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身心俱疲

一路上, 沈辰緊緊握住鳳羽的手,拉着她從黑暗走向光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被牽在身後的鳳羽一念之間突然想起大話西遊裡踩着七色雲彩從天而降的蓋世英雄。有那麼一剎那, 她腦海中居然產生出一種想法, 一種沈辰就是自己的那個蓋世英雄的奇異想法。然而幾乎就在同一瞬間, 她立刻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校草沈辰, 從不專屬於某個人, 這可是Z大全校女生人盡皆知的事,自己深受好友小悠這個沈辰頭號迷妹的耳濡目染,又豈能不知呢。 

沈辰的手寬大而富有安全感, 彷彿自己只要被他握着,一路上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也無需害怕。鳳羽的手被他握在其中顯得十分小巧, 他似乎害怕手中的小手會消失一般, 一路上竟是越握越緊, 疼得鳳羽不禁倒吸一口氣,忍不住擡起頭去看他。

皎潔的月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 半邊側臉被朦朧的月光籠罩着硬是削減了幾分冷峻,多了幾分柔和。他濃濃的劍眉微皺,雙脣緊閉,心情似乎不佳。

“剛纔謝謝你。”鳳羽盯着他的側臉,試圖開口緩解此時尷尬的氣氛。

聞言, 沈辰停下了腳步, 轉過頭低下眼眸深深看向鳳羽的雙眼, 四目相對間, 空氣就好似停滯了一般。半晌, 沈辰才擡起空着的那隻手往鳳羽的頭上摸去,像撫摸小狗一樣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還好你沒有事。”說着又緊了緊他們相握的另一隻手。

這可苦了鳳羽,手被握的生疼,可看沈辰似乎沒有鬆手的趨勢,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萬般無奈下只好找個話題來轉移自己的疼痛感。她呲着牙開玩笑的說道,“你怎麼正好在那出現啊,和偶像劇似的。”

看到鳳羽細微的表情變化,沈辰才發現自己竟下意識的握着她這麼緊,他趕忙鬆了手上的勁,只輕輕的牽着她,卻始終沒有放手。

“我剛好路過附近,在巷子口看到一個身影和你很像,我便喊了幾聲你的名字,你大概是沒有聽見,徑直就往巷子深處走去。我見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跟在你身後也進入了小巷,急忙打電話給你,可是你遲遲都沒有接聽電話,我一時放心不下所以就追了上來。”沈辰解釋了來龍去脈。

“還好你來了。”鳳羽不禁有些後怕,如果不是沈辰的及時到來,她也不知道那個偏執的學長會在那個幽暗的巷子裡對自己做出什麼事。

“以後晚上儘量不要一個人走這麼黑的路。”沈辰邊說邊回頭看了眼他們先前走過的小巷,他不禁皺了皺眉,這巷子太過狹窄,有一段路幾乎沒有燈光,只能循着月光摸黑前進,對於鳳羽一個女生來說實在太過危險。

“今天是被一些事所耽擱,以後不會了。”鳳羽向他作出保證。她自己今天也被嚇得夠嗆,以後是斷斷不敢再出去胡浪了,以後她一定一放學就乖乖回家。

沈辰點了點頭,牽着她又往前走去。不一會,便到了鳳羽家樓下。

老舊的小區樓房並不高,最高的樓層也就六層,所以並沒有安裝電梯。這裡大多住着些老人家,皆樂於把日常的上下樓梯當作鍛鍊,倒也不覺着累。鳳羽剛搬來時還有點不習慣,後來漸漸的也把這爬上爬下的時間當成宅女難得的鍛鍊機會。

沈辰將她送到樓下,終於鬆開了一直握着她的手。鳳羽覺得走這一路兩人的手心都有些出汗,沈辰這乍一放手,原本緊牽的兩手因緊張而略微發汗潮溼的尷尬感覺頓時少了幾分。鳳羽收回自己的手放至身前,竟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送到這裡就好啦~今天多虧有你,改天一定請你吃飯表示感謝。”鳳羽再次道謝。沈辰這種送佛送到西的行爲,真的令她十分感動,自己無以爲報,只能用請吃飯這種最沒誠意的方式來報答他,希望他不會介意。

“你回家後把你的課表發一份給我。”沈辰倒也不在意吃飯的事,拿出手機對着鳳羽說道,“你有我的電話,一會就發給我。”

“啊?”鳳羽有些詫異,不明白沈辰要她的課表做什麼,他們又不是一個年級的。

沈辰卻只朝她揮揮手,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快點上樓。

鳳羽只好不明所以地轉身往樓道走去,當她走完一個樓層,在轉角的臺階往下看時,發現沈辰還靜靜站在她家樓下,仰着頭看着自己的方向,目送她回家。頓時,鳳羽的心臟漏跳一拍,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心中發出萌芽。

遠處的燈光照在沈辰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個筆直的身影,鳳羽就站在一樓與二樓相接的臺階處,與他對望。不知是那家家通明的燈火還是那皎潔的月光的照射下,他的雙眸竟似星辰一般閃爍,讓人不捨移開視線。

他今天沒戴眼鏡呢,鳳羽喃喃自語,自己現在才發現。

“你快回去吧,我馬上就到了。”鳳羽朝樓下的沈辰大聲喊道。

沈辰微微揚起嘴角,對她溫柔的笑了笑,腳下卻絲毫沒有動彈。

見狀,鳳羽轉身“噔噔噔”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跑上階梯,直到了最高的第六層的臺階處才探出頭來,向底下的沈辰揮了揮手,“我到啦。”

“好。”沈辰也向她揮手示意自己看到了,然後才舉步離去。

鳳羽呆呆望了一會,等沈辰的身影在遠處越來越小,她才轉身,走完最後幾個臺階從兜裡拿出鑰匙往門鎖插去。還沒等她旋轉鑰匙的方向,大門卻突然從裡面猛地一開,鳳羽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人直接抱入懷中。

“你去哪了?媽媽快擔心死了。”門後的秦韻琴一把將鳳羽緊緊抱住,雙手不停地在鳳羽的背上輕撫,說着說着竟語帶哽咽,“我們都還以爲你出事了。”

林書衡站在她們母女身旁,也伸出手揉了揉鳳羽的頭,一邊安慰着秦韻琴,“沒事沒事,女兒這不是回來了嘛。”

擔心過後,見女兒安全到家卻一路都不接他們的電話,秦韻琴還不忘埋怨道:“爲什麼不接爸爸媽媽的電話?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壞人,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哎呀,沒事啦沒事啦,讓女兒先進來,她也累了。”林書衡在一旁當起和事佬,拉着鳳羽就進了門。

“有點事耽擱了,爸爸媽媽媽媽我錯了。”鳳羽低下頭真心實意的向他們認錯。

當她一踏入家門,看到眼前心急如焚的父母爲自己擔驚受怕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那麼任性,她不該掛掉媽媽的電話,讓他們擔心。她應該早點回家的,她不知道她的父母竟然會害怕到連夜趕來她家,這件事是她做錯了,鳳羽此時十分內疚。

三人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秦韻琴拉着鳳羽的手,面上帶淚,“是爸爸媽媽不好,剛纔媽媽也不應該罵你,實在是我心裡太着急,小羽,對不起。”

鳳羽伸手替她拭去臉上淚水,柔聲安慰道:“你們沒有錯,是我太任性了。”

等秦韻琴情緒不再那麼起伏時,鳳羽挪了挪位置,正襟危坐正對着他們說道:“你們要離婚就離婚吧,不需要顧慮到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愛你們。”

聽到這,秦韻琴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瞬間崩潰,泣不成聲。坐在她身側的林書衡也默默的流起眼淚,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不得不摘下眼鏡,用佈滿老繭的雙手抹去奪眶的淚水。

他們的女兒總是這樣,一個人堅強,一個人默默承受着與她年齡不符的悲傷,永遠在遷就着他們這一對不成熟的父母。很多時候他們的女兒更像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而他們卻像孩子一樣。其實,真正應該道歉的反倒是他們纔對。

一室之間,三人中有兩人淚如雨下,鳳羽就如小時候一樣,輕輕坐到父母的中間,用手緩緩地撫上他們的背,慢慢的無聲的安慰着他們。

秦韻琴和林書衡許久不哭,今天這一出弄得兩人心力交瘁,哭得疲了,見窗外夜色不早,生怕影響女兒休息,兩人抹乾眼淚就打算起身回家。

在門外依依不捨的道完別,送走了父母。剛纔還熱鬧無比的屋子,瞬間只剩一片安靜。

鳳羽將拖鞋擺放至鞋櫃,便走回了臥室。在一片無聲中,她拿上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洗澡,今天她不想聽歌。

此時的她內心十分平靜,平靜到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想做,任隨淋浴的花灑將水肆意地衝灑在自己的臉上。

她保持着一動不動,直到她的臉被冷水衝到徹底麻木,她才伸手將淋浴的開關合上。

今天發生太多的事,多到她現在的頭腦還一片漿糊。鳳羽疲憊的躺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

從早上的女廁事件,花曉柔的咄咄逼人到下午學校里路燈下楊逸的深情告白,再到小巷子自己遇到的突然襲擊,沈辰的出手相救,最後回到家中還看見坐在沙發上泣不成聲地告訴自己他們要離婚的父母。

這一切,她都來不及消化,自己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所有的事都留着明天再想吧。鳳羽緩緩地合上眼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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