸,你到底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基因?我二十歲了,誰是誰非,誰對我好或不好,我分得清!”
“炎博,你別以爲你有多了不起,你的公司能辦得如此有聲有色,你敢說跟你是炎家三公子的身份一點關係也沒有?”
炎忠似乎也火了,說的話便愈發地傷人。
炎博脾氣好,卻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爸,我不否認炎黃能辦成今天這樣,有我是你兒子這個身份的功勞。但百分之八十,還是我自己的努力和際遇。你比我更清楚,無論是高架橋的項目或是正在投標的那塊地皮,全部走的都是常規程序,我有佔到半點便宜嗎?”
炎博是個孝順的人,但他不愚孝,同時,他也十分清楚老爸有多珍惜炎家的名聲。
所以,他纔會遠離京城選擇到l城創業,爲的,就是不想老爸受人非議。
而他到了l城之後,從公司的興建到資金的運作與及項目的爭取,全部按着正常步驟進行,並無半點投機取巧的嫌疑。
而炎忠,其實也是明白這點的,因而,被炎博這麼質問之後,一時間沒了言語。
“爸,如果你覺得我作爲你的兒子,會借你之名謀取利益,你大可以發一份聲明,聲明我的事與你無關,那樣,你就要可以撇得清清楚楚,不受一點質疑和牽連,同時,亦可以繼續維持你高高在上的高大形象!”
炎博越說越惱火,有些話他明知道不應該說,但他還說了。
他知道自己這些話會傷到老爸的心,但他忍不住。
如果老爸的打壓,只是針對他,針對炎黃,那他絕不會吱一聲,也絕不會向老爸低頭。
“炎博,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嗎?”
炎忠似是被炎博氣得不輕,呼吸喘得厲害。
“爸,你要這樣理解也行!”話說到這份上,炎博反而冷靜了不少。
“炎博,你這是認賊作父!爲了童家那個丫頭,你連生你養你的父母也不認不要了?我知道,童家有錢,可他們的錢,你知道有多骯髒嗎?”
炎博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
不知何時開始,外面竟下起了毛毛細雨,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耳裡,透骨的寒意一點點地滲進肌膚。
“爸,我很愛你們,但同時,我也很愛小槐,而她的父母,我也當他們是自己的父母一樣,你現在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對付他們,你說,我能怎麼樣?”
炎博說得很平靜,但他心裡,此時卻是十分難過。
天氣預報說京城今天有大雪,老爸以前受過槍傷,一到陰冷天氣渾身都難受。
可他知道,身體的難受,遠遠不及被傷了心來得難過。
可他沒辦法,父母也好,童小槐及其父母也好,對他來說,就是手心手背上的肉,無論傷了那一邊,他都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