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米嘉還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的將白布掀起一個角,裡頭的東西赫然是白色的,那種白,是慘白一樣的顏色,手電筒的光慢慢的晃過,但是卻還是沒有高清是什麼東西。
米嘉決定往前走,去看看其他地方,不料,纔剛剛踏出腳,走了幾步路,卻發現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但最關鍵的在於,那一聲響徹黑暗的碎裂聲。
米嘉的心砰砰的跳着,她不知道剛纔自己踩到的東西有沒有進行這個個屋子的主人,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暴露。
從正常角度來說,米嘉此刻肯定暴露了,可是她又不願意相信。然而她這麼一個從來不曾害怕過的人,這個時候卻開始心慌了。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尤其當這些人還是腦子異常清醒的情況下,那是非常恐怖的。
米嘉屏住呼吸,支楞起耳朵聽了一會。等了許久好像沒有被人發現,於是米嘉大着膽子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地上,看到的赫然是滿地的碎片,可是那些碎片的大小卻又跟之前發現的屍體碎片差不多大小。
米嘉的心沉了一下,莫非不是隻有一個受害者?難道這裡就是他的作案現場嗎?想着,米嘉蹲下身,將腳下的碎片撿了起來查看卻發現那是一塊木質的碎片。儘管是被切碎丟棄在地上的東西,但是,米嘉從它切割的斷面上還是看出切割者的精細。這明顯不是隨意切割的,而是經過仔細雕琢,手法也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難道,這是兇手在練習?米嘉心中閃出這樣一個念頭。
但是很奇怪,這樣的碎片居然是木質的,很明顯是和她所想的不一樣。
米嘉看着自己面前林立着的一尊尊蒙着白布的東西,心中猶豫要不要把季笑白也找來。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根本不合法,如果被季笑白知道,指不定又是一頓排頭。想想現在兩人剛剛緩和的氣氛,米嘉最後還是放棄了找他的想法。
最於,米嘉還是壯着膽子走到了那一片白布蒙着的東西面前,在那些東西面前米嘉躊躇了一會,才咬了咬牙,手猛地一掀!
然而當手電筒的燈光照到這些東西上頭的時候,米嘉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尊雕像,一尊真人大小的雕像,怪不得讓她覺得這個大小有點讓人不舒服。
米嘉從沒見過形態動作如此逼真的雕像,心中不禁暗暗讚歎作者的手藝精湛。她仔細觀察着這個雕像,從雕像的五官,身形上來看,這是一個女性。這尊雕像面容溫柔,嘴角掛着微笑,這個女性應該是挺漂亮的女人,只是很快米嘉的視線被那個雕像後面同樣蒙着白布的一個東西吸引。
牆上不知道掛着什麼東西,大概一米多長。上面也蒙着白布。從大小來看,應該是一幅畫的樣子。難道這鄭奕儒還是個藝術家?只是滿屋子擺滿這樣的東西,他確定晚上不會害怕?或者不小心撞到。
米嘉想想既然已經掀了一個了,那麼在掀一塊白布也沒什麼了,索性手一伸,將牆上的那塊白布也扯了下來。藉着手電筒的光線,米嘉清楚的看到,那白布蓋着的,赫然是一副油畫。
是個女人的半身畫像,畫像大約也是真人比例。畫中的女人很漂亮,穿着明黃色的連衣裙,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面色溫柔,嘴角也是掛着甜甜的笑意。她只是這麼坐着,卻是讓人有種安心的力量,身旁放着一個花瓶,裡頭是一束紫色的薰衣草,顏色搭配的也很合適。
好漂亮的女人啊!米嘉不禁暗暗感嘆,這女人是誰?難道是鄭奕儒的母親?米嘉一邊用手電筒照着畫像看,一邊想。否則鄭奕儒怎麼會把這幅畫像掛在客廳的正中央。只是……想到這裡米嘉心中也不禁疑惑,自己母親的照片,爲什麼要用白色的布將它蒙起來?
米嘉仔細打量照片,突然發現那個女人的左邊眼角有着一顆小痣,配合她微微上挑的眼角,這一顆痣在不經意間給她添上了一抹原來沒有的風情。
這……米嘉突然想到之前趙萍萍所說的那個打了她,然後又將鄭奕歡帶走的神秘女人!怎麼會?米嘉覺得不可思議起來,難道這畫像上的就是那天酒吧的女人?爲什麼她的畫像會出現在鄭奕儒的家裡?還有這女人到底是誰,與鄭奕歡和鄭奕儒兩兄弟究竟是什麼關係?
米嘉的腦中百轉千回,想着無數個問題。這事情有點複雜了,雖然不一定就是她想的那樣,但是有必要去查一下。想到這裡,米嘉掏出手機,對着畫像拍了幾張照片,想回警局裡去調查一下這女人的真實身份。
拍着拍着,米嘉突然發現,剛剛看到那尊雕像,神態與這畫像幾乎相差無幾!難道——
米嘉停止拍照,快速的跑到其他還蒙着白布的雕像前,一個個的將白布全都扯了下來。
接着手電筒的微弱光亮,米嘉這次看清楚了,整個屋子裡的雕像都是一個人!神態相似,只是動作有所不同,有站着的,有坐着的,還有跑步姿勢的。米嘉頓時驚呆,這鄭奕儒究竟是想做什麼?
“啊——”本來還在驚訝中的米嘉忽然聽到臥室裡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她愣了一下,馬上開始四處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是這屋子格局被改建過,四周圍空曠的一目瞭然,根本無處藏身。最後米嘉決定現在這種狀況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否則一會鄭奕儒從裡面出來她可就無處躲藏,被抓個正着了。
還沒跑到大門口,臥室的門突然開了。米嘉屏住呼吸大腦飛快的旋轉,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服鄭奕儒。
還沒等米嘉想到合適的理由,身後的聲音就令她察覺到了異常。
那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聲,那個聲音米嘉聽過,就是白天鄭奕儒的聲音,笑的那麼張狂,那麼囂張,而隨後的,則是一陣讓人聽着就開始汗毛倒立的電鋸聲,由遠及近飛快的接近。
“不好!”米嘉心中警鈴大作,猛地一個轉身就看到手中拿着電鋸的鄭奕儒,此刻狀似癲狂一般用非常開的速度向她衝過來,白天的時候看鄭奕儒還好,到了夜間,尤其是此刻,饒是米嘉這樣的人都看的一陣心驚。
鄭奕儒原本就是瘦骨嶙峋一般,再加上臉色陰沉眼睛充血,現在手上拿着一個電鋸,活脫脫的一個電鋸狂人的樣子出現在米嘉面前,而且從他陰沉的眼神裡米嘉能很清楚的看到,他是瘋狂的!
電鋸“嗡嗡”的聲音在屋子旋轉着,米嘉看到瘋狂的鄭奕儒,下意識的想要跑,而鄭奕儒已經看到了米嘉,兩人瞬間成了一種非常膠着的狀態,就在米嘉想跑又沒有辦法跑快的時候,一個聲音砸在耳邊“嘭”——
原來是門被砸開了,米嘉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往後跑,眼前的鄭奕儒實在太嚇人,米嘉才跑了沒幾步,就和門外破門而入的人差點撞在一起,米嘉一擡頭,看到了一張俊朗的臉,是季笑白。
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電鋸“嗡嗡”的聲音已經在米嘉耳邊了,仔細一看,赫然是鄭奕儒已經奔到了米嘉面前,電鋸朝着米嘉的方向狠狠的砸了過來,而且那個電鋸是開着的,這樣嚇人的認知,讓平時一貫冷靜的米嘉瞬間有些驚愕和呆愣。
米嘉來不及反應,電鋸已經砸了過來,幸好季笑白的反應夠快,帶着米嘉往旁邊一躲,但是到底是帶着米嘉,季笑白的手臂上免不了捱了一下,立刻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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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米嘉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噴灑到了自己的臉上,她知道季笑白一定是受傷了。
季笑白雖然手臂上捱了一下,但是身手畢竟還是在的,狠狠的一腳踹出去,不知道巧合還是不巧合,直接讓鄭奕儒一下子撞在了一個椅子上頭,昏了過去。
米嘉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摸索着打開了燈。明亮的白熾燈下,鄭奕儒歪斜的倒在地上,閉着眼,顯然是已經昏迷了。
“隊長!”米嘉撲過去,看到季笑白的胳膊上血流如注,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
季笑白看了一眼米嘉,雖然沒說什麼的,但是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告訴米嘉,他非常不高興。“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幫我把血止住?在學校學過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嗎?”
米嘉這才如夢初醒,她慌慌張張的撕了衣服的下襬,將季笑白的胳膊勒住止血,“隊長,真的對不起,我……”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季笑白沒好氣的打斷她,“只是一點皮外傷,別弄得跟我快要掛了似的。”
“隊長……”聽季笑白這樣說米嘉的心更慌了。她不怕危險,不怕受傷。但是她真的很害怕別人因爲自己受傷,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拿刀子戳了她的心臟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看到現在的這個場景,米嘉真的希望剛剛受傷的是自己。
米嘉顫抖着雙手給季笑白包紮,弄了好半天才包好。季笑白看着包得跟糉子一般的胳膊有些無語。看米嘉的反應,應該真的是被嚇壞了。只是季笑白不禁疑惑,之前米嘉以身犯險去套武丹的話的時候。最後武丹用槍指着她,也沒見她怕成這個樣子啊。
“你暈血?”季笑白臉色有些蒼白,擡眼看了看米嘉問。
米嘉仍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她咬着嘴脣搖搖頭。
“那你這是怎麼了?”季笑白真是有點搞不明白了。上次她一個人面對槍口不是比這還危險嗎?這次究竟是怎麼了。
看着季笑白蒼白的臉,米嘉心裡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她把手伸到季笑白的臉上,開始揉搓。
季笑白愣住,剛剛見她把手伸向自己,還以爲是因爲自己臉上濺到血漬,她想要幫忙擦乾淨呢,結果她竟然揉自己的臉。
“那你在幹什麼?”季笑白咬牙切齒的問。她是把他的臉當玩具了嗎?難道是因爲看現在他受傷了,所以可以任由她搓圓捏扁?
“你臉色太蒼白了,我不喜歡看到。”米嘉的語調裡帶了哭腔。
她是因爲自己受傷了,所以在害怕?有了這種想法後,季笑白之前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季笑白拉下米嘉的手,安慰,“沒事,是我的臉本來就比較白。”
聽了季笑白如此幼稚的安慰後,米嘉突然噗嗤一聲笑了,“隊長,你可真不會安慰人啊。”
季笑白臉色微紅,正好給蒼白的臉色添了一絲紅潤,看起來氣色也沒有剛纔那麼差了。他埋怨的瞪了米嘉一眼,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他轉頭看看鄭奕儒,發現對方還在昏迷不醒。
想着既然鄭奕儒昏了過去,他們也不好在這個地方多留,於是季笑白帶着米嘉離開了鄭奕儒的房子,好在季笑白雖然是用腳踹,但是下手也是知道輕重的,不然要是不小心鬧出人命,那就好玩了。
季笑白的手臂傷了,兩人一起去了醫院,等到包紮好,回到家的時候,米嘉老老實實的向季笑白道歉,“對不起隊長,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米嘉的話在季笑白的注視下愣是沒辦法說完,她知道,季笑白明顯的表現出了生氣,可是她也沒辦法,這不是沒線索嘛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啊,線索都沒有了,實在沒有辦法了。”
季笑白雖然沉着臉,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米嘉這認罪態度,也是心中無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能改掉這個以身犯險的毛病?我們是警察不是烈士,警察辦案誠然要講法,但是我並不願意看到你以身犯險,這不是辦法。同樣的,你這個毛病也不能一直保留下去,必須改掉。”
米嘉吶吶的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小時候有個叔叔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冒着生命危險救了我,從此我就立志,想做一個像那個叔叔一樣的人,來幫助別人。”
“你那是幫助?你那是莽撞,連見義勇爲都算不上!” 季笑白原本有些緩和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了,這個小丫頭,看不出來還是個正義感氾濫的,可是這樣的情況下,可不是正義感氾濫的時候。
幹警察的,如果正義感氾濫而不考慮後果的話,是會送命的。這個問題,他以前沒說過,是以爲他們都知道,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你的出發點是好的,雖然幹我們這行的,的確是需要正義感,可是你這樣子,完全是屬於不計後果的莽撞行爲。”
“我不覺得。既然我們是做警察的,就要好好做,那麼爲了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難道我們不應該這樣拼命嗎?”
“應該,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用命換命。我們要守護人民羣衆,但是我希望你們也能保重自己,懂麼?”
米嘉並不是很笨的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再不懂,那就是裝傻了,可是這種情況下,裝傻就太過了。
米嘉擡頭,一句話,卻讓季笑白噎住了,“隊長說的對,那麼我想問問看不知道隊長半夜去鄭奕儒家做什麼呢?”
季笑白不說話了,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心中卻有些惱怒,這個丫頭,想要做什麼,說什麼?他就訓了她幾句,就給她用這種方式就頂了回來,也真的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