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溢擇的語氣極度的冰冷,使得我聽了以後心裡都有些發毛。
“小哥,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欠的債也該還了?”
馬溢擇見我問他,他重新點燃一根菸道:“宇總,你不是好奇那天晚上女鬼到底給我看了什麼嗎?我給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講個故事吧。”
事情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具體時間不知道,那是一個夏天,一個叫張寧濱的書生前往京城趕考,在途中遇到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乃是一大戶人家的小姐名爲趙素素,張寧濱與趙素素一件鐘情,兩個人便在當晚有了肌膚之親,古時候不像現在,大戶人家的女孩子都不能隨便出門的,那日趙素素本來是偷偷跑出來的,所以當晚趙素素的爹就派了很多人來找女孩。
第二天清晨張寧濱辭別了趙素素去趕考,臨走時張寧濱將自己解悶做的一個小小的紙人送給女孩,也不知道張寧濱怎麼想的,定情信物送了個紙紮人,張寧濱對趙素素說:“如若我今日考得功名,日後我定去府上提親。”
趙素素知道張寧濱很有文采,便回到家中等待放榜之日,放榜之日趙素素得知張寧濱居然得了狀元,心裡開心的不得了,便對自己的母親說了此事,母親得知一開始很生氣,但當她知道那男子就是今年的狀元郎便也覺得算是個好事,所以也打算等日後張寧濱來提親之時幫着說幾句話。
沒想到趙素素在家等張寧濱是左等也不來,是右等也不來,趙蘇蘇的母親便派人去打聽,這一打聽才得知張寧濱被封了個將軍的頭銜,也就是說他一個文官的料此時卻已經被派到邊疆當將軍去了。
於是趙素素就等啊等啊,等了七年,終於有一天張寧濱班師回朝了,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名一品的武官了,這七年裡他連勝了很多大仗,雖然他沒多少武力值,但是他有好的頭腦,似的他官運亨通。
趙素素得知自己日日夜夜盼着的寧郎回來了,不顧下人的阻攔就衝向了大街之上,攔在了回朝覆命的張寧濱馬前。
張寧濱認出了趙素素,但是此時他是一品武將,還是當時兵馬大元帥的準女婿,此時的趙素素在他眼裡就是個絆腳石,一旦讓人知道他們倆的事,他的前程恐怕就毀了,於是張寧濱理都沒理趙素素,直接將柔弱的趙素素用馬撞飛在地。
趙府的下人連忙把受了傷的趙素素擡回了府中療傷,趙素素此時還沒明白,她只覺得是她的寧郎沒認出她來,打算等她好了再去張寧濱的府上去找他,但是她永遠等不到那天了。
趙素素的父親是一個商人,是個專門賣鹽的商人,就在趙素素被撞傷的第二天一大批官兵就把趙素素家的鹽礦查封了,那時候的鹽是可以私自採的,但是要上報朝廷,有那麼一個月趙素素的的父親忙的來不及上報了,也就沒上報,這事最多也就是處罰一些銀兩就完事了,沒想到這次來的官兵直接就把趙府的人全都抓了起來,更讓人沒法理解的就是幾日後衙門就將趙府所有的人以通敵賣國私自向敵國出售鹽塊爲名全給斬了首了。
斬首那天誰都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一品大員監斬的,那個人正是張寧濱,也許是張寧濱心裡有愧,他偷偷的將趙素素救了出來,然後將她送到在了離皇城很遠的一個小城的一個房子裡生活。
趙素素明白了都是她這位日思夜想的寧郎害了她的全家,只因爲她的存在會影響到張寧濱的前程,她一筆狀紙就告上了朝廷,但是都知道一個道理嘛,官官相護嘛,那狀紙還沒到皇帝手裡就被手下的監察官給撕毀了,得不到公正的趙素素最後只能將身上僅剩下的一些金銀首飾換了錢,買來了一件紅色的鳳冠霞帔,在張寧濱給他準備的房子裡割腕自殺了。
從那以後這世上便多了一隻怨鬼,而那個張寧濱最後也被敵將砍了腦袋,也沒做成那大將軍的女婿。
馬溢擇講到這眼睛死死的盯着穆德龍,然後轉頭對一旁的女鬼道:“所以說這筆賬,該還!”
我瞬間懂了爲什麼這女鬼一直盯着穆德龍不放了,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穆德龍就是張寧濱的轉世,而趙素素因爲心裡有恨所以一直沒能投胎。
我還在捋着頭緒,馬溢擇突然就解開了控制女鬼的法陣,女鬼猶豫了,穆德龍也沒用躲的意思,也許他也感覺到了自己跟這個女鬼的因果。
“怎麼了?剛剛不是還要拼了命的去殺了他嗎?他欠你的,去吧。”
馬溢擇淡淡的說着,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馬溢擇,他這是要幫鬼害人嗎?
女鬼想了想,然後緩緩的擡起手就朝着我旁邊的穆德龍抓去,與此同時我一張靈符甩出,將女鬼打了個踉蹌。
“馬溢擇!你特麼想幫鬼害人嗎!你忘了你在五叔那說的話了嗎!除魔衛道你忘了嗎!”
我對馬溢擇怒吼着,馬溢擇冷冷的看向我,然後吐掉口中的菸頭惡狠狠的道:“你懂什麼?除魔衛道?這是他欠她的!你知道這幾百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嗎?就因爲他!誰錯誰對我不管,我只知道趙素素已經等了幾百年了,她投不了胎了,從始至終都不是她的錯,宇總,這事你管不了,你最好也別管。”
我徹底急了:“但是這也算一條人命啊!你不管我也得管!馬溢擇我跟你講!我霍宇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不能看一個惡鬼在我面前殺人,我不如你我知道,大不了哥們陪他一起死。”
我剛要朝着女鬼衝去,一張符紙就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身體頓時就一動也動不了了,看樣子是馬溢擇對我用了一張千斤閘。
“我說了,這事你管不了,穆德龍你也聽了剛剛的故事了吧?那就是你前世,你欠她的,你自己說該不該還?”
穆德龍低下頭沒有說話,馬溢擇冷冷的看着他,然後緩緩的退了幾步,給女鬼騰出了位置。
“小哥!馬溢擇!我草你祖宗!”
我怒吼着,希望將犯渾的馬溢擇罵醒,馬溢擇看都不看我,只是冷冰冰的盯着穆德龍跟女鬼。
女鬼再沒猶豫,長長指甲的手朝着穆德龍的胸口抓去,我猛的閉上了眼睛,我痛恨自己的無能,就在我以爲穆德龍必死無疑之時一個女孩子的悶哼聲傳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張欣欣居然擋在穆德龍的身前,女鬼長長的指甲此時已經刺入了她的肚子,鮮血頓時就染白了張欣欣的白上衣。
所有人都傻了,馬溢擇都呆住了,沒有人會想到緊要關頭這個柔弱的女孩會擋在馬溢擇的身前,女鬼抽回了自己的手,張欣欣一下就癱軟了下去,穆德龍崩潰的抱着張欣欣哭了起來,也許穆德龍一開始也是想用自己的死換來張欣欣的安全,但是卻沒想到張欣欣也想用自己的命換穆德龍的安全。
張欣欣眼睛含淚的用沾滿鮮血的手幫穆德龍擦拭掉了眼淚,然後轉頭對女鬼有氣無力的道:“我知道他上輩子欠你的,但是這輩子他真的是個好人,我用我的命換他的命行嗎?”
女鬼沉默了,馬溢擇沉默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女鬼身上的血跡漸漸地退去,緩緩的變成了一個正常女子的樣子,她的頭上蓋着一個紅布,她緩緩的掀開紅布露出了紅佈下的臉,這也是我們第一次看到這個女鬼的臉,前幾次都是頭髮遮住了,當我們看清她的臉時更傻了,她居然長得跟張欣欣一模一樣。
“其實,趙素素早就投胎了,她成了張欣欣,而你只是她的一縷怨氣罷了,本來你是知道的,但是時間太久了,恐怕你自己都忘了吧?”
馬溢擇緩緩的對那女鬼說着,女鬼滿含熱淚的擡頭看向馬溢擇,馬溢擇緩緩的繼續道:“我再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張寧濱那日撞了趙素素以後覺得自己錯了,他覺得自己的官沒什麼重要的,便在當晚跑到兵馬大元帥府上去辭官,兵馬大元帥得知這事以後覺得很荒唐,他怕這件事讓自己出醜,堂堂兵馬大元帥的準女婿居然是這麼個人。
於是便不顧張寧濱的反對陷害了趙家,問斬當日張寧濱想方設法救下了趙素素,但是卻救不下別的人,張寧濱知道不能讓趙素素再待在京城了,不然還會有殺身之禍,於是便花了大價錢在遠離京城的地方弄了個房子,打算以後辭官回來照顧趙素素。
誰知剛送走趙素素邊關就有大批敵軍壓境,皇帝下令讓張寧濱親自率領人馬又趕往了邊疆,轉眼三年過去,張寧濱突然接到來信,說趙素素割腕自殺了,張寧濱悲痛萬分,他讓人拿自己全部家當去請了朝廷的大祭司去幫趙素素超度,趙素素怨氣太大,當時的大祭司用了很長時間纔將趙素素的魂魄與怨氣分離,然後送趙素素的魂魄去投胎,怨氣封印在了那個大宅中,沒過多久張寧濱也在邊關戰死了。
女鬼聽馬溢擇說完這個故事緩緩的看向了他,馬溢擇叼着煙道:“你肯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些對吧?其實這些都是我在那棟古樓的二樓裡找到的一本書裡看到的,應該是是張寧濱自己寫的,應該是他死後被當遺物被人送到這裡的,而且那本書裡確實有一張辭官信,由於年代太久了,已經看不清內容了。”
女鬼緩緩的跪在地上,無聲的哭着,沒有說話,可能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吧。
“張欣欣投胎以後能遇到穆德龍也是老天爺的註定,其實打一開始我就知道這件事,不過這事本來就是張寧濱的錯,他死了也算是報應,可我沒想到張欣欣會替她擋一下。”
馬溢擇沉沉的說着,地上躺着的張欣欣眼淚緩緩的劃過,突然手就垂了下去,沒了動靜,穆德龍嚎叫着抱着張欣欣痛哭起來。
“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就真的死了。”
馬溢擇對女鬼輕輕的說着,女鬼擡起頭看向馬溢擇,馬溢擇點了點頭,女鬼微微一笑,然後俯下身緩緩的進入了張欣欣的體內,並且張欣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
馬溢擇走過來幫我解開千斤閘,然後對我道:“宇總,剛纔你不還罵哥們呢麼?繼續啊。”
我苦笑:“嘿嘿!小哥你這是幹嘛啊,誤會啊誤會。”
“咳咳!好疼啊!”
我正插科打諢呢,張欣欣就醒了過來,揉着剛剛有傷口的位置坐了起來,穆德龍一看張欣欣沒事了連忙把她抱了起來。
“小哥,那女鬼進入張欣欣的體內沒事吧?”
“沒事,人有三魂七魄,當年那個大祭司應該是讓一個魄帶着所有的怨氣被分離出來,然後鎮壓在了那個大宅裡,剛剛怨氣都散了,就沒什麼問題了,張欣欣以前肯定體弱多病的,畢竟魂魄不全,現在全了,也算個好事。”
我聽馬溢擇講完暗自苦笑啊,哥們一直以爲哥們這次多正義呢,合着全在人家馬溢擇的算計當中,你說他怎麼這麼會算計呢?他上輩子不會是臺電腦吧。
我們看穆德龍跟張欣欣在那你儂我儂的不禁打了個冷戰,連忙叫上關宇就出了門。
“哎哎哎!關關你拍他倆幹啥!走走走!下班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