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聽到這裡,大概也知道妯娌之間曾經鬧過矛盾,她心中一沉,可千萬別是閔氏出事之前鬧的。
“細說吧,事無鉅細我都要知道。”姬氏道。
紅兒便把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姬氏總結了一下,道:“三件事,第一件她讓大夫人掌家,但只給戰北望的三成俸祿,但吃穿用度包括月例一併都在公中出;第二件,因這事和大夫人起了爭執之後,用了過激的手段,遞剪刀讓大夫人刺她的肚子;第三件事,埋怨大夫人買參膠丸買少了,對嗎?”
紅兒點點頭,“是這樣的。”
“這都是大夫人自縊之前發生的,那之前呢?之前可有不合?”
紅兒想了想,道:“也沒什麼特別大的矛盾,但素來夫人也是瞧不起大夫人的,可能言語間會有些不敬。”
“如何不敬,到什麼程度?”
紅兒或許是瞧慣了,漸漸也沒覺得不敬能到什麼程度,“多數是說大夫人出身卑下,沒什麼教養,也沒一點大氣,只懂得算計蠅頭小利,說她不得夫婿歡心之類的。”
“當着面說的?”
“是當着面說的,夫人說這些話要當着面說,背地裡說就顯得小人了。”
姬氏皺起眉頭,“瘋也不是這麼個瘋法,看來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改的,她比小人都不如。”
對王清如,姬氏真的是打心底裡厭煩,她乾的是人事嗎?
戰北望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了母親的房中,木然地說孩子沒了。
戰紀在房中,聽得孩子沒了,猛地站了起來,“出來就沒氣了?”
“差點大小不保。”戰北望看着母親,眼底充滿了悲憤。
戰老夫人臉色慘白,嘴脣哆嗦了半晌,才辯出了一句話,“我怎知道她這般沒用。”
“你閉嘴!”戰紀氣不打一處來,“哪裡有你這樣的婆母,媳婦懷着身孕,你還叫她去跪藥王堂,你怎麼不自己去跪?”
戰紀幾乎不曾用過這麼狠戾的語氣與妻說話,因爲他自己是個沒主意的,以前家裡大小事務,都是她一手抓。
戰老夫人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竟怔住了,待反應過來,她氣得直哆嗦,“你瘋了,叫我去跪?將軍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戰紀吼道:“那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不要再吵了。”戰北望擡起眸子,眼底充滿了淚水,嘴脣微微顫抖了一下,“大嫂才死了多久?母親,大嫂的死,清如的難產,你沒有一點責任嗎?
憑你是婆母就要這麼糟踐人家嗎?”
戰老夫人渾身一顫,“我……我怎麼糟踐她們了?以前宋惜惜不都是這樣做嗎? 宋惜惜能做,她們爲什麼不能做?”
戰北望握拳,發出一聲咆哮,“不要提她,你我都沒臉提她,她冒着生命的危險把大嫂救了回來,是你逼死大嫂的,你說大嫂讓你落個刻薄的名聲,但你就是刻薄,你不止刻薄,你還惡毒,哪家婆母像你這樣的對待兒媳的?”戰老夫人捶着牀,“我怎麼她了?她受了一點小委屈就要鬧自盡跳河,我不罰她能行嗎?這府裡還有沒有規矩?她自盡也影響了你的前程,你還爲她說話,我看你是不知好歹。”
“那是我自作自受,和大嫂無關。”戰北望淚水滾滾落下,想起大嫂,也想起了自己那剛出生就沒了的孩子,更想起曾經擁有的那個人,他的心像是被什麼剜去了一塊,痛得鮮血淋漓。
他似哭似笑地衝戰老夫人說了句,“報應,都是報應。”
老夫人急促地喘着氣,指着他,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臉色也憋得發紫了。
她心口一痛,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