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聽到她的聲音,奪過趙鷹的長劍,朝阿青擲了過去,阿青收劍後退,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嚇得臉色發白,形容狼狽的許桑棠,“抱歉,我以爲是刺客。”
許桑棠勉強笑了笑,“沒關係,怪我沒有讓人來通稟。”
慕瑾之冷冷看了阿青一眼,走過去扶起許桑棠,“你不歇息,來這做什麼?”
“我聽下人說你這麼晚還沒睡,見你晚飯吃得少,就煮了碗麪條端來給你吃,沒想到這雙拔慣算盤珠子的手,連盤子也端不穩。”
看着破碎的碗,散落一地的麪條和牛肉,青菜,和許桑棠衣裙上沾的湯汁,慕瑾之眼底的光冷了幾分,柔聲道,“我不餓,你先回去歇息吧。”
又看了看許桑棠的身後,“那個丫鬟呢?怎麼沒跟着伺候你?”
“她累了一天,睡着了,我沒吵醒她,就自己過來了。”
“她都睡了,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着,心裡總是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慕瑾之用力抱了抱她,“別擔心,一切有我。”
許桑棠推着他,“我身上髒得很。”
“我不嫌棄。”
“我嫌棄。”
“你嫌棄也沒用,反正我不嫌棄。”
他說得霸道,許桑棠心裡暖暖的,心底的堅冰彷彿又融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回那個冷心冷情的許桑棠,她害怕這種改變,又控制不住去靠近。
許桑棠還想和他多呆一會,見他身後等着的幾人,只得改了主意,道,“我先回去了,你談完事情早點休息。”
慕瑾之還想逗逗她,感覺到身後幾道視線,只得作罷,放開她,看着她的身影出了院門,才轉身回了書房,經過阿青身邊時,冷冷的看了他片刻。
“公子爺別生氣,青大哥以爲有刺客,纔出劍刺向少夫人。”
慕瑾之笑了笑,一雙幽冷的眼盯着阿青,“我沒有生氣,這樣的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說說吧。”
“屬下沒什麼可說。”
“是嗎?”
慕瑾之臉上的笑容愈發明亮耀眼,熠熠生光,“我受了傷,內力被制,聽不到娘子的腳步聲,我不信你也如此,阿青,你的內力在大昭國能排前十,會聽不出一個毫無內力的女子的腳步聲?再者,當你一劍刺出的時候,以你的眼力,和走廊裡的燈光,會看不清來人是誰?”
“我以爲她聽見了我們的談話,所以……”
“所以殺人滅口?”
慕瑾之冷冷一笑,目光在阿青和蕭先生身上掃過,“爲什麼每個人都自以爲是的把我當成傻子呢?阿青,以你的內力,早在娘子走入院子時,你就能聽到有人進入院子,如果對方有殺氣,你能讓他活着走到書房門口?你只是和別人一樣不喜歡她,想讓我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蕭先生說得對,她配不上你,將來她的身份舉止,會成爲你一舉大事的阻礙。”
“如果稱王稱帝不能娶所愛的女子,我稱王稱帝做什麼?”
“只要公子爺成就大事,什麼樣的女人都可輕易擁有。”蕭先生也勸道,三人之中,只有趙鷹不發一言。
“本公子不要別的女人,我若稱王,她必是我的王妃,我若稱帝,她必是我的皇后!”
蕭先生眼裡閃過一道寒光,被慕瑾之看得一清二楚,冷聲道,“她若死了,你們就另尋明主吧!”
“忠言逆耳,公子爺若一意孤行,我與蕭先生也只好另尋他處。”
“青大哥,你和公子爺十年情誼,怎麼能放棄公子爺?”趙鷹疾呼道,阿青看着慕瑾之,“不是我要放棄他,是他爲了一個女人,逼走我和蕭先生,正是因爲十年情誼,纔不想他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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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之前並沒有強烈反對公子爺娶少夫人。”
“我當初只是看她十年前出手幫過公子爺,才允許她留在公子爺身邊,將來當個側妃,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也算還了當年的恩情,而不是讓她迷惑得公子爺罔顧大局,肆意妄爲。”
慕瑾之臉色愈發陰沉,好一會才冷笑道,“要走就走,囉嗦什麼,沒了你們輔佐,大事成不成又有什麼關係?”
“慕瑾之,想想你的情況,想想你的身體,沒了那些光環和身份地位,你以爲許桑棠那樣貪心勢利的女人會多看你一眼?如果她真心實意對你,哪怕她是個乞丐,我也會支持她,可惜她心裡眼裡的男人是誰,慕瑾之,你比我更清楚!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
阿青的話戳中慕瑾之的痛處,他眼裡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好一會才自嘲的笑道,“那又如何?只要她對我笑一笑,和我說說話,我就開心得很,我這一生歡樂的時光加起來,還沒這幾天多,她不愛我沒關係,我會等,就算永遠等不到她愛我的那一天,也沒關係,只要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就好。”
“慕瑾之你沒救了!如果將來她要這天下,要殺了你取而代之,你也縱容她?”
“她要這天下,我給她,她要殺了我,我不會讓她殺,我若死了,你們誰會放過她?”
“慕瑾之你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你爲了一個女人,不顧那麼多苦心扶植你的人,不顧你我十年的生死情誼!”
“你錯了,阿青,那些扶植我的人,都對我有所求,他們只是在我身上下賭注,若沒有我,他們也會在別人身上下注,不過是一場以一本搏萬利的生意,算不上誰辜負誰,至於你我的情誼,我若不顧,以你對她做出的事,你我早已決裂,阿青,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
阿青無言以對,慕瑾之不再看他,疲累不堪的閉上雙眼,“都下去吧,有事明日再議,我累了。”
等三人出了門口,慕瑾之睜開雙眼,平靜無波的說道,“有想另尋出路的,儘快去尋,給你們三日時間,三天後,還在這的,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允諾你們的,將來也會加倍給你們,只有一條,許桑棠的事,永遠不許再有異議!”
見三人站着不動,慕瑾之擺擺手,“退下。”
等到三人離開,慕瑾之又坐了一會,等到心情平復,纔出了書房,往許桑棠住的院子走去。
許桑棠的房間還點着燭火,似乎在等着晚歸的他,慕瑾之心裡暖暖的,眼眶微微發熱,輕輕推了推門,門只是虛掩着,他剛要推門而入,就見門從裡面打開,許桑棠不施粉黛的臉出現在眼前,長髮垂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