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蘇怡鳴並沒有和煥煥在一起,他如今在高棉,與冷雨辰在一處。這次的事情,若不是他從中挑撥,高棉也不可能撕毀與雪漫的盟約。所以你不用擔心,煥煥是在孩兒的保護下,孩兒如今與她挺好的。”百里陌煦自然不會告訴東方慀淼實話,更不會提到佑容,有些事情,日後再想辦法讓東方慀淼接受吧。
“煦兒,你說你父王爲何不直接處死冷安然?難道他對那個冷安然還有幾分不捨?還是他心裡其實也知道這一切並非冷安然所爲?還有你王府裡的冷羽馨,明明也是奸細,你父王怎麼偏偏還要留着?!”東方慀淼忽又想到什麼,低聲問百里陌煦。
“母后,父王的心有多硬,你最清楚。孩兒從來不認爲他對冷安然有情,或者,這後宮中這麼多女人,要說父王真正在意誰,或許說不上幾個。也許,母后你就是他如今最在意的人,只是,父王的在意永遠都不只關乎感情,更多的還在於利益。”
“父王自有他的考慮,這個時候將一切消息壓着不公開,留着她們自有妙用,尤其是冷羽馨。冷羽馨一直都和冷昆陽在暗中傳遞消息,只要她平安無事,冷昆陽就會認爲她傳回高棉的機密都是準確無誤的,也就會放任她在西林做一些事情。父王這麼做,不過是要冷昆陽以爲他還信任冷安然,而孩兒也真的被冷羽馨控制,到時候才能給冷昆陽一個措手不及。”
“你對你父王的瞭解遠勝於他對你的瞭解。”東方慀淼愛憐地擡起裹着紗布的手,在百里陌煦手上拍了拍,“你說這些本宮也都清楚,但是本宮疑惑的是冷昆陽到底想讓冷羽馨做什麼?那丫頭斷然沒有什麼能力在西林興風作浪吧?”
“母后,種種跡象都表明冷昆陽要針對的是孩兒,他讓冷羽馨做的一切應該也是針對孩兒的。父王雖然對孩兒也有各種戒心,但在他一統天下之前,自然也不希望孩兒有事,所以父王這麼做不過是引蛇出洞,迷惑敵人罷了。”百里陌煦說的雲淡風輕,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煦兒,你是說冷昆陽他要針對你?!”東方慀淼一驚,心裡馬上溢滿擔憂,冷昆陽是什麼人,若他想除去自己的兒子,煦兒豈不是很危險?
“母后,你別擔心,他針對孩兒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很多事情他不是早就在佈局了麼?就連當初孩兒與冷羽馨的婚事不也是他的算計?孩兒對冷氏的人早有防備,不礙事的!”
“也是,這麼多年來你這戲也演得夠逼真的,就連本宮也給你騙了。以前一直鬱悶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偏偏要去喜歡那個刁蠻霸道的冷羽馨,現在本宮算是徹底明白了,你這是將計就計,讓他們誤以爲奸計得逞,從而對你放鬆警惕罷了。”東方慀淼一臉的寵溺,“本宮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隻小狐狸呢?”
“母后,孩兒記得小時候你曾說過,這皇家的人沒有誰不是狡猾的狐狸,否則要麼是短命鬼,要麼成爲犧牲品。孩兒即使成了狐狸,也永遠是你的孩兒。”百里陌煦勾脣一笑,那樣子簡直是顛倒衆生。
“你這張嘴怎麼越來越甜了?!”東方慀淼心情大好,不過又想到慕容煥,“可惜煥丫頭那孩子從小在民間長大,倒是個不擅長耍心機的,否則也不會屢屢被冷羽馨陷害了……”
“母后,你這擔心有些多餘。你想想煥煥的孃親,那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想必也沒少言傳身教煥煥和念王爺如何在皇室中自處。只是煥煥的性格不太喜歡與人爭鬥罷了,若她有心要爭,冷羽馨並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這說明她心裡對你還不夠在意……”東方慀淼嘆了口氣,“你當初演戲也演得太逼真了,連本宮也以爲你在意的是冷羽馨,煥丫頭不對你失望纔怪。好在要不了多久便可以真相大白了,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好好補償煥丫頭!”
“兒臣明白!”提到以後,百里陌煦心裡一刺,自己哪還有什麼以後?慕容煥的誤會自己也不打算讓她消除,怨就怨吧,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放下自己,重新去接受別的人。
“煦兒,你今日讓百里雨夢去和念兒見面是何意?既然你明知道念兒不可能對她有意,這般讓她前去,豈不是會讓她傷心失望麼?”東方慀淼又想到此前的疑問。
“母后,難道你沒看出來那日希貴妃之所以會帶着雨夢來看你,就是有心想撮合她和慕容念麼?”百里陌煦嘴角泛起一絲嘲笑,“她們母子想利用雨夢去討好和接近慕容念,讓雨夢做一顆棋子,那孩兒就讓雨夢早點發現這壓根是不可能的,趁早死了這條心,既避免了成爲他人的棋子,也避免她日後深陷其中,痛苦不堪。”
“本宮是說,那雨夢素來不親近你,你又何苦爲她謀劃呢?這後宮之中是是非非太多,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你這兩次回來面色都不好看,想必在邊關甚是辛苦,有那個閒心去管她們的事情,不如好好休息休息。”東方慀淼也知道百里雨夢向來沒有和自己母子一條心,若是煦兒這般點撥她仍然執迷不悔,那也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母后說了這麼多話也累了吧?孩兒讓李嬤嬤燉了點燕窩和雪蛤,這就去讓她送來。這些美容養顏的東西,母后可要多吃點。”百里陌煦說着站起身來嚮往走去,東方慀淼看着他的背影,一臉的溫暖。
此時的高棉都城,冷昆陽在御書房召見冷雨辰,“辰兒,朕想見見那蘇怡鳴。”
“父王,這好辦,兒臣等下就去將他帶來。”冷雨辰眼睛一轉,“父王莫不是改變了主意,想留他一條性命,以後爲我高棉效力?反正他如今已被蠱蟲控制,兒臣的秘密他是不會說出去的。”
“非也!”冷昆陽搖搖頭,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朕是覺得這蘇怡鳴恐怕不是那麼簡單。辰兒你暗中派人去雪漫尋他那個女人已經有些時日了吧,可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那女人和他的兒子去了哪裡。這不得不讓人生疑,這中間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你沒想到的。這蘇怡鳴精通醫術,難免不懂蠱術,若是他早就有所防備,根本沒有中你的蠱,而是暗中讓人傳了消息回去,讓他的妻兒躲了起來,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父王,兒臣也曾如此懷疑過。”冷雨辰皺了下眉,“可是兒臣的人擔心逍遙門的人不肯背主,所以給他們下了‘聽命蠱’,可是那些被下了蠱的人皆稱蘇怡鳴自武林大會後從未回過總舵,也未曾傳回過任何書信,生生就像失蹤了一樣,不曾有半點消息。”
“這麼說逍遙門的人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門主到高棉來了?那女人回去以後也不曾告訴他們?”冷昆陽有些詫異。
“兒臣手下的人也覺得奇怪,便多問了幾句,這才得知,那邱姑娘其實也剛到那總舵數月而已。他們說蘇怡鳴向來是個招蜂引蝶的【風留浪子】,卻從未見他對誰真正動過心。偏偏去那古規叢林一趟就結識了這邱姑娘,莫名其妙就上了心,沒隔多久就接回了總舵,還安排住進了原本逍遙門留給門主夫人的別院。”
“有人還說,原先這蘇怡鳴身邊有個叫紅兒的丫頭,侍奉了他很多年,後來也是因爲得罪了邱姑娘,竟被蘇怡鳴弄成了殘廢,藥啞了嗓子,剜掉了雙眼,毀了耳鼓,廢去了全身修爲。可以看出,這蘇怡鳴是很在意邱姑娘的。可是,他們又說,算算這蘇怡鳴認識邱姑娘的時間纔不過短短數月,邱姑娘就已經生下了孩子,那孩子絕對不可能是蘇怡鳴的。甚至有人說,當初蘇怡鳴在谷泰遇到邱姑娘的時候,邱姑娘就已經有了身孕。”
“兒臣甚感蹊蹺,於是又讓人去谷泰問個明白。結果那小鎮上的人說那個邱姑娘根本不是邱姑娘,而是邱大嫂,陪在她身旁的那一男一女纔是邱家兄妹,而她就是那男子的夫人,他們三人在谷泰定居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身孕。而且,那小鎮上的人說,她與她的男人很恩愛,偶爾還會一起出來買東西、散步什麼的。”冷雨辰將自己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悉數告知冷昆陽。
“這麼說,那個女人壓根不是蘇怡鳴的女人,那孩子也不是他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冷昆陽覺得疑團更大了。
“父王,兒臣見過蘇怡鳴和邱姑娘在一起的樣子,看得出他對邱姑娘是非常上心的。兒臣猜測會不會是那邱姑娘有什麼目的,故意隱瞞夫君的真實身份去接近蘇怡鳴,將他迷得神魂顛倒,還將她的孩子視同己出。如今那邱姑娘預感到大難來臨,便悄悄帶着孩子和自己的夫君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