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李世民和兒子李愔的談話進行了很長時間。
候在外面的楊妃娘娘,因爲擔心父子二人談崩了,於是在他們談話的中間,進去爲他們添加茶水。這時,她卻驚異地發現,李世民原本是盤膝坐着,李愔是跪坐着,現在李世民居然也跪坐起來,與李愔進行着君臣之間的正式談話。
再後來,楊妃娘娘擔心累着了唐太宗,就準備進去提醒他們休息,卻被李世民的貼身侍衛馬宣良阻擋在外面。馬宣良說皇上口諭,他與樑王談話期間,不準任何人接近他們所在的房間。
蜀王李恪心中的驚駭更是無以復加,皇上和皇子之間談話,能夠進行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從未有過的。他就納悶了,自己的這個三害弟弟,到底有什麼值得父皇這樣重視的。
馬宣良守在外面,聽不清楚裡面的談話,到了後半夜,他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捱打了,他正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接着他就聽到了李愔委屈的叫聲:“父皇,您幹嘛打兒臣?”
“你個臭小子,怎麼這麼奸詐呢?哈哈,父皇喜歡。”裡面傳來了皇上的笑聲。
不久,唐太宗李世民走了出來,因爲跪坐的時間長了,他的腿有些麻木,走路一瘸一拐的,馬宣良急忙上前攙扶。
聞聲趕來的楊妃娘娘和李恪,以及馬宣良等侍衛們,都發現,這段時間李世民一直陰沉着的臉,難得地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第二天上午,樑王府。
李愔一貫晚起,昨晚睡得晚了,更是準備一覺睡到下午去了。可惜,他的覺沒有睡成。
“王爺,王爺,快醒醒!”李愔迷迷糊糊地被採紗叫醒,十分不爽,他眯着眼睛問道:“什麼時辰了?”
“王爺,您快起來吧,太子爺和長孫公子來了。”採紗說道。
李愔睡眠不足,身上難受,實在是不願意起來,可是,太子來了,那必須是要出去迎接的:人家是儲君,李愔是個小臣子。沒辦法呀。
長孫衝昨天就急着見李愔,可是李愔進宮去了,一直就沒有回來。今天已經是大年初四了,後天安寧公主就要出嫁了,長孫衝急的嘴上都是燎泡。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叫上太子李承乾,一起來到了樑王府。
太子和長孫衝在客房裡等着李愔,太子李承乾坐着,長孫衝卻坐不住,在地上來回溜達。
好在不久,李愔來了。他抱拳給李承乾施禮:“參見太子哥哥。”
長孫衝等他們行完了禮,急忙問道:“樑王,今天都已經初四了,到底該怎麼樣呀?”他當着太子李承乾的面問這樣的話,看來事情太子已經知道了。
太子和長孫衝、安寧的關係好,李愔也知道。在他的混大唐的計劃裡,太子李承乾是最關鍵的環節之一。
太子李承乾今年16歲了,此時的他還是個品行端正,風評良好的大唐儲君。
李承乾天資聰穎,教養良好,深受唐太宗的信任,在自己離開京城的時候,都讓他監國。
和蜀王李恪、魏王李泰相比,他的頭腦和才能略顯不足。但是,李承乾身上有很多優點:仁孝,愛護弟妹。這點,也是李愔最看重的地方。
這些天來,李愔一有空兒就學習唐史,他總結出來了,在大唐初年,他要想過上混吃等死的好日子,希望就寄託在李承乾的身上。他要是能夠以長子的身份,順利登上帝位,大唐就不會出現後來的皇子爭位,兄弟殘殺的血淋淋的慘狀了。其他皇子們也包括李愔自己的日子都會好過的。
李愔來到大唐以後,對李承乾的印象不錯,上次在西市打了薛延陀的武士,李承乾也幫助過李愔。長孫衝也給李愔講了太子李承乾幫助他和安寧的故事,增添了李愔對李承乾的好感。
看到長孫衝氣急敗壞的樣子,李愔嬉笑着說道:“長孫兄,別急,沉住氣。先坐下,嚐嚐我的極品好茶。”
長孫衝哪裡坐得住,他都快急哭了。太子對李愔的印象也是一直不好,最近纔有所改觀。他看到長孫衝的樣子,加上自己也關心安寧公主,對李愔現在的態度也有些不滿。
他說道:“六弟,有什麼話,趕緊說吧,別讓我表哥着急了。”
李愔說道:“臣遵旨。”然後,對着外面喊道:“楊康,把守好客房,不準任何人接近。”
“諾”,楊康在外面答道。
三人跪坐在一起,李愔說道:“太子哥哥,長孫兄,這件事,請你們沉住氣。臣弟向你們保證,一定會如你們所願,安寧絕不會嫁往草原的。”
長孫衝哪裡能夠放心,他說道:“馬上就要和親了,我怎麼能夠放心呢?”
李愔笑道:“放心吧,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咱們能夠左右的了。”
李承乾眼前一亮,說道:“難道?”
李愔點點頭,說道:“正是,這樣,你們可以放心了吧。”
長孫衝心中太亂,一時沒有明白他們打的啞謎。他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李承乾也笑了,他說道:“表哥,六弟說得對,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愔說道:“你們現在就一件事,安撫好我安寧皇姐,不要讓她惹出亂子,然後,該吃吃、該睡睡。”
長孫衝也明白了過來,他知道是皇上插手了,而且皇上已經答應了拒絕和親了。他不由得大喜,站起來,深深地給李愔鞠了一躬。
李愔邀請他們在這裡吃午飯。心情大好的長孫衝,嚷着要請他們去長安最好的德陽酒樓。
太子也贊成去德陽酒樓吃飯。
正在這時,李旦和杜荷來了。
李旦和杜荷還沒進門,就看見了太子的車馬停在樑王府的門口,這二貨覺得有些奇怪:太子李承乾一向不和樑王往來的,今天是怎麼了?
後來,他們看到了長孫衝的家將也在王府門口候着,知道是因爲安寧公主的事情,太子纔來的。
兩位害蟲不太願意和太子他們見面,可是他們來到了樑王府,已經被這麼多人看見了,就這麼走了,心裡有些不服氣,怕人家認爲他們怕了誰似得。再說了,他們是來找樑王的,於是,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