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奸惟知希榮貴,一人獨敢進讜言。
且說史可法回了馬士英之後,再不提迎立之事。卻有阮大鋮乃馬士英心腹之人,見史可法回書,又親自來轅門進謁,面議迎立福王。史公知他是魏黨,遂嚴行推絕,不容進見。掃興回至馬府,稟知士英,士英說:“史可法書中有三大罪、五不可之言,兄今去面商,又推而不納,看來這事他是不肯行的了。但他現握兵權,一倡此論,那九卿班裡,如高宏圖、姜日廣、呂大器、張國維等誰敢竟行?這迎立之事,只怕有幾分不妥。”阮大鋮說:“史可法雖掌兵權,全無定見,老爺可寫書,待晚生再去約會四鎮武臣以及勳戚內侍,倘他們肯行,即使舉行何妨?”士英喜說:“如此甚好!”即寫了一書,付與大鋮去約四鎮。誰知四鎮原是馬士英提拔之人,且無成見,一見約書,欣然許諾,約定本月二十八日齊赴江都迎駕。阮大鋮即忙回覆士英,士英又同道:“高、黃、二劉之外,還有何人肯去?”大鋮說:“有魏國公塗鴻基、司禮監韓替周、吏科給事李沽、監察御史朱國昌諸人。”士英大喜,說:“勳衛科道都有個把子,這就好了。我本是個外吏,那幾個武臣勳衛也等不的部院卿僚,同下寫表如何列名哩?”大鋮說:“這有甚麼可證,找本縉紳,便攬來從頭抄寫便了!”士英又說:“雖則如此,萬一駕到,沒有百官迎接,如何引進朝去?”大鋮說:“我看滿朝文武,誰是有定見的?乘輿一到,只怕遞職名的還挨擠不上哩!”馬士英聽說,大笑:“阮老先生見的極是!”遂着人取了一本縉紳,將銜名一一開列完備,整齊衣冠,收拾箱包,打點出城迎駕,因阮大鋮本是廢員,着不得冠帶,即着他權充賁表官兒,揹負表箱前去迎接聖駕,那阮大鋮只圖要功補官,那管背箱之恥?即欣然將表箱背起,同馬士英出城,徑往江浦而去。正是:
只知奔走求名利,由人笑罵我不羞。
不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