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課前,唐雨正準備課本,莊玲走上講臺。
“同學們,地理老師臨時有事,這節地理課和下午的英語課對調。試卷剛纔已經發下去了,大家可以先訂正。”
唐雨的注意力一直在莊玲身上,看着她落落大方的樣子,心裡怪怪的。
不一會兒,英語老師走上講臺。
“請大家打開試卷,我們繼續講評上節課的作文!同學們,你們在寫作文的時候除了要注意審題,確定寫作中心,還得務必注意時態。有的同學時態完全搞不清楚,一篇作文下來,動詞格式頻頻出錯,一個句子至少一個動詞,你們想想該扣多少分......”
邱老師走下講臺繼續講評,突然她的眼神落到了蕭澤身上。
因爲蕭澤走神了!
只見他上身前傾,拿着筆端,饒有興致地撥動唐雨垂落在他桌前的頭髮。他小心翼翼、一臉沉溺,自以爲靠牆的位置就足夠安全,絲毫沒有意識到已經被英語老師盯上了!
“蕭澤!請認真聽講!”
邱老師突如其來的提醒把大家嚇了一跳,更不用說蕭澤自己了。大家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唐雨也連忙轉身,一臉詫異。
蕭澤迅速用課本擋住臉,埋下頭,尷尬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佩恩迫不及待地開始“質問”:“蕭澤,老實交代,你上課幹什麼了?”
唐雨也不解地看着。
“上課,還能幹嘛?”蕭澤眼神躲閃,很快又看向同桌賴長遠,希望他能守口如瓶!
“那英語老師爲啥專說你啊?好歹也是班長,上課走神還被抓包,破天荒啊!”
“你怎麼管得比老師還多?趕緊忙你的!”
“不忙不忙,下着課呢!你上課都不忙,我下課忙啥呀?”
蕭澤頓時傻眼了!
“長遠,你說,你同桌幹啥啦?”佩恩不依不饒!
蕭澤眉頭一緊,急忙摟着同桌的脖子,“長遠,走,我們上洗手間!”
蕭澤絕對不會讓佩恩的“意圖”得逞的!
“唐雨,以女人的直覺,我猜他肯定做了不可告人的事!”佩恩很是肯定。
“誰知道呢?佩恩,算了,他不說,我們也別問了,回頭他要急了!”
“你這是包庇他嗎?”
“包庇?虧你想得出來,我連他幹什麼都不知道!”
......
今天是週末,唐雨還賴在牀上,只想踏踏實實睡個懶覺。突然,樓下傳來了母親的叫聲。
哎,起牀吧!
“唐雨,這些菜我剛在後院摘的,你把它們送到市場上去,你爸在那。”
“好的。”
相比往年,整個東門市場的管理嚴格了不少,對行人而言自然是件好事,城市整潔,道路寬敞;可對部分攤販來說卻有些犯難了。
市場搭建的大棚和其他允許擺攤的地方,只容得下部分商販。對那些不定期賣菜的農民來說,只能憑運氣找到攤位,很多時候不得不和城管打起“遊擊”。他們或推着,或挑着,或提着,常常驚慌失措、來來回回尋找能落腳的地方,生怕被城管繳了所有的東西.....
幸而收繳只是少數情況,多數只是勸說。
唐雨在市場上來回尋找也不見父親的身影。許久纔在一個斜坡處看見他正拉着板車。
車後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唐雨跑上前,父親剛好停下。
“爸,你怎麼跑這來了,以前不都在下面?”
“有什麼辦法,城管管得緊,只好來這了!”
“爸......”看着父親氣喘吁吁的樣子,唐雨有些心酸。
“唐雨,你好!”
唐雨轉過身,是胡一航。
“爸,你們認識?”
“認識,他爸以前和我一個生產隊的。”
“我爸前段時間在這租了一個攤子,專門批發賣菜,常常遇見你爸。我週末有空也會過來幫忙。”胡一航解釋。
“你們是同學?”唐勁問到。
“叔叔,我們還是同班的。”
“是嘛,這麼巧!唐雨,一航的成績很不錯,你有空得多請教他哦!”
“哦!”
“叔叔,唐雨成績也很好!”
......
回家的小道上,唐雨突然問起父親:“爸,你讓我請教男生,不怕老媽又發飆啊?”
“這什麼話,請教問題而已,你媽有那麼不講理嗎?”
“那可不一定!”
“你這丫頭,上次的氣還沒消啊?”
“誰讓你不幫我的?”
“我怎麼沒幫?”
“沒看見!”
“我......我那是背後幫的,當面和你媽對着來,那是火上澆油,不知道啊?”
“你那是怕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知道就好!”唐勁剛說完就覺得不對勁,“誒,不對!我怎麼成泥菩薩了?死孩子!又給我下套!”
“怎麼不是了,結果還不是一點忙也沒幫上?”
“這能怪我嘛,誰叫你當初理科成績平平,還堅持選理的?”
“我......”唐雨覺得有些理虧,不好再犟,“那唐文說的話,你信嗎?”
“信不信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老爸,你啥意思啊?”
“高中生談談戀愛也沒啥,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給女孩寫過一堆情書了!”
“老爸,不會吧?”唐雨發現了驚天大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一臉壞笑,繼續說道:“爸,我知道哥哥爲什麼寫一抽屜的情書了。”
“爲什麼?”
“上樑不正下樑歪啊,他都學你了!”
“你這孩子,時代不一樣了,你們還是得以學習爲重!不像我們那會兒,家裡窮、兄弟姐妹一大堆,很多小學剛畢業就出來做事了,成家立業自然就早!”
“爸,我得趕緊回家,告訴媽你以前寫情書的事!”唐雨說完就跑了。
“死孩子,不怕雞飛狗跳啊?”
......
這一天輪到唐雨值日,下午第一節課結束,唐雨便上去擦黑板。可擦到高處,卻怎麼也夠不着,正準備叫佩恩,這時胡一航走了上來。
“我來吧!”
“哦,謝謝!”
唐雨回到座位,看着身後空蕩蕩的位置不免有些悵然!
“唐雨,你幹嘛沒精打采的呀?”佩恩關切到。
“可能中午沒睡好吧,你知道我一定要午睡的。”
“哥,這麼熱情,下次輪到我值日的時候,你也要幫我擦黑板哦!”
說話的是一航的表妹,林心悅,班裡的體育委員。她文化科成績一般,爲人爽快,和班上不少女生都處得不錯。
......
馬上就要決賽,蕭澤和莊玲這兩天去市裡集訓了!
唉,比賽快點結束吧!
集訓的日子果然枯燥難耐,每天就是做題、講題,筆試、聽力......
還好,集訓的基地也有操場,蕭澤每天夜裡都會來這裡跑步。
突然不見唐雨的日子讓他坐立不安,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起初以爲,集訓加上正式比賽的時間也不過幾天,轉眼就過了,哪成想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唐雨轉文那天第一次走進教室的情景;運動會上他奮力衝破終點線,唐雨微笑祝賀的一幕;雲心橋上他摸着唐雨的頭髮,她羞澀不語的樣子......她清純的臉龐、飄逸的長髮,還有心無旁騖,全力以赴學習的樣子都令他魂牽夢繞!
只有奔跑後的筋疲力盡,可以讓他淡忘一些、好過一些......可越是如此,他越發確定唐雨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是的,他喜歡上了唐雨!
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可以出現在她跟前!即便眼下是緊張的集訓和競賽!
他只願儘快結束這一切!
......
這一天下午放學,唐雨正準備扶車,突然胡一航走了過來。
“唐雨,等等,這把傘是你爸爸的,那天落下了。你爸好幾天沒來了,只好在學校給你。”
“哦,謝謝!”
這把傘是唐勁賣菜專用的,比較長又無法摺疊,唐雨想把它掛在車頭,可又擔心轉彎時不安全。
“這樣吧,我幫你插在後座這個位置!”
“好!”
“那我先走了!”
“再見!”
唐雨剛調轉車頭,就看見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是蕭澤!
他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爲什麼會在這裡?
唐雨喜出望外,她連忙停下車,快速跑了過去,“蕭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比賽還順利嗎?”
蕭澤一臉漠然,沒有說話!
“蕭澤,英語老師說在辦公室等我們的。”莊玲提醒到。
說完倆人便一起走了!
唐雨傻眼了,他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就和別的女生匆匆走了!真有這麼急嗎?既然如此,爲什麼又要特意出現在自己面前?
唐雨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淚開始不爭氣地打轉......
這一切,不遠處的胡一航看在了眼裡。
晚自習,唐雨心裡還是一肚子氣,課間趁蕭澤不在的時候,偷偷把他緊挨着自己的桌子往後挪了一下......
這個簡單的動作顯然被某些人看在了眼裡。
上課鈴響了許久,蕭澤才遲遲迴到座位。他打開試卷開始埋頭作業,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兩人就這麼僵着!
“唐雨,你是不是有心事啊?”佩恩問到。
“沒有,可能有點感冒吧!”
“感冒?下午還好好的!這週末周凱生日,我們又去那家大排檔好不好?”
唐雨沒有回覆,佩恩只好去問蕭澤,“蕭澤,周凱生日的事和你說了吧,週末一起啊?”
“不了,我要回趟老家!”蕭澤的話簡明乾脆!
“這麼不給面子,幾天沒見,你們都怎麼了?” 佩恩抱怨着。
週末一到,蕭澤果然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走,那是一個離縣城比較偏遠的城鎮——湖新。
蕭澤的不辭而別讓唐雨越發失落!她突然很想見他,可又不知見了面該說什麼。他那令人望而卻步的眼神還深深地印在腦海,令她心神不寧、無計可施!
她越想越煩,索性換了雙鞋,出門跑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