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我的腦袋裡登時冒出了現在的氣溫,這樣的夜裡跑去外面,至少是零下十幾度,雖然他已經穿上了大衣,可是,就算是穿着貂皮,現在出去也多半是凍死的多吧!
可是,我現在偏偏無法制止他,畢竟現在的情況,如果全留在這裡,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我們連一個接應的人都沒有。
倒是他出去了,我們在遇到一些問題時還能有一個照應,而且老李雖然是一個技術兵,槍法和野外技能卻也不差,派他出去,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說了這麼多,老李還是大步走了出去,王科長他們幾個還是裹在被子裡沒有出來,說實話,我現在愈發地討厭這些機關裡的幹部了。一個個養尊處優,都這個田地了,很多事情還指望我們來服侍他們,還當自己是機關的大爺!
既然已經下了決定,我也不再搭理他們幾個,一會兒一旦發生什麼事情,我肯定立刻就會拋棄這些傢伙。
老李推開門走了出去,我也把手槍關上保險放進槍套裡,畢竟手槍這東西太不安全,萬一走火崩了自己可不好。
王科長他們見老李走了,似乎也清醒了過來,趕緊過來圍着我問道:“李老兵他去那裡?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不耐煩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冷冷地說道:“他出去放哨了,這個地方也不安全。”
聽到這個解釋,他們也放心了一點,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露出哪怕一點爲老李擔心的樣子。眼見他們這樣,我的心裡更加煩躁,簡直一秒鐘都不想和這幾個人呆在一起。
收拾好自己的裝具,我一個人轉到了後面屋子,看着那塊堵住那個洞口的石頭,我的煩躁愈演愈烈,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卻始終抓不住什麼頭緒。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晚上七點,雖然西藏還遠遠沒有到天黑的時候,但是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廚房這個地方不知道爲什麼被封得死死的,光線更是暗得出奇。
想到這點,我忍不住想要讓自己住的環境能亮堂一點,畢竟在這種黝黑密閉的環境裡呆久了,人也會變得抑鬱的。想到就做,我打開手電開始找尋以前留下的窗戶的位置,不料,手電的光照到最大的那面牆壁時,我居然在手電白色的光線下看到了一個大大的骷髏。
那個骷髏足足有三十公分大小,畫功很粗糙,而且筆畫凌亂,一看就知道是隨手亂畫的東西。
但是,骷髏所處的地方下面還有一些已經看不太清的字跡,在這個地方會有這樣的東西,本身就已經帶上了不一樣的味道。
出於好奇,我大膽走到了那骷髏壁畫和那些字的前面。
我走到那些畫和字的前面,幸好因爲個性的原因,我手裡的手電都是led的高檔貨,白色的冷光照在那些畫面和文字上,卻也清晰得很。
只見那字跡頗有些潦草,似乎是匆忙中寫上去的,顏色卻是暗紅色,我暗自揣測,可能就是用那洞口裡的紅色泉水寫下的。
上面的話還算簡單,總共就三句話,第一句是“不要搬開那塊石頭”第二句是“絕對不要喝裡面的水”第三句是“馬上離開這裡!”
三句話裡也只有第三句話帶上了標點,而且看那字也是反覆塗抹過,大概是爲了讓字跡更加清晰吧。
我正看着,突然心裡升起一個念頭,聽老李的話,貌似,這個泉眼裡的水不是一直都是紅色,如果是那種血一樣的顏色,恐怕不用專門提醒,就肯定不會有人會傻到喝那樣的水吧?
假如這個假設成立,那麼留下這些字跡的人,他用的會是什麼?血?人血?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冷戰,會是怎麼樣一種情況,會讓人用血留下這樣的字?
在圖畫的角上,我又找到了一個名字,王偉澄,怎麼越看越覺得熟悉?我突然想起來,這個王偉澄不就是水泥路上留下的名字嗎?然後,我的腦袋難得地靈活了一次,在我們的總站裡,我似乎也見過這個名字,而且是在站史館裡。
就在這時,王科長他可能是在外面找不到我,也低着頭走進了這個屋子裡,見我正在看着牆上的東西,也就好奇地問了一句:“小羅啊,你在看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王科長似乎是分管站務的人,或許他也能知道一點什麼吧,就順口問道:“你知道王偉澄這個人嗎?”
突然被我提到這個名字,王科長一愣,一時也想不起來,我只能再提醒到:“我記得在總站的站史館裡見過這個名字,只是現在想不起來是那裡見過的了。”
一說到站史館,王科長猛地一拍腦袋道:“我知道,是717事件,他帶車,一車十三個人全摔死在山溝裡了。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在他說到王偉澄已經死掉的時候,我只覺得全身發涼,然後苦笑着看着王科長道:“他,或許還有那十幾個人,都是死在這裡的。”
王科長被我這樣一說,整個人一下子呆在那裡,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拉住我吼道:“你不要胡說,我還見過他們出事現場的照片的!”
我能理解他現在的感受,就算他們再怎麼遲鈍,現在恐怕都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更何況,不知道爲什麼,我一到這個地方就有很不好的感覺,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不過,現在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已經有所發覺了吧,我安撫了他一陣,等到王科長稍微冷靜了一點,才指着牆上的畫告訴他道:“我懷疑,這個就是他死前用血留下的東西。”
王科長呆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陣,他才象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說道:“羅技師,我下面說的話,你就當沒有聽到吧。”
我心裡有數,他一定是要告訴我什麼事情,而且是會影響到他前途的事情。
王科長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小羅,我不知道你相信鬼神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三年前,地方曾經出過一件事情,一個小孩的心被吃掉了。”
聽到他說得這樣嚴重,我反而覺得一陣好笑,和我們現在遇到的事情比起來,這個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吧,況且現在這個社會,有這樣的變態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呢!
他見我不以爲然的樣子,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爲是那些偷器官的人乾的?不是的,他的心,是突然就沒有了的!”
一個大活人,走着走着就摔倒在地,等送去醫院時已經死掉了,等到屍檢,才發現,他的胸腔裡,心臟已經不見了,而且外面半點傷痕也沒有!
王科長講完這個事情之後就站在那裡直勾勾地看着我,搞得我一時到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盯了我一陣,最後還是嘆氣道:“這是真事,上面不讓我們傳這件事情,不過我和那孩子的爸爸關係不錯,也知道一些情況,當時屍檢的醫生都嚇到了,一直在說什麼贊神息怒的話。後來他爸爸告訴我,孩子就是因爲從山上撿回來一個給贊神的貢品才糟了的。”
贊神是西藏原始宗教裡信奉的神靈,這點我倒是知道的,後來蓮花生大師進藏,據說已經把絕大多數贊神收歸成了密宗的**神。
不過還有部分地區,特別是以林芝這個地方爲首,卻還是依然信奉那些贊神的,聽說還頗爲靈驗。
說完這些,王科長的情緒更加低落,他不停地搓着手說着:“我們一定是擅自闖進那些妖怪的禁地了,怎麼辦?怎麼辦?”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一到晚上他就會變成那般模樣,我也不想告訴他這些,現在這樣的情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他因爲那事發起瘋來,我生存的機會無疑又會少上許多。
在這裡呆了一會兒,我的思路仍然沒有理順,不論是王科長他們身上的怪事,還是老李似乎還有隱瞞的事實,都讓我雲裡霧裡摸不着頭腦。到現在爲止,都還沒有一條可以將所有事情串起來的線索,但是冥冥之中,我總有一種感覺,這些事情之間應該有什麼聯繫。
換一個思路,假設這些事情都是同那些所謂的贊神有關。那麼只能認爲,一個新兵不小心觸怒了一個這個山裡的贊神。不幸的是,這個贊神是一個脾氣不好的哥們兒,它不但收拾了那個觸怒他的兔崽子,還連帶着收拾了我們。
這個解釋似乎是現在最合理的解釋,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贊神一旦被觸怒,是需要祭品才能平息它們的怒氣的,而這個祭品,往往是什麼全牛活羊之類,還必須得依靠苯波巫師作法才能成功。
這樣看起來,我們幾個這次似乎是在劫難逃,我越想越覺得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老李他們當年遇到的情況比現在還危險十倍,但是最後也解決了,而那個班欽,也應該是僧人而不是苯波巫師纔對。
我一邊想着一邊走到了火堆前,突然聽到腳下一聲脆響,好像是踩碎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