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擡起頭,眼眸浮現出嗜血的猩紅,血絲浮現在眼裡,手緊緊的攥起。
驀地,他猛然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劍直刺向嘉舶皇子的胸膛。
“別……不要,我是皇子,我……”劍鋒陡然一轉,搭上他的脖頸,直刺入喉嚨,再吐不出半個字來。
血從斷裂的喉管處噴涌而出,濺在了夜無殤的身上,臉上,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猛的再將劍鋒一橫,整個脖頸直接裂開一道血縫。
嘉舶皇子直挺挺的倒地,血在背後暈染開來,眼還睜得大大的沒來及合上,甚至,來不及,嚥下最後一口氣……
夜無殤頹然的倒地。
嘉舶皇子死了,他連最後一點點能支撐下去的信念,也已經沒有了……
他的妻,他的兒……
……
百花齊放,奼紫嫣紅。
雖然早已是快入冬的季節,這裡卻依舊溫暖如春。
一飄然似謫仙的男子正揹着藥婁,拿着一把小鋤在尋覓各種草藥。
似是有些累了,他直起身擦了擦額上的汗。
“唳,!”一聲鷹叫聲讓他轉移了目光,循着聲音望去。
不遠處有一紅色身影正在從高處落下,像是一個人。
花幕言沒有遲疑,忙旋身上前將人接住。
待落到地面上,他才細細打量起剛剛被他救下的人。
原來是一個女子。
她的額上有道看似很嚴重的傷口,想來是從崖頂墜落的時候撞上了突出的岩石。
呵呵,沒想到,這谷裡八百年不見回外人,今天倒是讓他意外地救下了一個。
不管怎麼說,倒是條人命,先帶回去再說。
他抱着她走到剛纔離開的地方,先撤下一隻手將藥鋤拿起放進身後的揹簍裡,朝在他頭頂盤旋的老鷹打了個呼哨,那老鷹忙撲扇着翅膀向前飛去。
花幕言將那女子放在牀上,細瞧着她。
白皙的皮膚嫩的似能掐出水來,讓人不由的咂舌,就是有些蒼白,怕是受了驚嚇,花幕言好奇的伸手捏上她的臉,滑嫩的讓他愛不釋手。
看這穿戴,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怎麼會掉下懸崖呢?
若不是運氣好恰好讓他接住,怕是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他的手搭上她的脈搏,細細的聽着她的脈象,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她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見她一直蹙着眉,花幕言起身擰了條布巾,替她將額上傷口處的血擦拭乾淨,後又取來傷藥小心的塗抹在她的傷口上,微涼的藥膏帶着淡淡的清香讓她緊蹙的眉頭像是如釋重負般的鬆開。
她是誰,怎麼會掉下懸崖。
一切,等她清醒了再說吧……
腦袋上像是捱了一棒,一陣一陣的嗡嗡的疼,凌柒柒的指尖微微地動了動,片刻後緩緩的掀起了眼簾。
眼前像是有好多的星星在閃,凌柒柒暈暈乎乎的又將眼睛閉上,大腦中一片空白。
“我……這是在哪兒……”眼睛沒有睜開,嘴裡倒是已經出了聲。
正在門口整理藥材的花幕言忙騰下手頭的事走了進去。
“姑娘,你醒了!”
聲音清明婉揚,帶着淡淡的磁性,能輕易的魅惑人的心神。
這聲音很好聽,讓凌柒柒起了興趣,睜開了眼盯着眼前的男子。
這男子面貌已經不能用俊美二字來形容,修眉斜飛入鬢,一雙尾角上挑的鳳眼在火光中流光溢彩,明明是很素淨的一張臉,卻偏偏明豔得讓人不敢逼視,表情分明是雲淡風輕,卻好像有說不出的魔力,烏黑的長髮一瀉而下,隨意的披散在肩頭。
兩個字:妖魅。
雖是用來形如女子的詞,用在這男人的身上卻實在不爲過。
“姑娘!”花幕言小聲喚道。
“啊!哦!”猛然回過了神,凌柒柒這纔想起來她還有重要事情要問:“我這是在哪裡,!”
“百草谷!”
百草谷,什麼地方,長草的地方。
她怎麼會在這裡,凌柒柒的腦海裡一陣混亂,微微的蜷起身子:“頭好痛……”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花幕言聞之有些驚奇,復又拉上她的手腕,之後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姑娘別急,你腦中有淤阻的血塊,可能壓住了一部分的記憶,等血塊消散了或許就能恢復了!”他見她茫然的樣子,又補了一句:“你的孩子也沒事!”
“你說啥!”凌柒柒瞪大眼一把抓上花幕言的胳膊。
“我是說,你的孩子也沒事!”
“孩子,誰的,,你的!”
“……姑娘說笑了!”他還未曾娶妻,哪來的孩子,再說,她一個無意中墜落崖底的女子,孩子怎麼會是他的。
孩子……孩子……
這是誰的孩子。
凌柒柒看着自己並沒有多大起伏的肚子,臉上一片茫然。
她還是個孩子,哪來的孩子。
“靠,哪個王八蛋乾的,,居然連未成年人都殘害,禽獸,我非切了他jj不可!”
“……”花幕言嚥了咽口水,這女子豪放的毫無遮攔的語言讓他臉上浮現出可疑的紅雲,手不着痕跡的拉了拉衣袍,尷尬的遮住了自己的重點部位。
好可怕的女人……
夜無殤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崖邊,看着那深不見底的深度,本以爲早已乾涸的淚水又不由的溢出了眼眶,他倏地彎下身,緊抱着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柒柒,你給我回來,回來啊!
那挖心掏肺似的哭聲滑進他耳朵裡,他搗着耳朵,不敢再聽。
可那哭聲催魂似地鑽入他的心裡,一點一點地攬着人心,攢得他一顆心都酸了起來。
他這一生的摯愛啊……早已將她融進了骨血裡……
夜無殤哭的幾近窒息,他絕望的敲打着地面,一雙手血跡斑斑幾近殘廢,直到他真的又再也流下出半點眼淚爲止。
柒柒,就這樣,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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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殤突然睜大眼,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開始尋找下去的路。
或許柒柒沒死。
或許柒柒只是跌下山崖,等着他去援救啊!嘉舶皇子不是說過這無名崖底其實有一汪寒潭麼。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不能這麼快便放棄了希望。
終於找到了。
陡峭異常的根本稱不上小道,但是好歹是通往崖底的通道。
夜無殤心急,跑得快了,腳步一打滑,整個人便在崖道上連滾了好幾圈。
碎石子與利草割破了他的四肢與臉頰,血與汗開始模糊他的視線,可他舉起衣袖一拭,完全不浪費時間去爲自己抹藥。
他不能倒下,因爲柒柒還在崖底等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