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藥味中還夾雜着一絲腐敗的氣息,讓人聞之慾嘔。
譚天強行止住了想要後退的腳步,緩緩打量着房間內的陳設。
這個房間原來應該是個米房,用來存放一些米糧之類的食用物品,現在加進了一張牀,略顯擁擠。
牀上躺着的正是譚天的三嬸——公孫木蘭!
此時她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張蒼白枯瘦的臉,枯黃的頭髮亂糟糟地灑落在一個發黑的枕頭上。
此時譚天的堂弟小勇正站在牀頭,手裡託着一碗黑糊糊的藥液,一勺一勺小心地吹涼,然後餵給他的媽媽。
聽見房門被打開了,小勇轉頭一看發現是譚天,頓時把碗放在牀頭的桌子上走了過來,拉着前者的手哀求道:“小天哥,小天哥!小勇知道你是最厲害的,你能幫幫小勇的媽媽嗎?”
譚天沉默不語,輕輕摸了摸堂弟的頭,順便擦拭掉他眼角還未乾透的淚痕——
好兄弟!就憑你一眼就能認出我是你小天哥,你媽媽我無論如何也要把她治好!
“是小天來了嗎?”
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牀上傳來,同時厚厚的棉被被掀開了一角,公孫木蘭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譚天見狀急忙走了過去,開口道:“是我!三嬸,我是小天,我來看看你!”
“您身體不舒服就躺着吧,不用勉強。”
看着眼前這個形同枯槁的女人,譚天很難將她同記憶中那個我見猶憐的三嬸聯繫起來。
同時,他心中也不免升起一個疑問,於是轉頭看向他三叔。
譚林虎此時一臉柔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伸手整了整她散亂的髮髻,開口道:“小天,三叔只能告訴你,你三嬸得的不是普通的疾病。要不是剛纔你爸說你拜了個神...師傅,三叔也不會麻煩你。”
譚天明白了,三叔這是死馬當活馬醫,但有一絲可能都不想放過。
這也說明三嬸的病情似乎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
譚天也知道這個病肯定不普通,不然昨天他三叔就不會上山那麼晚纔回來,小勇也不會跟着自己的妹妹到處閒逛了......
難道,是昨天晚上突然發作?
得,就讓你們先增加一點信心吧!
“小青?”
“明白了,小天哥哥!”
然後,就在譚林虎詫異的眼神中,譚天貌似隨意地一揮手——
下一刻,整個房間內以後者爲中心,彷彿產生了一個無形的漩渦,所有難聞的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即,還是以譚天爲中心,一股沁人心扉的清靈之氣突然散發開來,慢慢充斥着整個房間,然後緩緩向外擴散......
這種清靈之氣,只吸入一點就讓人精神爲之振奮,譚林虎看到妻子臉上原本痛苦的表情都瞬間舒緩了很多。
更讓譚林虎震驚的是,他辛苦保持多年未變的巔峰體質,也在吸入一口這種氣息後隱隱有了向更高一層邁進的跡象。
......
堂屋中,此時正靠坐在一張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楊專員”,像是感應到什麼,瞬間睜開美目,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剛纔譚天他們走進的地方,小嘴微張——
“靈氣!?”
這不是“楊專員”說的,比她更激動的是先前還對譚天他們抱着極大惡意的“黑超”頭子——周朝陽。
“注意你的身份,周朝陽!”
“楊專員”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醒了蠢蠢欲動的某些人。
本已半跨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周朝陽看了一眼這個名義上的上司,只不過現在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強烈的佔有慾,而換成了另外一種可怕的貪慾。
“楊專員”皺了皺眉,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弟弟,你還真是給姐姐找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啊!
......
“小天哥!這是什麼,好好聞,好舒服啊!你看,媽媽好像也變好了!”
小勇拉着譚天的衣角開心地說道。
“嗯,這個呢,應該叫靈氣吧?”譚天笑了笑道:“小勇乖,哥哥先給你媽媽看病。”
小勇聞言立刻鬆開了譚天,乖巧地站到了另一邊,讓出了牀頭的位置。
譚天欣慰地再次摸了摸後者的小腦袋瓜,同時聯想到自己那個把靈獸丹當糖豆吃的妹妹——
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差別怎麼就這麼大捏?
譚天走到牀頭的位置,公孫木蘭的精神狀態看上去好了很多,後者現在已經能半躺着坐起來了,一臉驚奇地看着這個剛“施完法”的侄子。
譚天也不敢確定這是“靈氣”的功勞還是所謂的“迴光返照”,一切都需要“診斷”過才知道。
於是譚天斟酌了一下,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精神狀態太好的公孫木蘭反而先調笑起他來:
“這麼久沒見,想不到小天已經變成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夥子,在學校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呃~
然後譚天的腦海中就出現了這樣的畫面:
畫面一,一個手裡拿着皮筋兒的小女孩扭扭捏捏地走到他面前,突然開口道:譚天,我稀飯你!我們一起跳皮筋吧!
畫面二,一個扎着羊角辮,流着鼻涕的小蘿莉興沖沖地跑到他跟前,衝他喊道:譚天,我稀飯你!我請你吃我的大白兔......(吸溜)......奶糖!
......
造孽啊!
“咳!”
看到三嬸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譚天已經可以判斷應該不是第二個答案。
“三嬸你就別笑話我了。你別看我這樣,其實還是個小學生,可不想被叫家長啊!”
公孫木蘭眨了眨眼睛,有些無奈地自嘲道:“你看,嬸嬸都病糊塗了,對不起啊,小天!”
譚天笑道:“沒事,三嬸。我先看看你的病。”
“看吧看吧,”公孫木蘭慈愛的伸手摸了摸另一側兒子的小腦袋,一邊感嘆道:“想不到你不僅人長大了,更是學了一身好本事啊。”
不得不說,剛纔譚天露的那一手,已經頗有些“神仙中人”的味道了,讓本已對自己的身體不抱任何希望的她,陡然又燃起了一點對生命的渴望。
畢竟,她現在不僅有一個疼她的丈夫,還有一個懂事的兒子。
哪個女人不想相夫教子,看着自己孩子慢慢長大,然後再看着他結婚生子......
見一家三口充滿期望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譚天慎重地點了點頭,輕輕地伸出手指搭在公孫木蘭右手的脈門上,眼簾微垂。
一股陰冷的氣息彷彿來自九幽地獄,狂叫嘶吼着,想要透過指尖侵入譚天的身體。
然而不等“它”通過譚天的毛孔,瞬間便被小青的“源流”逮住,直接吞噬分解成最基本的能量。
陰冷氣息悲催“斷腕”,瘋狂逃竄,然而已經晚了。
小青控制着“源流”沿着公孫木蘭脈門處的經絡一路反攻,摧枯拉朽,最後僅剩的一點陰冷氣息被團團包圍在它最後的老巢,也就是下丹田的位置,接着彷彿聽見一聲悽冽的慘叫,那最後一絲陰冷氣息也同樣化爲最基本的能量。
“呼~”譚天輕輕地舒了口氣,還好,不負衆望。
在譚天的示意下,小青的“源流”瞬間轉變爲滋養身體的暖流,爲這具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埋下了無數生機。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譚天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逆天,凡事適可而止,過猶不及。
畢竟,他也不想太早就被人當成怪物......
此時的公孫木蘭已經躺在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可見剛纔的“戰鬥”也消耗了她一定的體力。
不過在譚天的感知中,她的脈象已經恢復平穩,心跳和呼吸也恢復了正常,體內的一切創傷都在緩緩恢復。
不動聲色地收回了右手,譚天緩緩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譚林虎緊張地問道,另一側的小忠勇也同時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
其實看到妻子的變化譚林虎隱隱已經有了猜測,只不過他還是想再次從譚天口中得到證實。
譚天笑了笑道:“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譚林虎這個威猛的漢子瞬間呆立當場,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十年了,從每年發作一次,到後來的半年一次,然後一個月一次,到現在突然發作。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妻子從一個正常人,慢慢地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最後連牀都下不來。
在外人眼中,這只是一種罕見的糖尿病,實際上只有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種“病”,無人可醫,無藥可治!
後來還是他偶然遇到一個江湖遊醫,勉強給他開了一個藥方,不過也只能減輕妻子患病後的痛苦。
而且這副藥方中有一味主藥是這個遊醫偶然所得,世不常見。
妻子最近一次發作,這味主藥就已經消耗完了,這也是爲什麼他每天都往深山裡鑽的原因。
很可惜,這味名爲“炎陽草”的草藥根本就不是這麼容易找到的。
昨晚妻子的突然發作,差點讓他陷入崩潰。
還好,果然老天爺還是保佑好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