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太妃正在擦眼淚,聽着下人稟報外邊的盛況,她只恨自己不是個普通百姓,不能出去一同熱鬧。
這段日子,說書先生們講的故事,下人都有回稟,可把她感動壞了。
只是她如今落淚,倒不是爲着外頭的熱鬧歡喜,而是聽說宋惜惜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好久都沒有出來。
慧太妃想也能知道她爲什麼會難受,這生死重逢沒有她啊,因爲她的父兄都不是這同一場戰役犧牲的。
“過來!”慧太妃看着跪在地上請安的兒媳婦,朝她招招手,“過來母妃身邊坐着。”
宋惜惜起身走過去,剛走到她的面前,卻被慧太妃拖到了懷中。
慧太妃是坐着的,她這麼一拽宋惜惜只能跪下,紮在了她的懷中去,身子隨即被抱緊,頭頂上方傳來了婆母那帶着哽咽的聲音,“你永遠可以把哀家當做你的母親,你的至親,哀家也會永遠保護你。”
宋惜惜本來生出了一股抵抗的力氣,想把自己的臉從母妃的懷中掙開一點點距離,免得呼吸不過來。
但聽得這話,她心頭驀地一軟,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像打在了她的七寸,叫她毫無反抗的能力,心頭脹脹的,鼻子也酸酸的,眼底澀澀的。
她沒有想過一直靠着太后保護的母妃,會說出這麼一句母性的話,而且是對她。
她記得母妃原先是不怎麼喜歡她的。
她有點想哭。
但有一說一,四十出頭的母妃,竟如此的好身材,差點她就憋不過氣來了。
謝如墨看着這一幕,後悔自己沒有先給惜惜一個擁抱,倒是平白叫母妃撿了她這份感動,懊惱得緊。
高嬤嬤在一旁抹眼淚,心裡頭欣慰得緊,真好,真好,太妃懂得心疼人了。
擁抱過後,太妃放開了她,讓他們都坐,“來人,奉茶!”
她抒發了感情,覺得同兒媳婦更親近些了,但是宋惜惜卻略顯尷尬和不自然,只好馬上問了正事,“母妃,我離京之後可有進宮去?”
“去了,但沒見着皇上,姐姐叫哀家去看望老榮妃,老榮妃病了,至於姐姐如何同皇上說的,哀家也沒聽到。”
“老榮妃病了?”謝如墨擡起頭。
“嗯,病得不輕啊,中了暑,暑氣入體,太醫說情況也不大好,燕王已經上摺子,求皇上恩准他帶着家眷回京侍疾。”
“皇上是否已經恩准?”
“聽說是準了,前兩日進宮去,太后說燕王也就是這幾日抵達京城,燕王府也開始重新裝潢了。”
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
謝如墨稍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道:“我入宮覆命,晚點回來陪你們用膳,對了,嫺寧呢?”
“她跟着齊六出去了。”慧太妃說,反正婚事已經定下,成親也就在這幾日了,他們愛怎麼跑就怎麼跑吧,當個公主還要拘拘束束的,沒必要。
謝如墨也沒說她,看了宋惜惜一眼便走了。
宋惜惜問道:“嫺寧的嫁妝都整理好封箱了嗎?”
“都整理好了,這件事情都是你高嬤嬤和路總管辦的,哀家也不是不管,對了冊子的。”
“公主府那邊,您可曾去過?”宋惜惜又問道。
“沒去過,路總管去過,瞧過便行了。”
宋惜惜覺得還是有必要過去看看的,道:“橫豎如今也沒事,不如叫上萬紫,咱們一同過去看看?”
“一座府邸,也沒什麼好看的,太后姐姐會叮囑內府的人辦妥。”
慧太妃見外頭烈日當頭,實在不願意出去曬到她的肌膚,但見宋惜惜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她,只得改了口,“不過看看也好,看有什麼傢俱不齊全的,咱也好提前置辦了,光靠着內府的人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