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路上不斷前行,劉卓目視着破浪而來的大帆船,心中雖欣喜,卻是還是保持了警惕之心。
畢竟這東海以外的地方,自古便沒有史料記載,如今在這海面上忽然冒出一艘龐大的帆船,便不得小心些了。
一番駕雲破空,劉卓漸漸接近了那艘如山一般的十二桅杆帆船,藉着落日的餘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近百丈大小的青色主帆。
陣陣如鬼吼一般的凜冽海風,吹打着十多面巨帆,將這如山一般的帆船鼓動着,以極快速度破浪前行。
這帆船有數百丈大小,遠遠望去,甲板上水手便如螞蟻般大小,劉卓緩緩踩雲前行,忽然面色一怔,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在帆船的船頭,正駐足着一名身着黃杉的中年大漢,他雙手結印,目視前方被夕陽染紅的海面,正不斷掐着法訣。
那鼓動巨帆的陰風,似乎變是這個中年大漢施法法術,召喚而來的。
船上有修仙者的存在,讓劉卓頗爲意外。
不過眼前這施法中的中年大漢,也只是練氣期十一層的修爲,對劉卓如今的修爲而言,倒也不放在眼裡了。
想到此處,劉卓收了法器與匿身術的神通,踩着銀雲驟然向那船頭落去。
船頭的中年大漢見一道銀色流光忽然憑空掠過,忽然朝自己襲來,當下不由面色大變,恓惶道:“敢問是哪位前輩光臨“太史帆”?”
落在甲板上後,劉卓略微擡頭打量了周圍一眼,問道:“你可是船主?這船是要駛向何處地界?”
這爲黃衫大漢雖看不清劉卓的修爲,但見劉卓腳踩銀色祥雲而來,便知道是築基期的高手到了,當下誠惶應道:“在下張合,只是這太史帆上的水手而已,我們是來自嶽來國的商人,此番是要前往“蓬萊”做些買賣。”
“蓬萊?”劉卓面露疑色,隨即問道:“可是神州大陸旁的蓬萊島?”
張合面露一絲錯愕,遲疑了一下才應道:“前輩說的沒錯,我們確是要去蓬萊島。”
聞言後,劉卓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這樣看來他倒並未被傳送到很遠的海面上,想必跟隨這艘太史帆,便能順利回到神州大陸了。
“在下劉鳴遠,被一處古傳送法陣無意間傳送到了海上,正也要回神州大陸去,如今便跟隨你這帆船一路回去,你可願意?”劉卓淡然問道,想來眼前一個練氣期的修士,也斷然沒有回絕之理。
張合微怔了一下,趕緊笑道:“有劉前輩這般築基境界高手隨船前行,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這一路到蓬萊還要半月有餘的光景,前輩還是與太史帆的船主,呂大人說明一下才好。”
見這張合說的懇切,劉卓頷首道:“這人在何處?你帶我去見他。”
“呂大人這個時候應該在船艙內,在下給前輩帶路。”張合小心應道,又一揮手喚來了一個短打裝扮的水手。
這個水手身材瘦弱,長相文靜,劉卓隨意的撇了眼,見竟也是個練氣期八層的修仙者。
張合將施法操控海風的差事交付了一遍,便引着劉卓進了船艙。
從甲板上一路走來,劉卓暗運神識在周邊橫掃了一遍。
單是甲板上的水手就不少,而且這些水手大部分都是練氣期的修仙者,這些水手見劉卓徑直走來,無不露出一絲恭敬之色。
一個艘商船上,就有幾十名修仙者,這讓劉卓對這艘帆船的來歷有了些興趣。
片刻後,劉卓便被張合帶到了一件敞亮的船艙內。
倉內的有一名灰髮老者,正枯坐在一張八仙桌前,對着一卷羊皮紙灰眉緊蹙,似乎在冥思苦想着什麼。
“呂大人。”張合恭敬的喚道。
那灰髮老者眼瞼微擡,見張合身後的劉卓,卻是露出了一絲錯愕之色,隨即將桌面上的那捲羊皮紙收進了懷裡,沉吟道:“張合,你身後這位仙友是……。”
不等張合回答,劉卓便上前拱了拱手道:“在下劉鳴遠,是神州大陸的修士,在這海上迷失了方向,偶遇到呂道友的帆船,便想討個方便。”
這一照面,劉卓便看出了眼前這灰髮老者的修爲,竟也是築基中期的修士。
“好說,好說,老夫呂良,乃這艘太史號的船主。”灰髮老者起身笑道,渾濁的雙目中卻是露出了無法隱晦的興奮之色。
劉卓見狀,心中暗忖着也應承道:“既然如此,就麻煩呂道友了。”
“張合,還不快去準備一間上好的倉房,好供劉道友歇息。”呂良佯怒道。
“弟子這就是去。”張合小心應道,匆忙離開了船艙。
“劉道友請坐,能夠在茫茫海上相遇,也是一種機緣啊。”呂良伸手指着一旁的八仙桌笑道。
見呂良這般殷勤,劉卓倒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不過,他還是安然落座,應道:“不知呂道友是哪門哪派的弟子?這嶽來國,在下在秦國倒從未聽說過。”
“這是自然,我們嶽來國處於海外大陸上,離神州大陸十幾萬裡的海路,劉道友未聽說過也是正常的,老夫不才,則是擔任了天機商盟中,舵主一職。”
聽聞在神州大陸外,竟還有大片的陸地,這般聞所未聞的事情,劉卓倒是大爲詫異。
當下劉卓沉吟着,好奇道:“這海外大陸中是如何情景?”
“我們這海外大陸自然比不上神州大陸的遼闊,但卻是片天地靈氣格外充足的地界,所以在我們那修仙者的數量也並不少,這些倒也不是什麼秘密,神州大陸上的一些仙門都是知道的。我們天機商盟,便是專門做修仙者之間靈石、丹藥、法器類生意的一個門派,在海外大陸衆國,也算有些名氣。”呂良緩緩的解釋道。
聞言後,劉卓心中卻是活絡了起來,他正爲築基的聚氣丹藥的方子犯愁,既然對方做的這般營生,或許會有丹方出售也不一定。
當下,劉卓心懷期待着問道:“在下多年來一直鑽研丹術,正急需各種丹方,不知這次呂道友所攜帶的貨物中,可有丹藥的丹方出售?若是有合適的,在下願高價購買。”
呂良灰眉微皺,沉吟了一番,才解釋道:“不瞞劉道友,這次老夫前往蓬萊島,卻是奉上面的命令,與蓬萊島上的仙門有一筆買賣要做,所以此行只攜帶了些煉器的材料、與一些低階靈石而已。”
“不過,我們天機商盟中,倒是有數位將丹術修煉到化境的高手坐鎮,所以結丹期以下的丹藥方子,在我們的坊市內都是有出售的,只是如今與海外大陸相隔十餘萬里海路,怕是無法給劉道友幫助了。”
聞言後,劉卓面上掠過了一絲失望,畢竟他現在修煉到了如此地步,想快速提高修爲的唯一途徑,便是靠各種珍貴的靈丹來輔助了。
“既然如此,他日若是尋不到合適的丹方,劉某倒是要親自去一趟嶽來國了。”劉卓笑應道。
聞言後,呂良心中卻是有些奇怪。
據他所知,神州大陸上的散修極爲稀少,所以各類功法、丹方都是在門派內部傳承,也唯有散修,纔會出來與人四下交易。
呂良心中猜測,劉卓或許就是個散修,不過就憑單獨一人,如此年紀便能擁有築基中期的修爲,實在是罕見了。
“劉道友若是有意去海外大陸,老夫倒是可以將前往嶽來國的海圖贈予道友一份。”呂良笑吟吟道。
劉卓聞言,心中一動,拱手笑道:“那就多謝了。”
當下,呂良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青色玉簡,輕放到八仙桌上笑道:“這玉簡記錄的便是老夫往返蓬萊島時,逐年繪製完善而來的路線圖,他日劉道友若是結丹成功,便可前往海外大陸了。”
劉卓將海圖玉簡拿起,用神識隨意查看了一下,疑惑道:“這與是否結丹有何關係?”
呂良笑道:“劉道友有所不知,蓬萊島以東八萬裡海路的一處地界,盡數都被一種極爲陰毒的瘴氣所覆蓋,普通築基期修士即便撐了護罩也前行不了多遠,也只有結成金丹的高階修士,才能仰仗着強悍法寶通過。”
聽完了敘述,劉卓不由眉頭微皺,露出了一絲不解之色。
沒等劉卓開口,呂良便解釋道:“老夫雖只有築基境界修爲,但這艘太史帆上卻是專門爲了突破瘴氣所建造,船底佈置了數個驅除瘴氣的法陣,才能確保同行過瘴氣地帶相安無事。”
聽了解釋,劉卓是大爲的無語,這樣看來這份海圖他短時間內,也是無法用到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難題是如何將修爲鞏固,最終突破築基後期,至於後面能否結丹成功,一直以來他倒是沒細想過。
從築基後期到結丹初期,同樣有一道難以橫越的鴻溝。
金丹一成,修爲便暴漲數倍。
能夠突破結丹瓶頸的修士,無不是機緣深厚,或是有極爲珍貴的靈丹妙藥輔助,才能結丹成功。
“這去海外一事,唯有等到日後再說了。”劉卓嘆了口氣,聊勝於無的將玉簡收進儲物袋中,起身道:“那就不打擾呂道友了,在下先行回房去了。”
“劉道友且慢。”呂良忽然欲言又止,皺着灰眉道:“其實,老夫還有一事相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