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爭勝

牛角號長鳴,在山林之中帶出一連串沉沉的迴響,宏大悠遠,似乎整座山脈都因此而震動起來。

桃華站在太后身後不遠的地方,放眼望去,也有幾分激動起來。

她們現在正位於一片緩坡之上。幾個隨駕而來的嬪妃們都是精心妝扮,個個都盼着一會兒皇帝策馬歸來的時候能被她們驚豔。還有跟來觀獵的年輕女孩兒,有好幾個都換了騎馬的衣裳,打算一會兒也下場去跑幾圈。這些騎馬裝都是顏色鮮豔引人注目,彷彿秋日的山坡上忽然開出了一片鮮花似的。

不過桃華無暇看這些女眷們又穿了什麼樣子的衣裳戴了什麼樣的首飾,她的目光完全被下面平地上的男人們吸引了。

皇帝身穿明黃騎裝,揹負長弓,騎着一匹高大的棗紅馬,在衆星捧月般的簇擁之下,看起來威風凜凜。從他左右手兩邊,是盔甲鮮明的侍衛們雁翅般排開,一個個都是昂首挺胸,龍精虎猛的樣子。

相較之下,那羣勳貴子弟們就有點稚嫩,雖然看起來也是躍躍欲試的模樣,有幾個還腰刀背弓很有個樣子,但就像一羣剛出窩的小老虎似的,有點兒亂,還有點兒不大靠譜的模樣。

皇帝舉起手來,對着前方的山林笑道:“今日圍獵,不管侍衛還是勳貴子弟,統統以獵物計數排行,朕與太后、皇后,爲你們備了彩頭。”說着一拍手,後頭跑出一隊十個太監來,每人手託一個托盤,裡頭擺着一樣東西。

桃華一眼就看見,第二個太監手中託的,正是那塊玉雕水仙。黃亮的銅盤裡,青白色的玉雕看上去有些單薄,被兩邊的彩頭完全掩去了光彩。

女眷們中間發出一陣驚歎。第一個托盤裡放着一副軟甲,色如白銀,那一片片葉形的甲片似乎是金絲編起來的,在陽光下反映着燦爛的光。第三個托盤放的則是一枝回鸞釵,金黃色的翅膀由細細的金絲累成,每片羽毛彷彿都栩栩如生,鸞口中銜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映着陽光鮮豔如血。

後面的六個盤子裡,有鑲嵌寶石的鋒利匕首,也有雕花嵌玉的馬籠頭,還有成把的明珠或累累的金錠,總之個個都足夠耀人眼目,湊在一起真是珠光寶氣。

一衆侍衛和勳貴子弟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勳貴們當然要的是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若能拿到皇帝或太后皇后備下的彩頭,那自是極長臉的事。而侍衛們倒是更看重彩頭的價值,畢竟他們中有很多家境都並不富裕,若能拿到前頭的名次,便等於發了一筆橫財。

不過今日能下場的護衛少說也有百餘人,勳貴子弟也有數十人之多,二百來人爭十個名額,委實不易。有幾個自知弓馬平平的勳貴子弟已經打起了退堂鼓,畢竟侍衛們身手都是極好的,比起他們這些只將弓馬視作戲耍的少爺們來說,簡直是沒法可比。

“來,擂鼓!”皇帝將手一揮,隱於四面的百來張鼓頓時隆隆響起,聲如沉雷,驚得樹林之中的野獸也都躁動起來。

來圍獵也是有講究的,第一箭總要皇帝來射,還得要射中獵物才行。因此看守獵苑的人早就在裡頭準備好了一批跑得略慢的野獸,等到鼓聲一響,就將這些野獸從林子裡趕了出來。一時間羊頭攢動,鹿腿亂踢,大家都擠在一起,反而不知往哪裡跑了。

皇帝於是開弓放箭。他平日在宮裡也是練過箭的,雖然在馬上射起來準頭不好說,但此刻馬只是小步踱着,獵物又擁擠,倒也並不難射中。於是他一箭出去,正正射在一頭鹿的脖子上,那鹿搖晃了一下,就被急衝上去的侍衛給撲倒了,頓時一片歡呼之聲:“皇上得鹿,皇上得鹿!”

“皇上真是好箭法!”

“百發百中!”女眷羣中已經有人歡呼起來,下頭的侍衛和隨駕的官員們自然更是大聲呼叫,簡直比剛纔的鼓聲還要響。

皇帝自己倒是不很在意地笑了笑,眼看那羣被趕出來的羊和鹿們已經清醒過來開始四散奔跑,便將手一揮喝道:“你們去吧!”

一衆侍衛早就虎視眈眈,得了皇帝這一聲令下,頓時齊聲呼喝,百來匹馬縱躍而出,一下子就搶到了那些經驗不足的勳貴子弟們前頭。

不過還有一人比他們更快。只見青色的侍衛服色之中,突然有一抹赤紅脫穎而出,衝到了最前頭。且一聲弦響,一頭尚未跑遠的鹿已經應聲倒下,那身穿大紅勁服、肩上還繫了一件同色短披風的人絲毫不停,驅着胯-下那匹烏雲蓋雪,率先衝入了樹林之中。

“那是誰?”太后眯着眼睛,“誰家子弟搶在了侍衛們前頭?”

有眼尖的已經看見了,但極識相地沒有說話。不過總有那腦袋轉不過來的,討好地回答太后:“彷彿是安郡王。”

太后的臉色好像沒變,但不知怎麼的,周圍的人都覺得天氣彷彿有點涼了,好像哪裡吹過一陣冷風來似的。只有那個腦袋還沒轉過彎來的,還在喋喋不休:“果然是定北侯府上教養出來的,弓馬倒還不錯,只是聽說也不怎麼讀書——哎,聽說崔大姑娘是琴棋書畫皆精的,也不知大婚之後夫妻兩個能不能說到一塊兒去。”

這個不怎麼有眼力勁兒的是於閣老的三兒媳,今日陪着於閣老夫人前來伴駕的。

於閣老前幾年已過了花甲之壽,明年就往六十六歲上數了。不過他這位夫人卻是續娶的,今年才四十五。前頭原配生了二子,如今都在外爲官,第三子乃是繼室夫人生的,今年才二十二,正在讀書預備後年的春闈。因此這位三少奶奶,就是閣老夫人的親兒媳了。

此刻閣老夫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手卻在下面狠狠掐了一把兒媳婦,終於讓她閉上了嘴。難道只有她一個人看出來那是安郡王嗎?爲什麼別人都不吭聲呢?居然還提他的大婚,難道不知道太后根本不想讓安郡王成親嗎?

說起這個兒媳,閣老夫人就一肚子怨氣。於閣老的心思都放在原配兩子身上,給那兩個兒子各娶了名門之女,不管內裡怎樣,走出去一個個都是儀態溫雅,至少不會亂說話。偏到了自己親生的兒子身上,就說於家手中無兵權,必要籠絡武將,硬生生給他娶了個衛所千戶的女兒,唯一的好處就能生養,進門三年抱倆,可是到了外頭這嘴巴就管不住,弄得閣老夫人恨不得給她上個籠頭再帶出來。

幸而能坐在太后身邊的都是太后親近之人,閣老夫人稍有安慰的同時又覺得更加丟臉——她素來以身份自傲,卻有一個拿不出手兒媳,恐怕那些身份不如她的人都在暗暗笑她了吧?

於三少奶奶卻仍舊不大明白。她覺得自己說的話都是在貶低安郡王,太后該喜歡聽纔是,爲什麼婆母還要掐自己一把呢?總之當初她覺得能嫁到閣老府來十分幸運,但真嫁進來了才發現,其實這親事也不怎麼樣。夫君到現在都還是個舉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官呢?於家看着煊赫一時,可真置身其中,才發現並不是像看起來那麼華麗美妙的。

太后從山坡上看下去,只見沈數的紅衣在樹林中若隱若現,縱橫奔馳。雖然有樹木遮擋看不清楚,但看他這樣子也知道成績定然不錯。

“八郎在哪裡?”太后臉色就又沉了一點,並沒有轉頭,只問身邊的青玉。

她說的八郎,是於閣老堂兄的孫子於銳,金吾衛指揮使,於家至今唯一算是手握兵權的子弟。於閣老對他抱有很大希望,盼着他再過幾年能統領宮內十二衛。

不過統領內宮侍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第一就要身手過人,下頭人服膺才行。於銳本事雖有,到底太過年輕,是以這次南苑圍獵,無論是於閣老還是太后,都叮囑過他一定要大顯身手拔得頭籌,如此於家纔好爲他升遷。

青玉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但於銳穿的是侍衛服色,縱然十二衛服色有些不同,但散入樹林之中也難以分辨清楚,不比沈數穿的是郡王的大紅顏色,又騎了一匹烏騅馬,看起來格外顯眼。

“去告訴八郎,須盡全力。”太后沉沉地說了一句,知道青玉會找人設法把話傳過去。這圍獵要從早晨直到午後,足有時間。

其實不用太后說,於銳也會拼盡全力的。他天生力氣極大,讀書不成,卻在學武上極有天賦,是於家的異類。若是別的時候,或許他在於家會是個不被重視的人,只能自己艱難地去走那條學武之路。但現在,於閣老年紀已邁,於家本支的子弟出色的又不多,於閣老極想再攬到一部分兵權,他這個從武之人就陡然重要了起來。於閣老特意爲他謀劃,只要他在此次圍獵中力壓衆人奪得錦標,將來的前程就會一帆風順。

有這樣的許諾在前,於銳如何會不拼命?他選了最好的弓箭、最輕而結實的皮甲,以及特意挑來的最好的馬匹,做好了一切準備。可是,就在皇帝剛剛下令的時候,他就被人搶到了前頭。

搶先一步的是西北迴來的四皇子,安郡王沈數。

於銳聽說過沈數在西北上陣殺敵的事兒,但他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也不單是他,就算是於閣老,都不是十分相信的。

不說沈數今年纔不過二十歲,單說他是皇室血脈龍子鳳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怎麼會去兩軍陣前那麼危險的地方?不過是因爲定北侯統率西北,想在軍中給自己外甥謀個軍功,造幾樁功勞出來罷了。

所以於銳雖然覺得沈數會些弓馬拳腳,騎的那匹馬又是特別神駿的烏雲蓋雪,但也不覺得他能有多少成績,更不必說壓過自己了。

然而就是這個他沒怎麼放在心上的安郡王,第一個策馬衝了出去,還第一個開弓放箭,一箭就射倒了一頭鹿。

這個射倒可跟皇帝那種雖然射中了脖子卻未曾致命,最後還是被侍衛們撲倒的情況不同。於銳看得清楚,沈數那一箭是從左眼進去,貫右眼而出,雖然那鹿當時離得不算很遠,但已經撒開四蹄奔跑起來,於銳自忖若是自己去射,當會射鹿頸或鹿腹,並不敢去射鹿眼的。

只此一箭,就能看出來沈數絕非不學無術之輩,縱然在西北的時候沒有真正上陣殺敵,至少武功也是勤練的。

不過,於銳很快就顧不上思索了,因爲沈數馳馬在前,弓如滿月箭似流星,才突入林中不遠,就已經一連射殺了兩羊一鹿,如果於銳還在那裡胡思亂想,就要被遠遠拋開了。

於銳爲了今日已經準備了幾個月,豈肯輕易就讓人壓了自己,當即也是連連開弓。他早跟南苑的人通過氣,知道何處獵物最多,當即策馬直奔西邊,果然撞上了鹿羣。

鹿羣見於銳迎頭而來,自然是轉身便逃。南苑雖大,但皇帝來圍獵,管事的人自是從四面將獵物趕到中間,再拉以大網阻止逃出,因此鹿羣跑來跑去,便是繞了一個大圈。於銳追在後頭,瞄上了那頭領頭的公鹿。

這頭公鹿身高腿長,一雙鹿角極是威風,若是射中乃是極長臉面的獵物。但它跑得快跳得高,於銳連放了兩箭都落了空,反而激起了好勝的心思,死盯着公鹿猛追。眼看追得漸近,於銳瞄準了又是一箭射出去,那鹿猛地往旁邊一跳,箭矢擦着它後背射空,卻陡然間又是一聲弦響,一支烏黑的箭從鹿眼中貫穿而過,這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於銳猛地勒住馬繮,瞪着前方的黑馬:“安郡王!”

前方放箭的人正是沈數,他甚至都沒有讓馬匹放慢腳步,只是遙遙舉起手中長弓向於銳一示意,便旋風般地捲過去了。

於銳臉都青了。獵物近在眼前卻被人搶走了,更是自己一箭未中而沈數中了,這簡直比在他臉上打一巴掌都要過份!他盯着沈數的背影,猛地一抖繮繩驅馬跟上去——沈數能搶他的獵物,他也能搶沈數的!

兩匹馬一前一後從樹林中馳過,於銳兩眼已經不去搜索獵物,而是緊盯沈數,只要沈數舉弓,他就立刻搶先出箭。這樣倉促,他的準頭自然也不大好,偏偏兩次遇上的都是狐狸之類獨行的小獸,草叢矮樹裡頭亂鑽,他一箭也未射中。

不過如此一來,野獸被他驚擾,沈數也沒有出箭的機會。在於銳第二次先射不中,驚得一隻鼬嗖地一下鑽進了土洞裡之後,沈數回頭看了他一眼。

於銳挑釁地昂起頭,眼角餘光瞥見一隻雉雞正驚惶地撲騰着從矮樹叢裡起飛,立刻一箭射去。幾乎在他舉弓的同時,沈數那邊也是一聲弦響,半空之中兩箭相撞,雉雞卻撲騰着飛遠了。

“你——”於銳怒髮衝冠,沈數卻只對他微微一笑,猛地一夾馬腹,烏雲蓋雪一聲長嘶,躍過一棵風倒木,將於銳甩在了後頭。

於銳握着弓的手幾乎發起抖來,正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跟沈數打一架,猛聽遠處傳來一片嘈雜的喊聲:“老虎,有老虎!”

老虎!於銳頓時精神一振。

一般皇帝來圍獵時,是不會放老虎出來的,因爲怕傷了貴人。不過今日是衆人爭勝,自然要放些大獵物出來,單是射些羊鹿之類,雖然獵物不小,可也不大好聽。

諸野獸之中,熊與野豬聽起來不顯,卻是十分危險的,相比之下,倒是獵虎最爲划算威風。

於銳一圈馬頭,就向虎嘯傳來之處疾馳過去,一面高呼:“不要毀了虎皮!”虎不比熊,若是亂箭齊發,射死不難,非比熊羆之類,中了箭反而更加瘋狂。他離得遠,若是被那些人搶了先,只怕趕不及。若是這樣一喊,想來那些人也不好一起放箭。

其實於銳是過慮了,等他趕到近前便發現,碰上老虎的不是侍衛,而是一羣勳貴子弟。這十幾個人都是弓馬稀鬆的,並沒有爭勝之心,不過是大家聚在一起,射點山雞兔子作耍罷了。就是見了狼他們也要往後退退,更何況是虎呢,此刻已經有人嚇得掉頭就跑,更有人連控馬都不會了,只會扯着嗓子亂叫。

於銳大喜。若是他能射得一隻虎,那無論沈數射多少頭鹿都及不上,今日定是他拔得頭籌了。興奮之下,他更連連催馬往前趕。

誰知那頭老虎見着人多,陡然間仰起頭來,發出一聲吼叫。

這一聲虎嘯穿越山林,引起遠山之間連環迴響。林中一片混亂,百獸走避,有幾個勳貴子弟座下的馬已經前蹄一屈,嚇得跪倒在地,連背上的騎手都被掀了下來。

老虎仰頭長嘯之時,正露出了頸下。於銳彎弓搭箭,正要覷準機會射出,他騎的馬卻被這一聲虎嘯驚得直跳起來,於銳手一鬆,箭矢偏轉,擦着老虎的身側飛了過去。

侍衛們用的馬雖是不錯,也經過訓練,但畢竟未經戰陣,乍見猛虎,便不可避免地被驚着了。

不過於銳這一箭勢大力沉,雖未射中,卻也將虎腹擦得生痛。老虎知道厲害,嗖地掉轉頭去四爪一蹬,徑往林中逃去。

於銳用力催馬,可馬匹驚了,一時哪裡控制得住。他正勒着馬繮在原地打轉,便聽馬蹄聲如鼓槌疾落,一件大紅的短披風如紅雲一般自他身邊捲過,後頭緊跟着一個隨從,追着老虎去了。

又是沈數!於銳氣得頭暈眼花,手上猛一用力,勒得那馬口鮮血直流,終於是站住了。只是站雖站住,卻不肯向前,於銳連抽了三鞭,馬兒只是原地亂轉,一步也不肯動。於銳正想着換匹馬,便聽林外牛角號又悠長地響起來——射獵時間已到,要收兵回營了。

樹林外的女眷們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林子裡圍獵,許多大獵物自有隨行的兵丁去擡出來。初時她們看見一頭頭野獸流水價被送出來還在驚歎,到後來就有些厭煩起來,只有家中有子弟參與射獵的,還在關心地看。

太后自然也是關心的,但隔着層層樹林,實在也看不見什麼,倒是用力過度,只覺得兩眼有些昏花,頭也暈眩起來。青玉急忙上前給她輕輕按摩兩邊太陽穴,南華郡主卻轉頭道:“蔣氏呢?太后有些不適,你難道沒看見麼?”

果然來麻煩了。桃華暗暗心想,也只得上前。不過她卻不是去按摩太后頭部,反而拉起太后的手,在她手背上點按起來。

南華郡主眉毛一豎:“你這是做什麼?”她心裡很不痛快。昨日江恆去太后面前給桃華討情,滿屋子坐的都是命婦們,南華郡主就覺得好幾個人都在意味深長地笑。雖然她拿不到什麼證據,可就是覺得,這些人定是覺得江恆跟蔣家丫頭有什麼私情,所以在譏諷呢。

所謂杯弓蛇影因斧疑鄰,人最怕就是自己生了疑心,南華郡主這念頭一生,就輾轉了半夜都沒睡好。江恆如今正是議親的好時候,萬不可被耽擱了。

南華郡主是個護短的人,千不好萬不好,絕不可能是自家人不好,所以一定不是江恆做得有什麼不對,必然是蔣家丫頭有什麼失當之處,說不定就是她讓江恆來求情的,而江恆看在她爲文氏診過喜脈的份上,不得不答應——南華郡主倒忘記了自己當日吃的那賽螃蟹還是桃華看出蹊蹺的呢。

如果可能,南華郡主真想懷疑這蔣家丫頭勾引自己兒子。然而事實上江恆每日去哪裡她都是瞭如指掌的,自進京之後,江恆也只在宮裡遇見過蔣家丫頭一次,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勾引的實情。可是南華郡主依舊心裡不自在,如今可不是逮着個機會就要發作。

“這是中渚穴。”桃華欠了欠身,一邊回答一邊仍舊給太后揉按穴道,“專止頭暈目眩。”

南華郡主不大相信:“母后覺得怎樣?”她倒也是真的關切太后。

太后默然片刻,淡淡嗯了一聲。她心裡也不痛快,但這中渚穴按過之後,的確覺得好些,又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只得隨便應了一聲。

吳才人在旁眨了眨眼睛,細聲細氣地道:“原來按這穴道就能治好頭暈目眩,怎沒聽宮中太醫們說過,莫不是民間偏方?”

桃華很不願意再跟她打交道,但又不能不答,便也簡單地嗯了一聲。

吳才人便又眨了眨眼睛,露出些害怕的神色:“這些偏方有的可信,有的卻是不能信的。妾從前在家時,家裡有個媽媽得了心悸之症,也是聽了什麼偏方,讓人扎針,結果——”

她故意頓住不說,皇后便道:“結果什麼?”

吳才人臉上露出驚駭之色:“結果被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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