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改變不了你的決定，我們見一面總可以吧？”電話彼端再次傳來他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嘶啞無比，暮暖沉默着，不知道應不應該去見他一面。
“周慕白的電話？”聞珊眯着眼睛，半威脅的問道。
暮暖也不避，偏頭想了幾秒鐘，點了點頭。
“說什麼了？”聞珊很有危機感的湊到暮暖的身邊問，她隱隱約約的聽到說別結婚一類的。
這個死周慕白，怎麼在這個時候整這些幺蛾子。
“暖暖……你不是要跟他……和……”好吧？後面的字，聞珊嚥到嘴裡面。
暮暖一笑，“對我這麼沒信心？”
“是周慕白對你太有影響力了。”
這是實話啊，她向來不認爲那些情啊愛啊的沒有威脅，而是威脅太嚴重了，暮暖在乎周慕白，是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暮暖一噎，身子的重心落在身後的沙發背上，“他讓我去見他，你覺得，我應該去見他嗎？小珊？”
“我覺得，你不要去見他！”見了之後，把我哥給甩了怎麼辦，不行，不讓見！
暮暖笑了笑，“我覺得，我應該要去見他！”
“什麼？！”聞珊倏地跳起來，“暮暖，我求求你了，不要去見周慕白好不好？”暮暖長長的睫毛一顫，“聞珊，我去見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你相信嗎？顧劭陽肯定也同意我去見他！”
“暖暖，你的任何決定，我哥他都會同意的！”這不廢話嗎，腳趾頭想想，顧劭陽都會同意！
暮暖抿着脣，“不是因爲這個……”她並未多做解釋，給顧劭陽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不出三聲，便被接起。
“怎麼了？”聽筒裡傳來顧劭陽的聲音，一貫好聽溫潤，暮暖抿了抿脣，低低道：“周慕白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鐘，他才緩緩道：“他說什麼？”
“說是要見一面！”暮暖省略了某些細節，直接本主題。
“去見一面吧！”她剛說完，就聽到顧劭陽這麼說，暮暖不由的揚了揚脣角，幾乎已經猜到了他下面要說些什麼。
“理由？”
“如果不讓你去見，我永遠無法知道你的選擇是什麼，你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你到底能不能離開他，雖然這有風險，如果你選擇了他，暮暮兒，我不後悔，如果選擇了我，那麼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ok!”她收了線，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好一會兒。
顧劭陽將手機隨意的扔在一旁，深吸了口氣，將車子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想了好一會兒，纔給助理打電話，讓助理取消他今天上午的所有行程。
暮暖換了衣服，聞珊依然有些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勸說的看着她。
她的欲言又止，暮暖看在眼裡，“換衣服，跟我一塊去吧！”
聞珊掀了掀眼簾，“哦”了一聲，去換衣服。
暮暖打電話問周慕白見面的地點，想了想，還是把地點發給了顧劭陽，看着無名指上璀璨無比的鑽戒，她有些愣怔，頭腦有瞬間的空白，隨即甩了甩腦袋裡多餘的想法。
去了指定的地點，是一個環境優美的咖啡廳。
站在咖啡廳外，暮暖怔了好一會兒，“聞珊，你在外面等我！”她深吸了口氣走進去。
聞珊縱容想跟着進去也覺得不妥，暮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她說自己進去就自己進去吧。
她相信她能處理的很好，好歹暮暖也是見過世面，當總監那麼多年了，如果處理不好這點小事，那可真是丟死人了。
周慕白找了靠窗的位置上，似乎是等了很長時間了，他索性打開電腦在工作。
他專心地在鍵盤上敲打着，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
暮暖抿了抿脣，深吸了口氣，咳了兩聲。
不知是她的聲音太小，還是那人太過專注了，既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暮暖翻了個白眼呃，又咳了兩聲。
這回他總算聽見了，擡起頭，他深邃的眸光鎖住她。
暮暖有些尷尬的站在他對面的座位前，心裡微微一慌，他一直淡漠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點亮了喜悅的神采。
“來了？”他啞着聲音問。
“嗯！”她漫不經心的應着。
“最近，身體怎麼樣？”其實他知道她的身體狀況，還是想親口讓她自己告訴他。
暮暖沒有回答。
“坐下吧，懷孕的人，容易疲憊，給你點了你最愛吃的慕斯蛋糕，給你要了一杯果汁！”他斂着眉，神色依舊如往常那般淡漠，只是那半帶*溺的語氣讓暮暖一怔。
暮暖擡起眼簾，這才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他穿一身黑西裝，白色襯衣，領帶鬆鬆垮垮的垂在胸前，衣釦最上一顆打開，微露出古銅色的胸膛，頭髮依然是整齊一絲不苟的模樣，只是今天他俊挺的鼻樑上此時掛着一副很有書卷氣的眼鏡，讓他凌厲張狂的氣質多了幾分溫潤與優雅。
他五官端正，有棱有角，緊抿的春節依然是那百年難得微笑的模樣，眼神如以往般的淡漠沁寒。
無可厚非的，他，他長的很英俊，又有氣質，盯着他那雙鏡框後的墨黑眼眸，淪陷似乎是輕而易舉的。
再看看，這咖啡廳裡的格外女士，哪個不是眼巴着他不放啊！
只是，他似乎是清減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
暮暖在他對面的位置坐好，視線落到窗外的別處，模樣有些漫不經心。
周慕白急急敲打了鍵盤一陣兒，合上電腦，視線完全落在她的身上。
暮暖似乎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並未看他，只是低頭看着自己交握的手。
“孩子很好，很健康。”她道。
“我知道！”
暮暖揚起眼簾，怔怔的看着他，周慕白笑了，“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周慕白深吸了口氣，“你每天見什麼人，去哪兒，我都知道！”
暮暖抿着脣，一時間就有些茫然失措，她捧住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tom……是你讓他跟着我的？”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他的話，簡單扼要。
暮暖卻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她永遠都這麼蠢，當時以爲tom是顧劭陽的，沒想到……哎，“周慕白，爲什麼，你不告訴我……”
“我以爲你知道。”
“我並不是你肚子的裡的蛔蟲，我不知道！”暮暖聲音有些悲涼。
“我以爲，只要你好好的，我無所謂，可就在昨天，我知道你要結婚時，才知道，我不能，！”
暮暖沒說話，像是他說的話，再也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影響。
“慕白，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都可以過活的，我以爲我根本就無法失去你，那一個月裡，我才知道，時間，真的可以讓我忘了你，只要我願意忘，總有一天能的，你也可以！”
周慕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你告訴我，你今天來是讓我死心的，湛暮暖，早知有這一天，你爲什麼當初給我留下那麼多的希望，現在我們可以在一起了，你爲什麼……我算什麼啊，我跟個白癡一樣，我爲你……”他深吸了口氣，整個人有些激動，眼神悲痛似又絕望。
“我一直都在努力，讓我們不分開……”
“周慕白，讓今天這一切成爲這個樣子的，不是我造成的，不是任何人造成的，是命運，誰也別怪，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有立場，一次次的左右徘徊！”
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會結婚！”她控制自己顫抖不已的聲音，讓自己鎮定，忍着那無比的心痛將話說完。
周慕白一把拉住她，“湛暮暖，我不會放你走的，別指望着我能祝福你跟顧劭陽白頭偕老，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暮暖眼底氤氳着水汽，“你不會的，我太瞭解你了，慕白……”她的聲音是那樣平靜，聲音是那樣的婉轉。
周慕白瞬間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側過身，獨自舔舐着他的傷口，他沒有放開她的手腕，他怕，放開了，就再也抓不回了！
暮暖低下頭，“慕白……其實，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了吧，另外的人生可以很輝煌的！”她一邊說着，擡手想把他那隻在她手腕上的手移開。
周慕白在瞬間回過頭，一把將擁入懷中，他的頭埋在她的頸裡，深深吻落在她的肩胛處。
聞珊站在窗外，急的要命，哎呦，推開啊，推開啊。
暮暖沒動，周慕白將深深的抱着她，像往常一樣撫着她的發，聲音嘶啞的道：“寶貝，我不能……真的不能就讓你這樣離開我，暖兒，你，你怎麼能對我說，你已經不要我了呢，你明白嗎，在離開你的那四年裡，我是那麼的想你，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是那麼的痛苦，日子是那麼的難捱……如果，如果就這樣失去你，我真的做不到……寶貝，我從未像愛你一樣去愛過我自己，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寶貝，我曾經告訴過你的，我會讓你幸福的，我會一輩子*着你，讓你笑的……你還記得嗎？我們下下輩子還要在一起的……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再讓你想起來的！”
暮暖的身子僵在原地，她閉着眼睛，卻依然無法阻止眼淚氾濫，落在他的西裝上。
“慕白，我們活的太自私了，是不是？你知道他等了我多少年嗎？我們訂婚了，他欣喜的跟我商量着，結婚的事情……”
周慕白後退了一步，看着流着淚，卻依然平靜的臉孔。
“慕白，你知道嗎？我們之間，不論是什麼時候，都是這樣……你爸爸媽媽在我跟顧劭陽訂婚之後，來告訴我，他們已經同意了，我們在一起……你也一樣……爲什麼我們之間，總是到了我認爲無法挽回的時候，你才告訴我，我們之間有轉機啊……爲什麼，在我離開之前，你不告訴我這些，如果你告訴我這些，我會爲你堅持……可是你沒有！”
暮暖擡起手背，擦掉自己的淚，繼續道：“慕白，我太累了，我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我的身邊……你知道嗎？那天夜裡，我摔倒了，我喊着你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着，可是，出現的永遠是顧劭陽……所以，那一刻，我不再猶豫，也不再徘徊……既然我每次喊你，你都不在……所以，在這次我向命運妥協了之後，我不想改變了，你也別再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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