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紫也回到了王府,叫了宋惜惜和於先生去書房,謝如墨還沒回來,於先生着急要聽結果,所以不想等王爺回來。
她第一句話,就讓於先生落淚,“於先生,我確定她是你的妹妹。”
自沈萬紫出門,他就坐立不安,怕,怕得很,怕沈萬紫回來衝他搖頭。
所以沈萬紫出去多久,他就焦灼多久,本昨晚就已經沒能睡着,今日掛着兩隻黑眼圈,終於等到沈萬紫回來,還沒等他深呼吸之後問出口,沈萬紫就先說了。
這一愣之下,淚水簌簌就落下了。
王妃和沈姑娘都在,他就顫着雙腿到案桌後面坐下,伏在案桌上好久,才擡起頭來,眼眶發紅地問道:“沈姑娘,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你當真確定了?”
“確定了,她都說起一些往事了,跟我說了很多她記得的事,而有些事情你都沒跟我說,你是不是被你母親拿雞毛撣子打過?你是不是掉入溝渠裡起不來?你是不是把你祖母養的雞拿出去賣掉換糖葫蘆?你是不是還撿了一坨狗屎放在你父親的書房門口?”
於先生嗚咽了一聲,激動得直顫抖,“她……她怎麼記憶錯亂了?沒有這樣的事,她都記混咯,那是另外一個小孩,不是我。”
宋惜惜和沈萬紫看他的反應,就知道那小孩是他,也基本確定珍娘確實是於白,因爲這些小時候的丟臉事,若不是親眼目睹,是說不出來的。
於先生整個人處於極度激動之中,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妹妹就在京城,而且在公主府住了這麼久。
他一直都有找她,但其實心裡早就說服了自己,找不到的,繼續找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安慰,給家人一個希望。
含着熱淚,於先生聲音顫抖地問道:“她是怎麼從人販子手中逃脫的?又是怎麼混了雜技這碗飯的?她有沒有跟你說?”
“說了。”沈萬紫打算來個詳談的,所以先吩咐寶珠去準備茶水,備下茶水之後關上書房的門,她開始說了。
“她一直都不記得自己的身份,最後的記憶,是她發了高熱,在大雨中被人販子扔在了雍縣的小樹林裡,被那雜技班的班主看到了,發現她還有一口氣,就帶了她回去,上天眷顧,她活下來了,班主就給她取名珍娘,寓意上天珍視的小女娘,而她因爲有這部分記憶,因此總以爲是被父母拋棄的,這些年一直恨父母,也沒想過去找。”
“天啊。”於先生嘴脣哆嗦,眼底透着深深的恐懼和心疼,“她膽子其實很小的,被擄走的時候她一定是嚇壞了,她一嚇壞就愛尖叫,估計沒少捱打,怕是生生嚇病了或者是打傷了。”
他深吸一口氣,“這些年最折磨我們的,也就是這點,不知道她會遭到什麼折磨傷害,夢裡都是她在哭喊在求救,瑞兒少爺獲救那一次,我連續做了好久的噩夢,夢到她當年也是被如此對待,但她可能熬不過。”
宋惜惜和沈萬紫聽了他的話,也不禁跟着難受。
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沈萬紫繼續說:“雖然班主是在雍縣撿到她的,但她好了之後就帶着她離開了雍縣去了鄔縣,她是在鄔縣長大的,雜技班也在鄔縣賣藝混飯吃,只是隨着她漸漸長大,出落得好看,便被人惦記上,當地有一個惡少帶了幾個人去試圖搶她回去,被班主和她的師兄們打了一頓,後怕那惡少報復,這才連夜跑路,去了雍縣。”
“到了雍縣之後,其實一開始日子也過得下去,可早幾年屢屢被人搗亂,雜技班活不下去了,有時候賣力表演了一天,連頓饅頭的銅板都沒賺夠,班主覺他年紀大了,便把他們都散了,讓他們各自尋出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