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老漢被鬼轎擡走,離奇吊死在那歪脖子樹上之後,村子裡有關於那閨女死的冤屈,回來報仇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開了,八盤溝的八盤居士,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八盤居士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愣住了,這太奇怪了,自己很重視這件事,明明已經使用了三道封禁之術,就算那劉老漢沒有聽自己的話,將那閨女連屍帶棺給火化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掙脫了自己的封禁。
更何況,就算是自己學藝不精,封禁無用,那閨女怨氣成形之後,該找的人應該是劉文章纔對,畢竟害了她的是劉文章,關老老漢什麼事?劉老漢不但沒害她,還幫她父母下葬,對她來說算是有恩之人,怎麼可能一開始就找上了劉老漢呢?
這太奇怪了!
八盤居士越想越不對勁,乾脆主動前去看個究竟,他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
到了光照嶺子,一到劉老漢家門口,靈棚就搭在旁邊,棺木正中放,前頭紙錢盆,魂幡立一旁,旁邊跪着披麻戴孝的孝子,再旁邊則坐着一衆親友,正在勸着幾個啼哭的婦人,一切都和普通喪葬沒有什麼兩樣。
八盤居士進了靈棚,跪地磕頭三個,起身到孝子旁邊說了聲節哀,隨後就問了起來。
劉文章早就被嚇的魂飛魄散,跪在那裡都顫顫驚驚的,哪裡還說出話來,八盤居士無奈,出了靈棚,尋了個村民問了起來,村民將事情前後一說,和傳說的基本差不多,八盤居士就更懷疑了。
當下八盤居士就前往了墳地,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出了岔子,自己一定看得出來。
也就在八盤居士前往墳地查探究竟的時候,玄一真人出事了!
劉老漢被吊死的消息,八盤居士聽到了,玄一真人當然也聽到了,他沒有感覺到一絲懷疑,而是拍案而起,大哭三聲,又大笑三聲,如同瘋癲,隨即奪門而出,到了院中,陡然一頭栽在了地上,腦袋正好磕在了石階之上,頓時血流如注。
可那玄一真人卻像失去了知覺一般,不但不知疼痛,反而仍舊瘋狂大笑,身體異常扭曲,雙手併攏與腿兩側,像一條蛇一樣在地上扭動前行,一邊扭動,還一邊將舌頭不停伸縮。
玄一真人這個舉動,可將幾個小道士嚇壞了,紛紛上前,企圖按住他,可誰知道玄一真人的力量大到出奇,幾個人硬是按不住,隨即玄一真人掙脫了束縛,迅速遊動到大殿牆壁之下,頭一擡,整個身體貼着牆壁向上遊,幾個小道士在下面拖都拖不住。
其中一個道友甚至機靈,一見這種情況,直接上前一下將玄一真人給敲昏了過去,擡進裡屋,安頓在牀上,雖然人被打昏了安頓在牀上了,還是扭個不停,當下有人急忙跑去找玄一真人的師父去了。
這玄一真人的師父,人稱黃老道,是個隱修道士,就住在道觀後面的山林中,單獨一個草棚,玄一真人是他唯一的徒弟。
玄一真人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本事自然比玄一大得多,只是他一向不喜替人出頭,平時拋頭露面的都少,所以反而名氣要比玄一真人小的多。
一聽說玄一真人出事了,黃老道立即前往,到了一看,頓時一愣,隨即一擡手,伸出兩根手指頭,按在了玄一真人的額頭上,怒聲道:“孽畜,誰都敢惹!再不滾老道滅了你!”
說也奇怪,黃老道這一聲喊,玄一真人立即停止了扭動,隨即面色恢復如常,悠悠醒來,一翻身,就坐了起來。
玄一真人一坐起來,黃老道就鐵青着臉怒聲斥道:“你怎麼回事?這麼多年茅山術練狗肚子裡去?竟然讓邪祟上了你的身,你是要將我的這張老臉丟的一點不剩嗎?”
玄一真人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說道:“師父,這倒不是徒兒學藝不精,是我答應了對方,故意讓對方上我的身的。”
黃老道一愣,脫口罵道:“這麼大人了,你還懂不懂點事?這是能隨便玩的嗎?你不知道異類殊途嗎?折陽壽的,你是想死的快一點嗎?”
玄一真人苦笑道:“徒兒當然知道,只是此事原委,令徒兒實在心中憤怒難消,世間竟然有如此卑鄙之人,徒兒寧願舍上幾年壽命,也要讓他不得好死。”
“而且徒兒此舉,雖然折了徒兒自己的陽壽,卻也抵消了那邪祟的罪孽,讓她可以在報仇之後,安然入輪迴,徒兒所爲,正是師父你老人家之前所教導我的,有所爲有所不爲。”
黃老道又是一愣,脫口而出道:“真有如此惡劣?”
玄一真人爬了起來,將嘴巴湊到了黃老道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黃老道頓時面色大變,一跺腳道:“如此惡廝,絕戶也罷!”
一句話說完,轉頭看了玄一真人一眼,苦笑道:“徒兒,你可是踢了三腳,就是答應了人家上你身三次,算你命大,那東西剛纔被爲師趕走了一次,之後每殺一人,就會來找你一次,你可有得受了。”
玄一真人淡然笑道:“師父,君子說話,當一言九鼎,何況道法自然,冥冥之中自有註定,該着我有這一劫,徒兒出師以來,秉持善心,履行善事,相信自有福報,師父不用替我擔心。”
黃老道見玄一真人心意已決,也無可奈何,只好搖頭離去。
而這個時候,八盤居士也到了墳地所在,圍着墳地轉了起來,三圈一轉,頓時一愣,目光落在了墳地旁邊那個歪脖子老樹上,這一眼看去,頓時明白了過來,瞬間面色煞白,伸手一拍腦門,慘叫一聲:“原來如此,我命休矣!”
四個字一出口,掉頭就走,徑直回家。
這八盤居士是有老婆孩子的,而且父母皆在,一家子挺全乎,日子過的也正紅火,可這八盤居士從墳地離開,一路倉皇回家之後,立即讓兒子準備棺木壽衣,說自己從即日起,第十四個夜裡,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