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一愣道:“中毒?”
劉俊臣一點頭道:“是的,只是這種毒一般人不知道,醫院那些儀器,也就能看個器官損傷、血液疾病啥的,但這毒不是,而是在皮下和肌層之間,由於根本就不是從口鼻間進入的,連呼吸和消化通道都不用,就算人死了,醫院也查不出來。”
他這一說,三人都來了興趣,中毒怎麼會做那種奇怪的夢呢?還真的就釣了四五百斤的魚,還全是黑魚?然後才夢見黑臉老頭拿柺杖戳他,那都不腫就腦袋腫?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未免太過巧合。
劉俊臣也沒擺龍門的愛好,當下就將他所推測的整個過程說了出來。
三人聽完之後,全都傻眼了,這個下毒的整個過程,堪稱奇詭!甚至有些手段,楊子聽都沒聽過!
首先,對方非常熟悉張校長,知道張校長有每天早晨釣魚的習慣,還提前打探到了張校長經常釣魚的地點,並且日常生活中,能夠接觸到張校長,事先收集到張校長的指甲、頭髮和汗漬。
爲什麼收集這三樣呢?這三樣東西,用科學的方法說是可以分析出人體DNA的,但在邪門方術之中,就代表着一個人的骨血髮膚,往往邪術都會用到。
而這人所用的方法,尤其奇妙,叫做夢貘之術!
夢貘傳說中的神獸,以夢爲食,可以輕易的潛進凡人的潛意識之中,製造出各種各樣的夢境來,這個術就是利用對方的骨血髮膚,和自己的精神世界相融,潛入對方的夢境之中,製造出自己想要達到的畫面來。
這一招並不是六門的招數,而是來自滿族的方術,傳聞當年滿清入關之時,山海關守將吳三桂就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遇到一個老神仙,老神仙給他開了天眼,讓他看自己的前程。
吳三掛看到自己開城降了滿清,之後一路榮升,直至鎮守一方,最後黃袍加身,位登九五,這才狠心打開了城門,引清兵入關,奪了大順皇帝李自成還沒坐穩的江山。
當然,這只是傳說,究竟吳三桂有沒有做過這個夢,和吳三桂開城引清兵入關有多大關係,無人得知!
但這種方術是確實存在的,只是這些方術本身就極具神秘性,世人極少知道。
偏偏劉俊臣就知道,爲什麼呢?天師門有一招叫做通行陰陽,和這種招數有點曲藝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天師門的更玄乎,是在陰陽之間穿行,將已經過世的人,需要帶回來的消息,借自己的口說出來,這夢貘之術,則是對活人下手,操控活人的夢境。
這一操控夢境,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調製些吸引黑魚的秘餌投以重窩,將張校長釣魚的地點附近黑魚全引過來,黑魚生性兇猛,幾百條聚集在那一片,還能有其他雜魚纔怪!
至於張校長釣了多少條魚,也不是難事,一問魚販子就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下毒!這種毒實際上是一種寄生蟲,叫做紅蝨,也是滿族的一種毒蟲,無色無味,形如粉塵,根本不引人注意,張校長就是一普通人,也沒什麼警戒性,平時接觸的人又多,簡直太容易了。
這紅蝨一進皮膚,就會往頭上鑽行,最後都集中在頭上,爲什麼呢?因爲腦袋是血液最盛的地方,它們要去吸食血液,那還能有個好嗎?腦袋不腫纔怪。
劉俊臣就是看出了對方的手段,才用了特殊的墨汁,將那些紅蝨逼到皮膚表層,形成水泡,再將皮膚挑破,那些紅蝨也就順黃水流了出來,直紅蝨除盡,張校長自然也就好了。
楊子三人進去的遲,他們進去的時候,劉俊臣的墨汁已經調好了,所以三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東西,劉俊臣也沒有要說的意思,這都是各人的手段,三人雖然心裡癢癢,卻也不好意思追問。
但金玉珠卻說道:“那你讓他們每人寫一個字,又是什麼意思?”
劉俊臣一笑道:“我一開始是懷疑,是老校長身邊親近之人下的手,所以想用測字之法,加上對每個人神情的觀察,來確定是誰幹的這事,結果發現都不是,所以我立即想到了老校長的職務。”
“老校長本來快要退休了,可又戀着位置不想放權,這弄的本來該上去的上不去,自然對他下手。”
“何況,他在一個鄉鎮學校當了這麼多年校長,卻沒有升調,一定是能力不夠,但也沒讓位,說明還是有些關係的,中國嘛!你們懂的,人情社會,德不配位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可能還存在一些欺下瞞上的事情,所以惹惱了對方。”
“但對方並沒有下毒手,只是想讓老校長吃個苦頭,好退位讓他上位,不然的話,憑對方的能耐,只怕用的就不是紅蝨,而是黑蝨了。”
楊子一愣,問道:“有什麼區別?”
劉俊臣笑道:“滿人三蝨,白紅黑三色,白爲最弱,能使人奇癢無比,難受異常,紅爲次之,可吸食血液,禍體生疾,黑爲最惡,鑽心噬腦,勾魂奪命。”
“這人能用夢貘之術,紅蝨使用的也極其有精妙,度量控制的相當好,絕對是個高手,使用黑蝨對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難事。但他並沒有使用,說明此人只是心中憤怒難平,對老鄉長略施懲戒罷了!”
我破了他的紅蝨,他應該很快就會明白,我故意不點破他,就是希望他能夠悔改,何況老校長這一次,也不能再擋他的路了,應該會有所收斂的。”
楊子一聽,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對老校長動手的,就是那姓吳的老師?”
劉俊臣淡然一笑道:“他不姓吳,應該姓戚,叫做戚長空,是我們九大棄徒之中,名列第九,我們雖然同爲九大棄,但卻只是聞名,並未見過面,希望這次事情,他不要記恨與我。”
楊子一聽竟然也是九大棄之人,頓時一愣,隨即大喜過望,急忙大喊道:“掉頭,去找那戚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