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公主在說笑嗎?我要得到寧國的江山需要你幫忙?”
“是不是說笑你自己知道,你和榮王、玉王都是最有可能繼承寧國王位的人,但是王爺有多少把握能在這一場爭奪中勝出呢?”
寧國公和衛國公一樣,除了銀子多就是兒子多了,但是衆多的兒子當中,最有望繼承王位的就是這三位王爺。三皇子榮王,王后的親生兒子,又娶了戶部尚書的女兒當王妃,朝堂上多數人都是他的黨羽,在朝政上掌控了半壁江山;五皇子玉王,雖然還沒有立王妃,但是他的母親是大王現在最寵愛的麗夫人,要向大王吹吹枕邊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加之玉王風流成性時常在外邊走動認識了不少商賈,論錢財和民間影響力,玉王絕對是佔着上風。
至於六皇子靖王,聽說之所以得大王寵愛,是因爲已經故去的他的母親萱貴妃,那個,寧國公說過是他一生的摯愛的女人。朝政和財政被榮王和玉王掌控了以後,靖王的勢力只能在軍政上發展,但是國家的軍隊豈是可以輕易用作黨政的,所以在這一場爭奪中,靖王時常隨軍出征,雖然有着一定的軍心,有着大王的寵愛,比之其他兩位王爺還是處在了劣勢。
思考良久,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聲音依舊冰冷,道:“你有什麼能力助本王得到王位?本王又憑什麼相信你?”
“憑你先問出‘我有什麼能力’,你就已經相信我了,不是嗎?如果我要幫榮王或者玉王的話,會比幫你容易很多。我有什麼能力助你得到王位呢?我身後有整個衛國,不知道夠不夠?”他的力道很大,捏得有些發疼,但是她依舊噙着一抹笑。“我不但可以助你得到王位,我還可以助你拿下楚國。”
易靖華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想從那裡面看出一絲慌亂,可是沒有,看來她是有備而來的,他們之間的事情她早就摸清楚了。
末了,他鬆了手,語氣也緩和了許多,道:“你就不怕本王到時候會反悔嗎?”
“你們寧國人雖然不講什麼信義,但是現在嫁給了你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拴着的螞蚱,我也只能相信你了。不過說是這樣說,爲了防止王爺日後說話不算數,我們還是白紙黑字寫清楚了好。”說罷,她拾起地上的大紅喜袍,翻騰了一陣,取出一封紙涵,遞了過去。
寧國人的信譽她從來信不過,不然當初說了願意臣服衛國,現在就不會用發兵爲威脅逼着大王嫁公主。
易靖華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內容,卻並不急着簽字,而是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人,這個除了外貌之外與傳聞中一點都不符的人。
“居然早就準備好了,看來王妃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注意?”
“王爺只需知道,我只是爲了衛國。用寧國王位和楚國換我衛國安寧,這筆買賣,王爺不虧。我不想嫁你,你也不想娶我,這個位置,到時候王爺讓我交出來我就交出來,然後天大地大,我們就再沒有關係。”
“哦?王妃竟如此大度。如果這樣的話,那本王如果要立一個側妃,王妃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王爺的心上人?聽說王爺不近女色,難得有一個心上人,自然要娶的,側妃怎麼夠,平妃怎麼樣?不過我們這纔剛成親王爺你就又娶,外人會怎麼看?萬一被榮王和玉王抓住了什麼把柄可就不好了,還是等過些日子,再娶吧?”
“這可是王妃說的。”易靖華冷哼一聲,咬破手指,在那張契約上印下了一個指印。
接過那張契約,上官寧小心折疊好,見靖王爺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件事擡腳離開,忙又喊住了他,“王爺,你要去陪美人我沒有意見,但是千萬要記得明早早些回來,府裡的下人是看着的,宮裡也是要來人的。”
還要,入宮請安的。
“知道了!”靖王爺的聲音又冷了下來,甩門離去。
本來以爲要花費好一陣力氣去說服靖王做這一筆交易的,現在這麼輕鬆地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上官寧心裡不可謂不快活,這一塊活兒就想要睡覺了。
走到牀邊,伸手很是不文雅地一把掀開了大紅的牀單,下面鋪着許多的蓮子和花生。
“原來剛纔就是這東西擱着我……”拿過一旁香軟的枕頭就當着掃帚用,三兩下把這些個蓮子全部掃到了地上,再把牀單一鋪,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覺。
一方白色的帕子從大紅牀單內露出來,青蔥玉手輕輕一挑,白帕子到了手上。
想起路上喜婆說過的話,上官寧的臉微微泛紅,男人都放跑了這白帕子怎麼辦?明天宮裡來人可是要看的,總不能去把人拽回來吧?或者明天去和大王解釋一天今天夜觀星象發現不太適合幹這種事於是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另外擇一個良辰吉日再補上?
這種事情別說大王,她自己都不相信。
思索了一下,拔下頭上的金釵,對着手指狠狠一下紮下去用力一劃帶開一道口子,將涌出來的鮮血滴到了那方白帕子上。
“這個……到底滴多少合適……算了,隨便吧……”
第二日的清晨,屋外的喜鵲叫得格外動聽,管家易安領着宮裡來的人到月蘿軒請安的時候,屋內的兩位主子已經起來了。
“奴才見過王爺、王妃。”來的人是大王身邊的安慶公公,領着兩個宮女。
“嗯。”靖王爺應了一聲,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手上畫眉的動作。
她的眉毛很好看,像彎彎的柳葉,一不小心畫歪了,可是要治這些奴才打擾的罪過的。
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再看在他還算守信在宮裡來人之前趕了回來,上官寧決定暫且放下被他從牀上拉起來的不快。
安慶很識相地轉頭吩咐小宮女去取了牀上的白帕子,看了看上面的一抹殷紅,滿意地行了一禮回宮覆命。
彼時,靖王爺已經開始動手爲王妃綰髮。
上官寧着實不知道靖王爺的腦袋裡到底裝着些什麼東西,這王府的位置建得真是不知道讓她說什麼好,一來離城門遠,二來離王宮遠,除了王府的的景色好一些之外實在沒什麼好的。
今日的上官寧穿了一套青綠色的宮裝,頂着一頭她的夫君精心綰出來的厚重發型,挽着她一身墨綠色華服的冷相公,穿過王宮的重重庭院,到了大王和王后的寢宮之內。
然後,很稀奇地發現,榮王和榮王妃也在這裡。
榮王的母親是王后,按理說他和王妃進宮向王后請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偏偏今日的這個時辰在這裡出現,就不那麼正常了,莫不是想看看新王妃順帶探探他們夫妻的情況。
易靖華上前一步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恭敬道:“兒臣攜王妃入宮,給父王和母后請安。”
學着他的樣子,上官寧也行下一個大禮,道了一句請安話。
一旁站着的宮女託着兩杯茶上前,上官寧會意起身,行到大王跟前敬了一杯茶,再敬上一杯給王后,最後回到王爺身邊再次行禮。
“都起來吧。”寧國公的語氣很是和藹,見着兩個小輩站起了身子,才繼續道:“王妃長得果然是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啊,靖華,你要珍惜啊!”
嗯?上官寧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人,這句話聽着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王后朝着上官寧招了招手,道:“來,到母后這裡來,讓母后好好瞧瞧,真是個精緻的美人兒。”
“是啊,妹妹的皮膚這麼好,不知道是怎麼護養的呢?”一直安靜呆在一旁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榮王妃突然開了口。
“宮裡自然是有專門研製這些東西的人。”上官寧趴在王后的膝上,答得含糊。
馥臻公主的皮膚自然是好,可她畢竟不是馥臻。
即便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這麼多年來舞刀弄劍在太陽底下曬,也虧了有二師兄才能長得白嫩嫩水靈靈的,可即便是那樣,她的身上還是有那些不該屬於公主的痕跡,來之前那脫胎換骨般換去身上外皮的藥浴,她這樣的千金小姐是不會知道的。
榮王妃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來她話裡的含糊之意,仍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拉着話,靖王爺沉默在一旁,倒也沒有關心這些。
末了,到底是榮王先熬不住女人的這般嘮叨,接口該出宮了以此止住了這無聊的話題。
榮王妃彷彿有些沒有盡興,但是自家男人都發話了,也不好再繼續了,遂草草結了話題。
“那姐姐就先走了,等你去還願回來,咱們宮宴上再好好聊聊。”榮王妃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行了個禮,跟着榮王離開。
女人的心從來都是海底的針,初次見面這榮王妃就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要麼是蠢,要麼就是心機太深。
不過,她剛纔說什麼?
靖王立妃,對方還是衛國的公主,要大擺宮宴她十分理解,這是皇家的面子問題可是……
“還願?”上官寧一臉莫名。
“靖王沒有跟你說嗎?”王后有些奇怪地看了靖王爺一眼。“這麼看來,可能是昨天晚上……忘了吧。”
寧國公的心情顯然很好,大笑着接過了話頭,解釋道:“女子婚嫁,三日省親,但是如果是從別國嫁過來的又或者是像你這般和親的公主,由於路途太遠,所以就不必回去省親,而是到福緣詩去禮佛還願。”
上官寧看向易靖華,後者並沒有搭理她,低頭喝了一口茶。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們寧國的規矩還真是……特立獨行!她就沒有許願,還什麼願啊!難不成要去感謝神明把我嫁到了這裡來……
“不過,去福緣詩有些路程,還是早些啓程去做準備纔是。”王后道。
上官寧再看一眼靖王爺,見他依舊沒有打算搭理她的意思,只好訕訕地點頭應承。
不就是去還個願嘛,也不是個什麼事兒,出到外面不用對着這張臉心情肯定會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