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哄那日暮高興,雲家大小姐的出世驚動了很多人,禮物堆滿了三個房間,不管值不值錢,只要多,那日暮就高興,弄得辛月老大的不滿意,雲寶寶出世就沒有這樣大張旗鼓過。
“你生了兒子還不夠你臭屁的,和那日暮爭什麼爭,多大的人了,還是那麼不懂事,她們母女倆還能在長安住多久?明年開春就要回去了,再待下去,那日暮會死的。”
看雲燁有些傷感,辛月就不嘀咕了,把他的手抓着塞進自己懷裡,頭枕着他的腿,閉上眼睛,一起享受難得的安靜。
夫妻間有時候就是這樣互相討好着過日子,一昧的強硬那是兩個傻子純粹和自己過不去,冥冥中一根紅線把兩個人串起來,如果想過舒心日子,說白了,就是不斷地互相妥協,婚前文質彬彬的男人婚後就有了扣腳丫子,放屁的壞毛病,這你得寬容,裝作看不見,說不定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舒坦的時候,當然化妝後貌若天仙的老婆,卸妝之後如果變成貞子,男人也要流着口水欣賞,哪怕後半夜做噩夢。
真實的東西一般都不會太美好,小武就在一直作着美夢,期待着長大後有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來用栓了紅綢子的馬車帶走自己,但是今天到雲家門口來帶人的是一個肥胖如豬的中年人,後面跟着她的五個哥哥,一字排開,很有氣派。藍田縣令也硬被拽來當見證。
公爵府的駕貼特意鑲了金邊,武元慶拿着帖子想要遞給雲家門房,誰知道剛從府裡出來的門房看了他一眼,就拿掃帚開始掃地,塵土飛揚的嗆得武元慶連連後退。
“小武是我妹妹,她是我武家的人,我是他哥哥,給她找了一門好親事,現在,你雲家把人給我交出來。”
藍田縣令已經在心裡操翻了武元爽的祖宗十八代,本來自這個縣令當得輕鬆愉快,大風大浪有云家給頂着,自己在背後舒舒坦坦的撈政績,前任現在已經是五品官了,自己只要再舒坦兩年,升遷一下不是難事,最難得的是雲家還從不多事,家裡跌死頭牛都會上報縣裡,乖乖地繳納罰款,也從來沒有什麼欺男霸女的事情發生,現在好好的從長安跑來幾個夯貨,非要說雲家隱藏自己人口,需要自己這個縣令做個見證。
雲家不欺負百姓,也不欺負小官員,但是對豪門卻從來不手軟,伸手剁手,伸腿砍腿,從不客氣,也不知武家的這幾個傻蛋犯了哪門子的病,非要從雲家把雲侯的徒弟拉走給賣掉,明面上說是出嫁,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想到雲燁那個護犢子的毛病,就知道這幾個傻娃娃,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
老錢從外面坐着驢車回到家,看都沒看那幾個敗家子,對縣令拱拱手說:“難得見到縣尊,家裡的茶水還算有些名氣,不如進府飲上一杯如何?大熱天的,喝杯涼茶還是要的。”
縣令打着哈哈說:“正該叨擾一杯,錢先生請。”
老錢和嘻嘻哈哈的縣令,主簿三人說笑着進了府門,沒去打擾主人家,一拐彎就進了老錢的在前院的院子。
“錢老哥哥,應國公府上的蠢蛋,非要我們前來做個見證,小吏無能不得不來,還請老哥哥不要見怪。”
“縣尊的難處我老錢怎會不知,我們就坐在這裡喝茶聊天,其他的事情我家侯爺自會處理,你們不知道,我家侯爺就兩個弟子,蒔蒔小娘子,和小武小娘子,都是聰慧過人的大家閨秀,在府裡拿的可是和本家小娘子一樣的份例,那就是說,我家侯爺拿着兩位小娘子當女兒看待,如今武家爲了幾個臭錢,想攀附永嘉公主,把自己的親妹妹嫁給賀蘭僧伽的表弟當填房,小武小娘子才十一歲,真是喪盡天良,以前我家夫人一介女流不好出面,現在,嘿嘿,我家侯爺回來了,縣尊,你說我家侯爺是那種眼睛裡能揉沙子的主麼?”
縣令,主簿齊齊點頭,雲燁的惡名聲傳遍了長安,永嘉公主實在是不夠看,竇家那樣的人家都在一夜間被弄成廢墟,這幾位實在是自不量力。
雲燁今天打算去書院找李綱好好地聊聊,顏之推老先生實在是得罪不起,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法子把老先生應付過去,誰知一到府門就看到幾個人在指着雲家叫囂不已,再一看小武用手帕捂着嘴哭泣,那裡還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扯着小武的手就讓她隨自己出門,這件事情當着她的面處理比較好,纔出門,武元慶就指着小武大罵:“你這個賤婢,還知道出來,我以爲你會死在雲家,一輩子不出來。”
小武仰着脖子就要說話,卻被雲燁止住了,溫言對她說:‘你是我的弟子,身份高貴,被狗咬了,難道說也要咬回去?見着瘋狗把腿打斷也就是了,不生氣,人不和狗吵架。“
說完了,雲燁揮揮手,獰笑着的劉進寶,冬魚還有一羣護衛就涌出家門,用刀背把武家的護衛打跑,捉住武元慶就押到雲燁的面前。
“你看,小武,這件事情是不是很簡單?狗不敢叫了,爲了讓狗長點記性,我把它交給你來處理,隨你怎麼處理,出了事,有師傅擔着,師傅就看看你處理事情的手段。”
果然是未來的女皇帝,殺伐果決,沒有一絲的猶豫,對劉進寶說:“劉大哥,你掰折他一條腿好麼?他到底是我哥哥,我還下不了殺手。”
劉進寶最喜歡的就是打折人的腿,低下頭卻發現武元慶長着兩條腿,猶豫了一下問:“小武,左腿,還是右腿?”
“我大哥是左撇子,用着左腿的時候多,你就掰折他的右腿吧,這樣受傷以後也方便一些。”
武元慶打死都不相信小武敢弄折他的腿,依然在叫囂:“賤婢,等公主來了,我會把你賣進青樓,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狐狸精,還是到青樓裡當……”
話沒說完,劉進寶,冬魚就抓着他的右腿左右一用力,就聽得膝關節咔嚓亂響,武元慶慘叫一聲就昏了過去。
小武除了臉色白了一些,繼續對自己的其餘四個哥哥說:“還有誰準備把我賣到青樓去?”武家四兄弟面面相覷,武元爽的右腿軟塌塌的扭曲着,腳跟都轉到前面了,這輩子想要恢復已經不太可能了,轉過頭一起看着小武,頭一回發現這個瘦瘦弱弱的女人居然如此的狠毒,紛紛避開小武仇恨的眼神看往別處,連地上悄無聲息的武元慶也顧不得了。
那個胖胖的中年人依舊面不改色,笑吟吟的看着混亂的現場,上前一步,對雲燁拱手說:“雲侯請了,在下乃是賀蘭僧伽的堂弟賀蘭午多,這個烈性子的小娘子已經是在下的妻室,不如雲侯就把她交給在下如何?日後永嘉公主定有厚報。”
雲燁轉過頭對劉進寶說:“掰斷他兩條腿。”說完就帶着小武駕着旺財拉的輕便馬車往書院馳去,小武握着拳頭豎起耳朵聽後面傳來殺豬一樣的慘叫,忽然流下淚來,孺慕的抱着雲燁的胳膊,把臉在他的胳膊上蹭來蹭去,雲燁用另一隻手揉揉小姑娘的頭髮,笑了一下。
“師父,我打斷了我哥哥的腿,別人會不會認爲我不是一個好人?”小武有些遲疑的問雲燁。
“這個世界上一般來說,都是好人吃虧,以德報怨是書本里道理,但是呢,師父我不這麼認爲,憑什麼呀,憑什麼我辛辛苦苦的當好人,還要被欺負?我們敬天,是應爲這個世界傳說是他開闢的,我們敬地,是應爲大地上長出五穀養育了我們,我們尊敬皇帝,是因爲在某種意義上他保護了我們,我們對他們臣服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從我們自身需要出發的,所以我們供奉他們,爲他們付出是因該的,但是那些壞蛋,惡人,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們去以德報怨?打斷他們的腿,讓他不能再爲惡,就是對好人最好的報答。”
小武歡快的拿手拍旺財的屁股,希望它能跑的再快一些,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不敢再來難爲自己。師傅說的是對的,對惡人,沒必要寬容,打斷腿就是在幫助好人。
書院這時候都在準備吃午飯,一個個拿着飯盆無聊的敲着,整個食堂就像一個嘈雜的打鐵鋪子,無舌揹着手走在前面,狗子端着飯盤緊緊地跟在後面,找了一個沒人的桌子,從懷裡掏出一塊麻布,仔細的擦拭了一遍,才請無舌坐了下去,給無舌準備好餐具,他才坐到對面,準備吃飯。
“兔崽子們是不是都皮癢癢了,敲壞了飯盆,你準備拿手捧着吃?再敲一下,就去教導處領罰。”洪城洪亮的嗓音傳來,飯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乖乖地排着隊準備打飯。
聽到洪城的叫囂,無舌無聲的笑了一下,把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大嚼,魚肉很是肥美,一根細刺都沒有,狗子勤快的把最小的刺都給師父爺爺挑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