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撩人。
“小姐!”淺影在門外急匆匆的喊道。
這麼晚了,淺影還來找她?凌柒柒欲起身披上外衣,卻被夜無殤伸手按住,替她掖好被角。“你躺着,我去開門。”
門剛一開,淺影見開門的不是凌柒柒,直接跑進屋內:“小姐,你快去勸勸堡主,不能再喝了!”
“你家堡主怎麼了?!”凌柒柒猛的坐起了身,一把拉起外衣穿上。
“堡主他已經兩天了,水米未進,只知道喝酒,小姐你快去勸勸他啊!”
什麼?!他竟然……凌柒柒急了,光腳就準備往外跑。
衣領被人從後面拽住,不用猜凌柒柒都知道是誰,“夜無殤,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雖然她前些日子嘴上那麼說,但鳳影天出了事,眼睜睜看着不管,她做不到。好歹那麼長時間過去了,除卻愛情,再不可能一點點情分都沒有。況且鳳影天幫她的,她都記在心裡。
還沒再等她說話,夜無殤已經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在她沒有反抗之前,不容置疑的說道:“把鞋穿上,我陪你去。”
三更時分,堡裡已熄了火燭,只留下長廊上幾盞紅燈,隱隱約約地照着幾條小徑。
在夜無殤的陪伴下,凌柒柒一路小跑來到鳳影天的寢殿外。
一燈如豆。
鳳影天的寢殿窗戶大敞,一名丫鬟焦急的候在門外,看得出來,鳳影天不讓她們進去,所以淺影纔來找她的。目光轉向屋內的鳳影天——
枯骨一般頹廢的趴在桌上。
凌柒柒咬着脣,忍住驚呼,心裡卻有一絲絲的不忍。
他原本的好氣色,明亮雙眼,往日的風流倜儻全都到哪去了?
不過兩天未見,他怎麼竟成了一個臉色蒼白,眼眶青黑,雙脣青白的男子呢?
凌柒柒心裡不由得燃起怒火,疾奔着跑進他的寢殿。
“酒……”鳳影天眼眸半睜,話含在嘴裡說道。
這傢伙居然爲了她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凌柒柒狠狠地咬了咬牙,強忍住想揍他兩拳的衝動。
“柒柒……”鳳影天喚着,一串淚水滑出眼眶。
見到他的淚,凌柒柒心頭的火就像突然被澆滅了,她閉上眼,身子微微的發顫。鳳影天喜歡她又能怪誰?都是一個情字害的。
肩上多了一隻大掌,下一刻,凌柒柒就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要自責,這不怪你。”
“嗯。”夜無殤的話讓凌柒柒莫名的安心,她從他懷裡擡起頭,一臉無奈的看着醉的不省人事鳳影天,抓着他的衣襟不知所措。
驀地,鳳影天手一歪,整個人都失衡的朝一側倒去。
啪!他手上的酒瓶摔落了,在靜寂夜裡發出巨大聲響。
“鳳影天!”凌柒柒驚呼一聲,直接掙脫了夜無殤的懷抱。
鳳影天頭一側,脣邊流出一道鮮血。
凌柒柒嚇得捂上嘴,眼裡滿是驚恐,下意識的回頭看着夜無殤,眼裡滿是慌亂。
夜無殤雖是無奈,卻還是走到她的身邊,輕聲安慰道:“沒事,別害怕。”然後將醉成一灘爛泥的鳳影天扶上牀榻,朝着站在門外焦急的丫鬟吩咐道:“還不快去找大夫。”
“柒柒……”鳳影天微微地睜開眼,眼前模糊一片。雖然看不清,但他也知道牀邊的是誰。看着凌柒柒,話與鮮血同時吐出口。
“閉嘴!藥呢?你屋裡的藥該吃哪一罐?!”凌柒柒用帕子拭掉他脣邊的鮮血,衝他吼道。他是神醫,一定知道自己該吃什麼藥。
她以爲他會很灑脫的放開,沒想到就只有這樣的本事!借酒澆愁把折騰成這個樣子算什麼!
鳳影天強握住她的手腕,雙眼死死的盯着她,顫抖地說道:“柒柒……”
“哪一瓶藥!”凌柒柒掙扎着要甩開他的手,夜無殤已經先一步拉開了他的手,冷眼看着他。他讓柒柒來看他已經是最大的底線,這是看在他幫過柒柒那麼多的份兒上。
看這夜無殤這般維護柒柒的模樣,鳳影天的神色黯淡了下來。無聲的閉上眼睛,眼角不時有淚滑過。
平日裡他或許會和夜無殤硬碰硬,但此時喝醉的他,心理承受能力幾乎爲零,脆弱到了極致。心底的情緒都透過淚水無聲的釋放着。
心愛的女人就在牀邊,身邊卻陪着她的丈夫,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她是別人的妻子,他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看着哭得像孩子一樣的他,這樣的鳳影天看的凌柒柒心裡難受至極,她拿着帕子,輕輕的幫他拭去不斷滾落的淚,嘴脣動了動,卻又將到口的話嚥了下去。
她能說的能安慰的無非就是些:她不值得他去愛,他應該找更好的這類的話,反而讓他更難受。
“先告訴我該吃那瓶藥,身體最要緊。”她放緩了語調,柔聲說道。
“不吃,沒必要。”與其讓他在這裡眼睜睜的看着她在別的男人懷裡恩愛,還不如讓他一個人呆着喝酒。
“別賭氣,吃了藥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凌柒柒已經決定了完全把他當成孩子來哄了。
“沒什麼好談的,我要喝酒,你們都出去!”
“鳳影天!你再不吃藥我就再也不要見你了!”凌柒柒氣結,提高嗓音威脅他到。然後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一聽見她再也不要見他,鳳影天心裡突地一跳。“不要走……”他帶着哭腔拉住她的衣角,誰知情緒一激動,又嘔出了一口鮮血。
現在這樣的鳳影天看的夜無殤牙癢癢,要不是他有病在身,真想上去一拳打醒他。
凌柒柒回頭看到他又吐了血,不禁又氣又急,“我不走,那你就說你該吃哪個藥。”
“綠色那瓶,一顆。白色那瓶,三顆。”
凌柒柒準備去給他拿藥,偏偏鳳影天抓得死緊。“不要走……”
她不由的覺得有些好笑。剛纔還說讓她走,現在又不讓走了。喝醉的他果真是不能按常理想像。“你放手我去拿藥,我就不走。”
鳳影天馬上點頭,這才慢慢地鬆開手。
凌柒柒飛奔而至藥箱邊,取出藥丸,倒水讓他吞下。
當他吞下藥丸之際,淺影也帶着大夫急匆匆的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