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竹淺影去了一趟京城,爲的,是去錢老闆的加工場驗收一部分參展的作品。
不過,她並沒有在京城多逗留,大早出的門,中午到達京城,辦完正事便風塵僕僕趕回來,炎少親自開車去機場接她,回到家裡,已是半夜。
小小和仔仔早已睡了,竹淺影一進門,帶着一身寒氣先去看看兩個孩子,然後,纔去洗澡。
“老公,浴缸裡的水爲什麼那麼髒?”
未着寸縷的竹淺影,從浴室門後探出頭來輕聲問。
斜靠在牀上的炎少合上手上的書,瞧一眼四仰八叉地在嬰兒牀上安然入睡的寶貝女兒,起身,先是扯了被子給小丫頭蓋好,然後走過來,彎身在竹淺影探出來的臉上親了親。
“你這陣子手腳有點冰,我讓人開了些中藥,浴缸裡的水是加了中藥熬出來的,不是髒。”
竹淺影這才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怪不得,一進浴室便聞到一股中藥味,沒等她開口說什麼,炎少又親了親她的脣,軟聲哄道。
“乖,好好泡一泡,出來我再給你按摩按摩。”
大半小時後,竹淺影舒服地趴伏在牀上,享受着私人按摩師的尊貴服務。
“老公,你真好!”側着臉窩在枕頭上的竹淺影,昏昏欲睡,低聲嘟囔了一句。
炎少被她含含糊糊的嗓音撩得心癢癢,瞧見她眼下那兩道暗影,深深呼吸了幾下,極力把涌起來那股燥熱壓了下去。
“婚紗已經送了過來,你明天起來試試。”
“唔……”竹淺影的意識,已經徹底墜落到虛空當中去了。
……
大街兩旁的商鋪陸續掛上了七彩的飾品,商家紛紛以聖誕爲噱頭打出一系列的促銷活動,聖誕節漸近,這也意味着,離竹淺影和炎少的七週年結婚紀念日越來越近。
仔仔和小小倆小傢伙,這大半個月來顯得無比雀躍,甚至在某一天,竹淺影回到家,小小穿着白色的蕾絲洋裝,在她面前開心地轉着圈圈,嘴裡,哼着結婚進行曲的調子。
她哼的音調和節奏非常準,嗓音很柔很軟,跟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不同,甜美如她的外貌。
十一個月大的小丫頭,五官精緻柔美得讓人過目難目,過肩的烏黑長髮披散着,頭上戴着美麗的花環,水靈、漂亮得像是出水芙蓉,又像是落下凡間的聖潔小天使。
不用懷疑,今天這些,肯定是出自仔仔那個做哥哥之手。
竹淺影和炎少齊齊蹲下來,認真地看着小丫頭哼着曲兒轉着圈圈,聽着看着,眼睛漸漸蒙了一層薄霧。
小丫頭終於停了下來,亮晶晶的眼眸漾着盈盈的水汽,就那樣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爹地媽咪。
竹淺影率先拍起手掌,“小小真棒!爹地媽咪很喜歡!”
小丫頭撲過來,用她暖暖的、肉肉的小臉貼在竹淺影臉上,像是,一片永恆保溫的暖貼貼在了竹淺影的心上一般。
許多許多年以後,竹淺影每每想起這一幕,都不禁熱淚盈眶。
竹淺影以爲,這是仔仔和小小玩的一個遊戲。
卻在結婚紀念日才知道,原來,那是一個彩排。
臨近聖誕節這幾天,竹淺影愈發地忙,因爲,要把手頭緊急的工作處理好,然後,才能好好地去過屬於她和炎少的七週年紀念日。
比起她,炎少似乎更忙。
他每天照舊和竹淺影一起回公司,只不過,他中午多數外出辦事,已經好幾天沒陪竹淺影吃午飯。
晚上,也是由司機把竹淺影接回家,當然,她不會再像她生日時那般以爲他是單純在忙,按她猜測,他多數是揹着她去準備紀念日當天的場地和節目去了。
既然知道他瞞她,是爲了給她一個驚喜,那她,就忍着,一直沒主動問過紀念日當天的安排。
至於地點,她問過一次,但他說“這是秘密”,她便識趣地不再問。
12月24日,炎少堅持要把竹淺影送回孃家,也就是現在陳靜和洛逸凡的家裡。
竹淺影很是不滿,但炎少很堅持,她只好讓步。
畢竟,他會如此堅持,肯定有他的用意。
聖誕節當天早上,化妝師上門來給竹淺影化妝並讓她穿上新設計的婚紗禮服,陳靜在一邊看着,笑意盈盈。
“媽,炎少不會一會還上門來接新娘吧?”
炎少非要她回孃家住一晚,又一大早差化妝師過來給她化妝,她會這樣想,實屬正常。
陳靜笑着搖搖頭,“不會,新娘他早就接走了,再來接一次,我去哪裡給一個?”
由此,竹淺影基本可以肯定,今天的行程和地點,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這個當事人被矇在鼓裡。
弄明白之後,竹淺影不再問什麼了,因爲知道不會問出什麼來。化完妝,她和陳靜及洛逸凡一起,坐着炎家派過來的車子離開了小區。
車子在市區裡拐了幾個彎,駛上了環城高速,這與竹淺影的猜測有些不同。
她還以爲,炎少會選在望海居那套別墅辦這個週年紀念派對,但從車子現在行駛的方向來看,基本可以排除這個可能了。
“王哥,我們現在要去哪?”竹淺影試圖刺探一下,那種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只有她自己被瞞着的感覺不要太糟糕。
“影子,求你別爲難我好嗎?”
顯然,司機和陳靜一樣,早被收賣了,封了口。
好吧,不問就不問,反正,她有一雙眼睛呢,自己看唄。
她賭氣地想。
今天氣溫不算低,外面陽光燦爛,坐在車上,竹淺影心癢癢,一晚上沒見着兒子和女兒,心裡惦記得很。
“媽,你用你的手機給仔仔拔個電話吧,我想小小和仔仔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陳靜把電話貼到竹淺影耳邊。
“婆婆,我媽咪出門了嗎?”
竹淺影噗地笑了,“我是媽咪,現在正往高速去,告訴媽咪,我們這是要去哪?”
“媽咪,放心,我們去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
小傢伙這一次,卻始終不肯叛變他爹。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