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之外,書命和陸小釵坐在一塊,濃郁的草藥味散佈在整個院子裡,墨雲和武穆跑前跑後,將草藥搬來到架子上。
琥珀色的藥液靜靜的躺在青瓷碗中,陸小釵將青瓷碗端了起來,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液入喉,讓陸小釵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醫者自醫,你這醫師當的倒是十分稱職啊。”書命看着陸小釵將藥液喝下,打趣的說道。
“哈哈,沒辦法,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陸小釵輕笑說道。
“我觀你氣色不錯,想來用不了多久,身體就該痊癒了。”書命說道。
“嗯,再喝上一次藥,就好的差不多了。”陸小釵點頭。
“那便好,下次可不能這麼拼命,命就一條,若是搭進去,可就不值了。”書命正色,提醒道。
“嗯,師弟知道,不過此事我覺得有些蹊蹺。”陸小釵收斂神色嚴肅的說道。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按你一向謹慎的性格怎麼差點丟了性命。”書命沉聲問道,陸小釵的話讓他有些凝重。
“當時我進入仙恆山後,自知能力不足,不敢深入山中,每走一段路便會撒下驅妖散。當我發現鳳棲弓時,正是兩隻真一鏡妖獸瘋狂廝殺搶奪,便躲了起來,兩隻妖獸實力相仿,均被對方打至瀕死,我見時機剛好,便出手將妖獸擊斃,並在周圍撒下大量驅妖散。驅妖散的氣味將血腥味全部掩蓋,按理說應當沒有妖獸敢靠近,畢竟是在外圍,即便是真一境妖獸,對驅妖散也非常不喜。”
“可是,就當我將鳳棲弓收起,卻聽到一聲怒吼,一隻真一境高階的妖獸出現,而且雙眼佈滿血色,陷入發狂的狀態。若不是我全力催動葫蘆,想來這條命便會扔在那。”陸小釵緩緩說道,雖然說的極爲平淡,但是可以想象其中兇險。
“你的意思是有人將兇冥獸引了過去,而且讓它陷入發狂的地步,無視驅妖散的不適,瘋狂攻擊你?”書名沉聲,眼中有殺機閃過。
“是的,當時由於情況危急,我沒有多想,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在那妖獸的身上我聞到了血丹的味道,我是個醫師,對這氣味很熟悉。”陸小釵說道。
“血丹!怪不得那妖獸會瘋狂攻擊你,原來是吃了血丹。妖獸不會製作血丹,這血丹定然是有人給兇冥獸吃下,並且引到你所在的地方,想來從你一開始進入仙恆山便被人跟蹤了。”書名一拍桌子憤怒的說道。
陸小釵沒有說話,可是眉宇間有着一絲怒意,可見他心中也是氣憤,沒想到有人竟然要置他於死地,若不是書名和陳緣帶回不死草,恐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小師弟,你知道是什麼人要害你嗎?告訴師兄,師兄幫你宰了那王八蛋,若是師兄不行,那咱們就去找夫子,夫子一定會爲你做主的。”書命堅定的說道,饒是一向溫文爾雅的他,也心有怒火。
“沒有,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人一定是書院中人,我來紫薇書院時間不長,去過仙恆山不過數次,沒有和其他人有交集,所以此人一定是書院之人,不然怎會知道我什麼時候出去。”陸小釵分析道,而且非常堅定。
“竟然是書院之人,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告訴夫子,這等陰毒之人怎能在學院中。”書命憤然說道,便欲去找夫子,可是卻被陸小釵一把拉住。
“師兄且慢,雖然知道是書院中人,可是具體是誰還不知道,不能這麼冒失去找夫子,不然只會留人口舌。”相比於書命,陸小釵顯然更冷靜。
“嗯,是師兄太心急了,我們要靜觀其變,等他們露出尾巴。”書命點頭,知道自己這樣不僅不能幫助小師弟,還可能會讓他陷入險境,旋即冷靜了下來。
“師兄的心意師弟心領了。對了,爲何不見陳兄,難道他在紫林別苑不肯出來了不成?”陸小釵點頭,不再深究,轉而玩笑道。
“小師弟有所不知,今天麴院監找了陳兄,說是夫子召見,帶着陳兄去了小樓。”書命輕笑,解釋道。
“見夫子?難道要登小樓?”陸小釵驚訝的問道。
“我想是的,不然院監不會帶陳兄去小樓,而是帶陳兄去會客廳。”書命點頭,眼中有羨慕。
“沒想到,陳兄有這般福緣,不知道陳兄能登上幾層。”陸小釵驚歎,他知道小樓神奇,更聽說每一個進入小樓的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機緣。
“是啊,看來夫子想要回報陳兄救你之情,不然也不會讓陳兄登樓,外人登樓,這可是頭一回。”書命點頭。
“夫子如此,讓我無以回報啊。”陸小釵心頭一暖。
“紫薇書院是你我的家,我們努力修行便是對夫子的回報。說實話我是這羨慕陳兄,所以啊,來年的樓試,我們要好好努力纔是,爭取拿到登樓名額。”書命讚歎,鼓勵道。
“嗯,來年一定要拿下樓試,獲取名額。”陸小釵點頭,堅定的說道。
“對了,師弟從仙恆山帶回來的東西,已經給那些小傢伙用了,他們的進步可是飛快,不如去看看如何?”書命輕笑,話鋒一轉。
陸小釵點頭,旋即與書命出了院子。
在小樓的二層裡,二層的五人驚恐的瞪大着眼睛,目光震撼的看着登樓的陳緣,似乎看到了什麼了不得東西。
“劉雲飛,他登了多少階了?”宮裝女子失神,喃喃問道。
“七...七十八階。”劉雲飛嚥了口唾沫,艱難的說道。
“七十八階,我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層面嗎?”宮裝女子苦笑,不過紊亂的心卻是平靜了下來,當超越太多,便沒了可比性,又何必再在意。
“一個新人,還差三階便登上三層,他會成功嗎?”王蠻喃喃自問,身體在顫抖。
在二層的五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震驚,當陳緣一直往上,登上四九,五九,六九,七九,八九,每一次,陳緣都似乎在遙遙欲墜,可是每一次都堅持了下來。
當陳緣的膝蓋完全彎曲,跪在樓梯階上,他們都以爲陳緣要退回來,可是那道並不雄壯的身軀,卻是再一次站起,即便腰彎曲到一個驚人的程度,仍然沒有放棄,
還是創造奇蹟,往更高的一階邁去。
陳緣站在七十八階上,臉上青筋暴漲,面色潮紅,豆大的汗珠早已經完全將衣衫浸溼,猙獰的臉上只有堅持。
每經過一個關卡,陳緣的肉體都要長足的進步,血肉中的秘力被一點點壓榨出,化爲純粹的力量,期間痛苦,只有陳緣自己明白。
每一次,他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肉體就像被磨盤碾壓過一樣,重新塑造後再碾壓。就像是打鐵,一錘又一錘,將鐵精提煉出來。
尤其是過了八九臺階,每走一步,臺階給予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壓迫力,並不能爲他提供多少秘力,血肉裡只有酸乏,激發的力量少之又少。
陳緣知道,血肉的淬鍊已經達到了飽和,只有更強大的神奇壓迫力才能突破。而那強大的壓迫力就在眼前,九九之階。他相信,這九九之階一定能給他帶來更大的驚喜。
可是他也已經精疲力竭了,聽覺、嗅覺、視覺都已經被封住,他的雙眼已經睜不開了,甚至是被極品屬性淬鍊的五宮,都開始出現問題,隱隱有崩潰的感覺。
但是他不願意就此放棄,因爲只剩三階,他就能再一次淬鍊肉體,獲得更大的進步。
如同灌鉛的雙腿,再次緩緩邁出,極爲費力,哪怕臺階並不高,陳緣嘗試了數次也沒能邁上去,反而是越發的疲憊。
“看來七十八階已經是極限了,真可怕。”宮裝女子嘆息,不過心中卻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怪物出現在我紫薇書院不知是好是壞,幸好他沒有登上三層,否則就真的是逆天了。”劉雲飛同樣鬆了口氣,無力的坐在地板上,專注的神色散去。
其他三人中的兩人也是輕嘆,有慶幸也有可惜,只有王蠻一人,還在緊緊的盯着陳緣,一聲不吭。
“就這麼結束了嗎?不,我不要放棄,成功就在眼前。”陳緣心中吶喊,極爲不甘心。
“啊!”他怒吼一聲,宣泄心中的不甘,疲憊的身體驟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就像一鼓作氣,陳緣接連邁出兩階。
怒吼聲響亮,震動整個小樓,傳到了小樓之外,路過小樓的弟子,紛紛被這一聲暴虐的嘶吼震懾,都看向小樓。
“怎麼回事?小樓裡怎麼會有吼聲?”
“小樓出事了嗎?是誰在怒吼?”
“難道有人進攻紫薇書院不成?”
......
各種猜測的聲音響起,卻沒有人解答,小樓外的人也越聚越多,搖椅上的老人聽到這聲怒吼聲時,也是睜開了惺忪的眼睛,不明的笑意在嘴角蔓延。
在小樓二層裡,五人都捂着耳朵,那聲怒吼,裹挾這靈元,產生恐怖的音波,着實駭人。當然,讓五人更震撼驚駭的是陳緣登上了八十階。
那道扭曲的身形,滿是血污的身影,爆裂的血管破碎皮膚,還在不停的流着沸騰的鮮血,遙遙欲墜,幾欲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