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大驚失色,朝慕瑾之大叫道,“慕公子,你要什麼本宮都給你!”
慕瑾之胸有成竹的一笑,突然出手,一掌將男子打飛,男子跌落在地,口吐鮮血。
他不甘心的瞪着慕瑾之,“你答應過幫我報仇的?”
“本公子是答應過你,可前提是你得乖乖聽本公子的話,在本公子心裡,你就是一條狗,狗若不聽話,本公子要來何用?”
男子臉色灰敗,一雙鳳眸裡滿是不甘和絕望。
淑貴妃回過神來,從地上爬起,顧不得髮髻披散,衣裙凌亂,衝過去對男子又打又踢,男子臉上身上全是傷,始終一聲不吭,絕望的表情一心求死。
淑貴妃仍不解氣,撿了地上的匕首,朝男子胸口捅去,卻被慕瑾之捏住手腕。
淑貴妃瞪着慕瑾之,“本宮要殺了這賤種!你別攔着本宮!”
慕瑾之用力一捏,淑貴妃吃痛,匕首掉落在地,慕瑾之拾起匕首,隨手一揚,那匕首便飛着插進柱子裡,直沒入柄,看得淑貴妃心驚不已,“你會武功?”
慕瑾之邪氣一笑,“在下說過不會武功嗎?”
淑貴妃無言以對,目光落在男子身上時,再次燃燒起熊熊怒火,“本宮要殺了他!”
“他是在下的人,要不要他死,怎麼個死法,這是在下的事,輪不到貴妃娘娘插手。”
淑貴妃氣得臉色發青,當看見躺在椅子裡的許桑棠身上開始變得冰冷僵硬時,殘酷的一笑,“這恐怕是第三次發作了吧?再沒有解藥,慕夫人恐怕要香消玉殞了!”
慕瑾之抿脣不語,眸光閃過一絲憂色,恰被淑貴妃捕捉到,淑貴妃自以爲抓到慕瑾之的把柄,高高擡起下巴,神色倨傲,“想要解藥,就拿這個賤種來換!”
慕瑾之淡漠的睨了她一眼,重又把許桑棠抱入懷中,臉頰輕輕貼着她冷如冰霜的臉,彷彿想把自身的熱力傳給她。
“慕公子,你可要快做決定,否則……”
慕瑾之看也不看他,“本公子不喜歡受人威脅!”
“本宮這不是威脅你,這是在和你談條件。”
“他,我還留着有用,不能給你。”
淑貴妃得意的大笑,“你慕家不支持廢太子,不支持我的煊兒,想必是想扶持這個賤種?既然如此,就要看慕夫人在慕公子心裡的分量了,看是江山重,還是美人更重。”
慕瑾之沉默不語,臉色難看得嚇人,淑貴妃以爲猜到慕瑾之的心思,笑得愈發得意。
“這天下是本宮的煊兒的,這個賤人生的賤種也敢妄想?慕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慕夫人可沒有時間等你猶豫,你今日帶他來,讓本宮知道他了的存在,不就是想拿他做交易嗎?怎麼事到臨頭,反悔了?”
慕瑾之依舊沉默,懷中的許桑棠身上愈加冰冷,寒氣不停的往外冒,她的臉上,手上,頭髮,全部結了一層厚厚的霜,情況比之前的兩次發作更加嚴重。
“哎,男人啊,最是涼薄,看慕公子往日一副對夫人情深意重的模樣,關鍵時刻,卻不肯拿外人換她一命,果然在男人心裡,雄圖大志最爲緊要,只是,慕公子,這賤種如今已經暴露了,你以爲你還保得住他嗎?”
慕瑾之勾了勾脣,似笑非笑,“貴妃娘娘會讓他暴露嗎?”
淑貴妃眸中精光一閃,“你什麼意思?”
“恐怕娘娘,比在下更擔心他暴露於天下人面前吧?皇上弒父弒兄,發動兵變,一向爲世人不齒,過去二十年,還時不時的被世人口誅筆伐,與二殿下相比,恐怕你口中的這個賤種,更得天下人的民心!他可是先皇真正的皇太孫!”
“你以爲世人會信?”
“連娘娘都信了,世人爲何不信?在下記得,當年教導過龍昊天的柳太傅和不少見過龍昊天的老臣子還健在吧?請他們來認一認人,再拿出信物……”
“什麼信物?”
淑貴妃臉色一沉,聲調拔高。
慕瑾之笑而不語,淑貴妃逼問道,“到底什麼信物?”
慕瑾之從懷中掏出一物,展開一看,卻是一張紙,上面畫着一幅畫,淑貴妃頓時鬆了口氣,嗤笑道,“本宮還以爲什麼信物,不過是一副破畫。”
“麻煩娘娘挪一下尊步,走過來看清楚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慕瑾之語氣太過篤定,淑貴妃眸光明明滅滅,舉棋不定,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猶疑,走過來看那副畫。
紙上畫着一枚玉佩,龍紋精美,式樣並不新穎,甚至有些古舊,中有一小指粗的小孔,兩邊畫着雙龍戲珠。
淑貴妃一見這畫,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連連後退幾步,頹然的跌坐在椅子裡。
她滿臉的不可置信和驚恐,手指指着那幅畫,抖個不停,“這,這是哪裡來的?”
“娘娘愛慕龍昊天,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他的貼身玉佩,這是他二十歲弱冠之年,先皇送與他的生辰禮物,他一向愛若至寶,貼身佩戴,不過,奇怪的是,他被毒殺下葬時,身上卻沒有這枚玉佩。”
“你,你到底哪裡得來的?你快說!”
淑貴妃開始語無倫次,許桑棠身上愈加冰冷,慕瑾之心急如焚,臉上卻不動聲色,徐徐道,“龍昊天死時,娘娘就在他身邊,恐怕也發現這枚玉佩不見了吧?”
淑貴妃臉上白一道青一道的,忽然眸光變得狠厲,狠狠瞪着倒在地上的那名男子,“他送給了那個賤人?”
“對的,龍昊天對採桑女一見鍾情,並與她做了一夜夫妻,臨走前,將這枚玉佩送給了她,並承諾,不久之後來迎娶她,可惜,他終究沒有機會再見到他鐘愛的女子,也沒有機會見到他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賤人!賤人!賤人!”
淑貴妃連聲罵着,滿臉憤恨和不甘,慕瑾之涼涼的開口,“娘娘那樣愛慕龍昊天,竟然沒發現他有一段時日沒佩戴這枚玉佩?看來,娘娘對龍昊天的情意,也沒那麼深嘛。”
淑貴妃狠狠瞪着慕瑾之,“與你何干?你有那閒情逸致,不如先管管你那這位快去閻羅殿報道的夫人!”
說到許桑棠,慕瑾之臉色立馬沉了,淑貴妃踩了他的傷口,得意起來。
“怎麼樣?慕公子考慮好了嗎?是要這個賤種,還是要你家夫人的命?本宮耐心有限,沒工夫跟你閒聊。”
慕瑾之猶豫不決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男子憤憤不甘的瞪着他,慕瑾之遲疑再三,下了決定。
“在下不會把他交給娘娘。”
“你這是做了選擇了?不要你這嬌滴滴的小妻子了?”
淑貴妃臉色很不好看。
慕瑾之扯了扯嘴角,神色陰冷,“大丈夫何患無妻?”
淑貴妃咬牙切齒,“既然不想救你家夫人,何必抱她來?又爲何要把這個賤種帶到本宮面前來?”
“若娘娘肯給在下解藥,在下又何必這麼麻煩?至於皇太孫……”
“他算什麼皇太孫!他就是個賤種!”
淑貴妃失控的咆哮起來,慕瑾之目光涼涼的看着她,“他就是皇太孫!名正言順的皇太孫!只要在下打出皇太孫的旗號,一呼天下應,到那時,別說二殿下靠邊站,就連皇上,也擋不住天下的民心!”
“不可能!這天下是本宮的煊兒的,這個賤種是什麼東西?也敢和本宮的煊兒爭?當初龍昊天非要娶那賤人,本宮就送他們去黃泉路做一對鬼夫妻!如今,這賤種想奪煊兒的天下,本宮也會送他下地獄!”
“那是因爲沒有慕府。”
“你說什麼?”
“我說,那是因爲龍昊天沒有慕府,纔會被你得逞,如今皇太孫有了在下的財勢和人力支持,加上民心所向,你鍾家再多兵力,也擋不住天下民心!”
“你非要和本宮作對?”
淑貴妃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從慕瑾之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慕瑾之淡淡一笑,“總之在下不會把他交給你。”
“條件!”
“嗯?”
慕瑾之挑眉,似笑非笑,眼神深邃。
淑貴妃陰狠的盯着他,“以你慕瑾之的謀算,你既帶了慕夫人來,就不可能空手回去,你的條件可以直接擺出來,不必再拐彎抹角!”
“在下只有兩個條件,一,冰火三生的解藥,二,人,我也要帶走!”
“不可能!你要麼選擇解藥,要麼選擇這個賤種!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什麼好處都被你佔了!”
淑貴妃直接否決,慕瑾之臉上帶着胸有成足的微笑,默默看了滿臉不甘的男子一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朝外面高聲道,“來人!”
趙鷹推門而入,快步走到慕瑾之跟前,“公子爺。”
“帶皇太孫出去,讓歐陽子好好給他看看身上的傷,若有絲毫怠慢,小心本公子要你們的命!”
趙鷹領命,扶着仍對着淑貴妃怒目而視的男子出了門去。
等到沉重的殿門緩緩關上,慕瑾之白皙如玉,好看得過分的手指溫柔的撫過許桑棠冰冷的臉頰,感受着她越來越微弱的氣息,手指一頓,眸中寒光萬丈,再擡頭時,卻是雲淡風輕,輕言淺笑。
“貴妃娘娘,現在可以談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