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誰
風從窗外吹來,帶着股香氣,很淡。
擡眼看,原來是窗臺上供着一支新荷。在夜色裡,這花怎麼是這樣的妖嬈。
妖嬈?我皺眉,怎麼會想到這個詞!
看看桌上的卷宗有厚厚的一疊,這纔多長時間?
“王爺!”是楊奔。
他恭敬遞過幾頁紙。“這是在葉府別苑的報告。”
“程王可有消息?”
“王爺贖罪,還沒有。”
“再查。”
“是!”
“玄國那邊呢?”
“換婚書的使臣已在路上。”
“查到曾經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的下落了嗎?”
“王爺贖罪,還沒有。”楊奔在等着我發火,可今天我卻出奇的平靜。
楊奔欲言又止,“只是……”
我看他,“只是當初那個叫阿良的小子,聽說是劉轉從劉家鏢局裡硬搶去的。”
“糊說,”我還是火了,只聽說強搶民女,沒聽說過有強搶保鏢,而且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懶丫頭。
楊奔噤聲。
我壓下火,“是怎麼回事?”
楊奔躊躇斟酌用詞,“據說是劉轉編了一篇假帳,說劉鏢師拐騙人口,還用白工不給錢。要到官府告狀,不知道怎麼把劉夫人氣死過去,然後趁亂就帶走了阿良。所以……”
“所以?”
楊奔大着膽子回我,“所以這個阿良不像是玄國派來的奸細,是不是就不用……”
“就算不是奸細,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下去吧!”我揮手。
看看手上的紙,最上面一張紙寫的是今天。
匿於荷下木盆內,其事,不詳。午後,葉將軍歸,未現。後被託至於亭下。赤足於池,面怒。盆內置香盤一個,蓮蓬半隻,無它物。與將軍對飲入夜,所訴不詳。酒:醉花蔭。
我嘆氣,之翔酒量也算不錯,能喝成那樣。到底是喝了多少? 她也醉了吧,不然怎麼會對我那樣的笑?第幾次了?一個女人怎麼會貪杯到如此地步?
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又側過半邊臉去,然後挑起眉說:我是個瘋子。想到這,紙被緊緊握在手裡。真是忍也忍不住地想揍她。這是二皇兄說。
打開卷宗,把手裡紙攤平,連同剩下的幾張一起放進去。
一個絹帕掉了出來。
楚王大人:
不麻煩你了,我決定自己先走。只要沒人找我,我一定不再出現。
對了,關於我喊救火的事。你沒想出來嗎?因爲喊救命,可能不會有人來,人全怕死啊!要是喊救火,一定會有人來,不想殃及池魚,人都貪財啊!
不過告訴你,你也用不上。
永別了!
劉轉拜別
絹帕從來都是女子送給夫君的信物。想不到今生第一個送我絹帕的人,卻不是想要和我天長地久。而是把定情信物當成了信紙,來和我說永別。
也許她沒說錯,她真的是個瘋子。
爲什麼我身邊的一切都會和她有關係?大哥的女人,二哥的紅顏知己,好朋友的妹妹,對手的救命恩人。
那她又是我的誰?她到底該是誰?
怎麼會一直想和她牽扯不清的?因爲她的身份並不單純?這是我對世人的說法。或者是因爲她和我身邊的人都有關係,唯獨除了我嗎?我也說不清楚。
不錯,不是她來招惹我的。她也是這麼認爲的吧!真的沒惹到我?不想和我靠近,卻爲什麼要來參與我的人生?
明明我已經抓到宇仲秋,贏了打賭。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不得不放掉宇仲秋,還要按當初的約定娶宇秋兒,那個面都沒見過的公主,全都是因爲她。
這些都要怎麼賠給我?又是她的口氣!
如果這些還不算足夠跟她牽扯下去的理由,那她把鳳符給了宇仲秋夠了吧?
我真的猜不透她的想法,沒想到她會輕易把剩下的鳳符還給我。如果她不是個瘋子,她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這樣的人,我更不能放過。
本想去找之翔喝酒,沒想到他卻醉了。從來也沒想過,之翔是這樣的人。就算是對皇上,也不會退讓半分的葉將軍,卻會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當初我知道,之翔會是這樣的沒用還會不會和他做朋友?可怎麼總也沒聽他和我提過,他有個這樣的妹妹?
他一直瞞着我,所以我從來沒見過葉之雲。而我沒來得急參加王兄的大婚,是不是纔有機會讓葉之雲,或者是劉轉在我面前做出這些荒唐事的原因?
什麼堂堂的大家閨秀,都是騙人的吧?明明就是個好吃懶做,貪財膽小又怕死的勢利女人。
怎麼凡事碰到她,就都變了,瘋也瘋得和別人不一樣。如果她不是瘋了,之前的她又是什麼樣子?
碰到她,世人也變了,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惦記一個瘋子?而我也只不過其中之一。
她口口聲聲說跟我沒關係,又幹嘛吻上我的脣?是假醉在勾引我?這樣更好。
如果不是,她把我當成了誰?
每次醉了都會這樣對人?她還吻過誰?
可她口中清清酒香怎麼也讓我忘不掉,整個人一直暈暈的,我也醉了嗎?
“楊奔。”
“屬下在。”楊奔幾乎是衝進屋裡。
“給我送壇酒來。”
“王爺想喝什麼酒?”
“醉花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