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子乘騎九嬰連夜趕往長留,距長留十里之外就能看見猶如繁星便密集的火把,足見朱厭大軍數量之多,從上海圖上的標示看陸吾在妖界南方的鹿吳,而如今通往南方的路被朱厭分三層阻隔的水泄不通。
“看樣子只有硬闖過去了。”太子在我旁邊冷靜的說。
“還真不能硬闖,三巫統帥朱厭大軍來勢洶洶就是想讓我們以爲會攻伐青丘國,這樣纔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若是我們硬闖勢必會讓靈山十巫知道我們已經察覺到他們的意圖。”我搖搖頭鄭重其事的說。“那陸吾對靈山十巫至關重要,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一定會從靈山立刻派出援軍增援,在三巫沒帶回陸吾之前勢必寸土不讓,這樣一來等到銀月她們趕到會面臨數倍的敵人,那是平定妖界禍亂最後的力量不容有失。”
“可道路被封閉的滴水不漏,我們根本過不去。”太子沉穩的說。
我轉身拍拍九嬰的背脊,指着對面三層固若金湯的防線說。
“該讓你恢復本性了,衝破這三道防線儘量攪亂朱厭大軍,把朱厭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想必被蠱惑的朱厭大軍得到的指令是不惜一切抵擋任何試圖西進的妖物,你幫我們引開朱厭大軍,等到我們穿越這三道防線後,你千萬不要戀戰向東退卻直到和九尾妖狐的大軍匯合聽其指令。”
九嬰雖是上古第一兇獸可卻對我言聽計從,這妖物都知道知恩圖報,而且還能聽懂我的意思,仰起九個蛇頭髮出一聲長嘯後,猛然拍動雙翅衝入對面朱厭第一道防線。
朱厭大軍一直都嚴陣以待時刻警戒着東方,但估計怎麼也沒想到突如其來的竟然是九嬰,妖界中的妖物怎麼會不知道這祖妖的厲害,別看九嬰在我面前還馴良溫順可得到我的許可後,九嬰頃刻間便露出本性。
在九嬰眼中沒有對錯和善惡,唯一能看見的只有被吞噬的食物,一衝入防線之中巨大的身軀猶如雷霆萬鈞之勢般把嚴陣以待的朱厭沖洗的支離破碎,還沒等朱厭大軍反應過來,一個朱厭已經被九嬰那九個巨大的蛇頭咬住嘴中,我在黑淵之底見識過九嬰的殘暴,即便如今衝入大軍之中也沒有絲毫收斂。
那朱厭被中間最大的蛇頭緊緊咬住尖銳鋒利的鋸齒之中,不過很明顯朱厭和黑淵之底被九嬰吞噬的巫師完全不一樣,九嬰的牙齒雖然陷入那朱厭的身體,可看得出很用力尖牙才能刺入,完全不像撕咬靈山巫師那般輕鬆自如,看來銀月說的果然不錯,這朱厭與生俱來便有銅牆鐵壁般的身體,以至於連九嬰都顯得如此吃力。
朱厭看上去像猿猴,但比我熟知的猿猴要威猛高大的多,應該是被蠱惑的原因,雖然被突然出現的九嬰衝散了第一道防線,但根本在這些朱厭眼中看不到恐懼和害怕,只有空洞的呆滯如同被驅使的屍體一般。
第一道防線很快又被訓練有素的朱厭重新集結,而九嬰如今身陷第一和第二道防線之前,它面對的是數之不清不懼生死和沒有畏懼被巫術操控的傀儡。
朱厭的身體本身就堅若磐石,外面還穿着厚厚的鎧甲更是如虎添翼,雖然朱厭身體龐大但活動卻異常敏捷,將九嬰團團圍住後沒有絲毫遲疑,十幾個朱厭雙手持刀斧凌空躍起重重砍向九嬰的後背。
當!
隨着幾聲清脆的碰撞聲,那些攻擊上去的朱厭手中刀斧砍在九嬰後背頓時四分五裂,而且連同身體也被重重的震飛出去,這九嬰同樣也擁有堅不可摧的鱗甲,普通的刀斧又豈能傷到上古妖界堪稱第一兇殘的祖妖。
朱厭背後的突襲徹底激怒九嬰,中間的蛇頭猛然用力合攏,我和太子在遠處的陰暗中立刻聽到那朱厭撕心裂肺的哀嚎,另外八個蛇頭幾乎同時咬住那朱厭身體其他部位,雖然朱厭的身體難以被傷害但畢竟面對的是祖妖,九嬰那九個猙獰恐怖的蛇頭猛然向不同方向甩動,頃刻間那朱厭活生生被撕裂成身首異處血淋淋的九塊。
然後九嬰用力一揮九截血肉模糊的殘骸被扔入四面八方的朱厭大軍之中,九嬰殘暴就是因爲嗜血暴戾,如今沾染到血腥完全露出最兇殘的本性,九個蛇頭突然向面前的朱厭大軍發出驚心動魄的低吼,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強大和炫耀無所能匹的殘暴。
可能是在我面前的九嬰馴良溫順,以至於連我都快忘了它真正的面目,如今看見那沾滿鮮血目露兇光的蛇頭這才意識到九嬰那與生俱來的暴戾,如今在它的眼中僅存的只有殺戮和嗜血,連我看的都心驚膽戰,想必任何一個妖族面對這樣的九嬰都會膽寒,可這些朱厭被蠱惑完全不知道什麼是恐懼和敬畏。
在朱厭大軍的眼中根本沒有祖妖也沒有上古妖界第一殘暴的兇獸,只有一個試圖衝破防線的敵人,頓時朱厭從四面八方毫無畏懼的揮舞着刀斧砍殺上來,呆滯的目光中根本沒有思考,完全不去想那些普通尋常的刀斧傷不了九嬰絲毫,只知道一味的攻擊試圖能把九嬰驅趕到防線外面。
九嬰那巨大有力的妖尾猛然向衝襲上來的朱厭橫掃,我和太子在遠處只看見那些朱厭猶如被收割的麥子般紛紛彈飛出去,九個蛇頭隨意撕咬着就近的朱厭,片刻時間九嬰周圍已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四周全是血肉模糊的朱厭屍骸。
九嬰完全殺紅了眼但並沒有忘記我的叮囑,九嬰一邊殺戮一邊往長留以北的地方衝襲,守護第一道防線的朱厭紛紛緊隨其後,通往南方的路口已經露出缺口,不過後面兩道防線依舊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朱厭雖然身形高大但在九嬰的面前終究還是顯得弱小,何況朱厭畢竟是沒有妖法的蠻妖,即便力大無窮但對於九嬰來說根本不足爲據,但是棘手的是這些朱厭只進不退,即便衝上去的族類紛紛慘死依舊猶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像發瘋一般衝殺。
我和太子耳邊此起彼伏的全是刀斧碎裂和朱厭痛不欲生的哀鳴所交織的聲音,朱厭的防線根本抵擋不住九嬰的衝襲,所到之處我們只看見朱厭紛紛倒地,那些還沒有來得及站起身的朱厭,只看見九嬰那厚重巨大的妖尾猶如泰山壓頂般劈落,根本聽不到哀嚎傳來的全是朱厭身體被擊碎的沉悶聲,九嬰的身後留下長長一條血路,血泊之中全是血肉模糊的朱厭屍骸。
那嗜血的殺戮沒有絲毫的停歇即便是我看在眼裡都感覺不寒而慄,很快九嬰便衝擊到朱厭的第二道防線,緊隨其後的朱厭早已方寸大亂,固若金湯的第一道防線如今已經支離破碎。
嗚……
低沉的號角聲從第三道防線後面傳來,那些形同沒有意識的屍體般的朱厭立刻停下來,被衝散的第一道防線倖存的朱厭立刻快速敏銳的向第二道防線匯聚,並且井然有序的重新整合在一起。
火光之中我依稀看見防線的最深處有一圈被朱厭團團守衛的區域,藉助火光我看見一個穿青袍的巫師站立其中,號聲是那巫師身旁的紅袍巫師吹出。
我心中暗暗一驚,靈山之中只有十巫才能穿青袍,那被朱厭嚴防死守保護的應該是十巫之一,我和銀月潛入靈山的時候見到過巫謝、巫真、巫禮和巫彭以及巫朗還有已經死掉的巫姑和巫羅,但防線最深處站立的我卻沒見過,想必應該是巫既、巫抵和巫盼其中之一。
看來妖狐回稟的消息有誤,三巫並沒有全部離開長留去抓獲陸吾,而是留下其中一巫在長留統帥朱厭防守,可見靈山十巫也深知朱厭所佈防的陣線重要性,一旦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統領朱厭到此的三巫中,巫既是藥師想要抓獲陸吾他所煉化的藥物尤爲重要,留在這裡統帥朱厭並不能發揮他最擅長的能力,而巫盼的蠱惑之術不容小覷,這些朱厭應該都是被其巫術所控制,他留在這裡的可能性最大,但問題是這次三巫真正的目的是陸吾,如果沒有巫盼的蠱惑之術,單靠巫既的藥物想要抓獲連白澤都叮囑我千萬小心的陸吾,他恐怕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所以巫盼一定已經去了陸吾所在的鹿吳,那留下的只會說巫抵,銀月說過靈山十巫是妖皇近衛,所掌握的巫術也是由妖皇傳授,可惜我沒有見識到巫法最高深巫咸的威力,但是這巫抵的巫法在靈山僅次於巫咸,想必絕非是泛泛之輩。
九嬰要對付再多的朱厭我都不會擔心,畢竟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交鋒,確切的說那不過是九嬰肆虐的屠殺,但是沒讓我想到巫抵既然還留在長留操控被蠱惑的朱厭大軍,他的巫法我還沒見識過但能留守在此而且看見九嬰輕而易舉衝破第一道防線依舊能泰然處之,想必此人定是有控制九嬰的辦法,否則絕對不會如此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