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叫囂着要給許桑棠教訓的平宜郡主聽到這句話,馬上變成乖巧小兔子,提着裙子往樓下跑去,“太子表哥,你怎麼也來這了?”
太子龍炎?
許桑棠好奇的往樓下看去,只看平宜撲進一位俊美不凡的男子懷中,男子身穿暗硃色浸泡,腰上喚着玉帶,玉帶上繫着一枚白色龍形玉佩,他姿容脫俗,舉止儒雅,神色溫和,看起來平易近人。
慕瑾之曾說他是最正統的嫡子,身份尊貴,人中龍鳳,自然不俗。
酒樓裡呼啦啦跪了一地,衆人口中高呼,“草民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桑棠沒有下跪,鶴立雞羣的站在一堆跪着的客人中間,一來她沒有給人下跪的意識,二來她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太子的相貌氣度身材,樣樣出衆。
她沒跪,八大護衛也沒跪。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溫潤好聽,脣邊笑容溫雅動人,見許桑棠沒有下跪,也沒生氣,只溫言道,“平宜年幼無知,調皮胡鬧,給許姑娘增添不便了。”
他這是變相的道歉,平宜很不服氣的嘟着嘴,卻不敢吭聲,只狠狠的瞪了許桑棠一眼,看來這位太子殿下,雖然外表溫和,可身上自然散發的尊貴威勢仍讓人無法忽略。
“是小店招待不週,才讓郡主心生不滿,請太子殿下恕罪。”
想起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太子黨和皇后黨之爭,因史老的孫子姬雪閣內被人打死引發的兩黨的明爭暗鬥,不過短短半個多月,已導致兩派的多名官員被暗殺,數名官員被降職,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是否已經知道自己掉進了別人的圈套?
“許姑娘言重了。”
龍炎臉上溫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許桑棠心裡卻死死緊着一根弦不敢放鬆,帝位之爭血腥殘酷,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具,或平易近人,或驍勇果決,或懦弱無能,誰知道面具下面的臉是不是果真如此?
就連慕瑾之那樣的人,外人面前,也帶着一張面具,只有在她面前,才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想到慕瑾之,許桑棠溫柔一笑,隨着這笑容,略顯冷淡的臉頓時變得生動柔和,連稍有些凌厲的眉眼,也變得溫柔宛轉。
龍炎眼裡閃過一絲錯愕,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如春風,“聽聞許姑娘要和慕公子結成連理,恭喜恭喜,待到大婚當日,本宮定要去慕府喝一杯水酒,沾沾喜氣。”
這幾日整理慕瑾之的房契地契,才知她這個未來夫君果真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他的財產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富可敵國,這樣的人,自然是三大派拉攏的對象,許桑棠沒聽慕瑾之說過他入了哪一派陣營,不敢隨便答應龍炎,免得誤了慕瑾之的事,便推脫道,“太子殿下賞臉參觀婚禮,本是民女和夫君莫大的榮幸,只是民女膽子小,不敢替夫君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你去問慕瑾之吧,我一個女人做不了主。
龍炎似乎沒想到會被婉拒,臉上完美的笑容裂了一絲裂縫,也不言語,只深深望了一眼許桑棠,許桑棠不躲不避,微笑着迎向他的目光,龍炎眼裡的光芒沉了沉,嘴角的笑容愈發和煦,敢直視當朝太子的女人會膽子小?慕瑾之挑的女人果然特別!
許桑棠沒想到不過一個眼神,就能被龍炎引申出那麼多含義,她只是自從和慕瑾之在一起後,膽子越來越大,似乎有豁出去的念頭,上次對司馬皇后又跪又低聲下氣,照樣被砸破頭,這次乾脆做自己,好像只要背靠着慕瑾之,她就什麼也不怕了。
龍炎容貌俊美,氣度儒雅,一雙鳳眸眼尾微微翹起,眸光瀲灩,又對她笑得這般溫柔和煦,若不是見識過慕瑾之豔絕傾城的美色,許桑棠真有可能被他迷住。
那隻妖孽,怎麼可以生得那般美貌?
想到慕瑾之,再看看滿屋子大氣也不敢出的客人,和笑容完美的龍炎,許桑棠什麼興致也沒了,她突然覺得,與時刻在笑着的太子殿下相比,時不時鬧情緒發脾氣的慕瑾之,要好相處得多。
“累了,回去睡覺。”
她那信纔剛送出,要收到回信,最快也得明早,許桑棠興致缺缺的丟下一句,便往樓下走,八大護衛前後護衛着她,那架勢,比太子還大。
龍炎沒想到她突然變臉,一時有些捉摸不透。
剛走下幾步樓梯,便見之前派去送信的蛇衛一陣風般捲了進來,“屬下見過少夫人。”
“這麼快?信送到了?”
蛇衛點頭,“屬下剛出城門,就遇上公子爺進城的馬車。”
“有沒有回信?”
蛇衛搖了搖頭,許桑棠期待的臉頓時垮了下去,她明知道就算有回信也不會這麼快的,爲什麼還這麼失望?
“少夫人,這是公子爺給你的,請你戴上。”
蛇衛呈上一個笑哈哈的娃娃臉面具,許桑棠疑惑的看向蛇衛,見他不解釋,只好戴上這個滑稽的面具,逗得酒樓裡所有人都笑出聲來。
許桑棠氣惱得剛想摘下面具,就見一個戴着同樣娃娃臉面具的男子走了進來,只是,他臉上戴的是男娃娃,許桑棠臉上的是女娃娃。
他的身形很熟悉,走路的儀態也很熟悉,那雙黑如曜石的眼睛更熟悉,最熟悉的是天涼了,他手上還妖豔無比的搖着玉骨扇,這樣張揚恣意的人,除了那人還能是誰?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成親前不能見面的嗎?”
許桑棠嘴裡埋怨道,一雙眼睛卻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光芒熠熠,燦若星辰,全無剛纔的冷淡,落在龍炎眼裡,溫和含笑的臉上閃過一抹深思。
“戴着面具不算見面。”
“歪理。”
許桑棠嬌嗔道,心裡開心得想大叫,若不是酒樓裡太多人,她真想一頭撲進他懷裡。
“沒辦法,誰叫娘子想爲夫了,爲夫只好想出這個法子。”
“誰說我想你了?纔沒有……”
“就知道你不承認,特地留信爲證。”
慕瑾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故意當着所有人的面抽出信箋就要念,許桑棠忙撲上去搶,“不許念!你敢念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