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少乘坐私人飛機抵達H城,已近七點。
飛機在炎家於H城購置的別墅花園裡降落,炎少從飛機走下來,這時正是盛夏,橙紅的夕照染紅了半邊天際。
炎少站在直升機旁,側目凝視那輪隱了大半的夕陽,霞彩染了他半邊髮鬢,俊朗的面部輪廓經霞光勾勒,更顯俊逸非凡。
只是,原本俊朗非凡的大帥哥,卻因兩道糾結成結的濃眉和緊抿的脣線而讓他渾身散發着陰鷙暴戾的氣息。
兩名黑衣男人從那幢歐陸式別墅裡匆匆跑了過來,在炎少面前立定,微喘着氣畢恭畢敬地齊齊叫了聲,“爺!”
炎少轉過來頭,凌厲的目光嗖嗖地掃過倆人的臉,“有消息嗎?”
一路上,他用衛星電話部署了一系列調查和追查的方案,而眼前這倆人,正是童家產業在H城的負責人。
稍高的大個子叫馬鵬,矮一點那個叫佟勇。
炎少簡短几個字,讓人迅速低下了頭。
“爺,還沒有……”高個子馬鵬心虛地回他。
“童楓那邊什麼情況?”
炎少語氣雖然不怎麼好,卻沒有罵他們的意思,邁起闊步朝別墅走去,馬鵬和佟勇趕緊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爹早幾天從南面邊境出了境,暫時不確定他的具體去向。”
炎少沉吟了一下,姓童的從南面邊境出境再繞來H城,也不是沒有可能。
童楓的爹童德明是炎老夫人的堂哥,說起來,炎少要叫他一聲舅父,早些年曾在炎老夫人身邊賣過命立過不少功勞,一直深得炎老夫人信任和重用。
不過,在炎少接收了童家這個攤子之後,興許是見解不同還是年齡代溝,反正,炎少上任之後沒多久,童德明便藉口年紀大而退了下來。而童楓,則從十幾歲就跟着他爹幫忙料理童家的產業,他爹離開,他卻留了下來。
炎少在裡屋的沙發坐下,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便吩咐佟勇,“你想辦法打聽清楚童德明的去向,明的打聽不到,就從暗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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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勇轉身去辦,炎少擱下茶杯,起身對馬鵬說,“備車,你陪我出去一趟。”
炎少在馬鵬的陪伴下拜訪了幾位好前輩,但他們,都紛紛表示,無論是炎老夫人不是童德明,他們都有好一陣子沒聯繫過了。
炎少帶馬鵬,一連拜訪了四位前輩,得到的答案基本大同小異。
從第四位前輩家裡走出來,已近晚間十點,坐在車上準備往下一個前輩家裡出發的炎少,略顯疲憊地輕輕地捏捏眉心,盡力回想到底自己錯過了哪一個細節,從而導致現時陷入一籌莫展的景況。
秦修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炎少的車子還行駛在前往第五位前輩的路上。
未得對方開口,炎少便問,“有沒有接到什麼電話?”
他的意思,是綁架勒索之類的電話。
“沒有,不過,竹小姐倒是打過電話過來,問炎老夫人和炎先生到回家沒?我讓她等聯繫,之後,她讓我轉告你,讓你再忙也要保重身體。”
秦修把竹淺影的話大致複述了一次,炎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秦修接着彙報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臨掛電話的時候,炎少忽然開口交待,“你給竹淺影去個電話,說我忙完會聯繫她。”
“好的!”
炎少的腦子,在腦神經高度繃緊了幾小時之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閃過非家人的影像。
不給她說明一下,說不定她明天就會跑到炎家找他算帳!
炎少如是想。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前面路口轉右進去,便能找到炎少要找的人。
電話再次響起,這一次,是佟勇。
“爺,找到老夫人和老爺了。”
炎少聽罷,用手示意司機把車子停到路邊,嘴裡卻問,“他倆沒事吧?”
“嗯,老夫人和老爺很好!”
炎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們在哪,我現在趕過去。”
“海景酒店A1總統套房。”
海景酒店,是童家,不,現在該說,是炎家的產業了。
而A1總統套房是所有房間中視野最開闊的一間房,一直以來都是爲炎老夫人專屬的豪華套房。
炎少這時已經沒心思去猜測父母突然從機場轉到海景酒店的目的,也顧不上抱怨父母任性,只是暗暗慶幸,倆老平安無恙。
可他的慶幸,到了海景酒店踏上鬆軟的地毯,便漸漸轉化成惱怒。
從前臺拿了A1房的備用房卡,推開房門走進去,正好看見他那年紀不輕但樣貌還挺美的老孃翹着蘭花指端着白玉杯子在品花,胸腹間的惱怒便化成一聲吼,“童小槐,你把你兒子當猴子耍,很開心是不是?”
炎老夫人早在他到前臺拿房卡那一刻,便接到前臺通知,知道寶貝兒子從L城殺了過來。
心裡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下聽他一聲吼,便不緊不慢地放下白玉杯子,手伸過去,把高大的兒子扯過來,另一隻手不知怎的就握成了拳對着寶貝兒子的肚子就是一拳!
毫無防備的炎少吃痛,眉頭一皺,卻忍着沒有叫出聲。
“童小槐,你又抽什麼風!”
隨着炎少一聲吼,浴室的門推開,臉相跟炎少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一邊繫緊浴袍的帶子,一邊瞅着劍拔弩張的妻兒笑道,“怎麼,才十天沒見,又手癢了?”
很顯然,母子倆這種如仇人相見的特殊交流方式,男人已經見怪不怪。
“爸,你怎麼不管管你老婆?什麼不好玩,玩失蹤!知不知道,如果到零時我還找不到你們,我就會把這H城給掀了!”
炎少有氣沒處撒,於是轉而對炎老爹吼了起來,他對自己老孃沒辦法,對老爹卻是有把握的。
炎巍走過去摟摟老婆的腰,在她旁邊坐下,“你媽說,如果你到零時都找不到我們,她就當你這個兒子白生了!”
天下男人一般黑,在老婆面前,兒子從來就是用來踩,用來出賣的!
炎少吼了兩聲,氣消了一些,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狠狠地瞪着把自己當猴耍的老孃問,“說吧!您老人家又想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