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朝陽初起到日落西山,熊衍維持着這個舉劍的動作已經一整天了。除了逍遙子,中間云溪和她母親,也不知過來勸過多少次,可熊衍硬是不肯離開,最後連雲溪也放棄了,只是坐在不遠處的臺階上,數着地上的螞蟻,說着木訥。
云溪心想,難不成你就這麼想離開,硬是不吃不喝的要去完成你師傅佈置下來的任務。
云溪越想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扔了手裡逗螞蟻的樹枝,氣鼓鼓的回到了屋裡,那表情分明就是再說:“你個榆木腦袋,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這些個小插曲,熊衍自然都不知道,從陽光到星光他還在院裡傻傻的舉着那把重劍。
到實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便抱着巨劍,以天爲蓋,地爲廬的躺下,等待着明天的日出。
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個毛毯,還有淡淡的花香。熊衍抖落身上的的毛毯,聞着清香,想着昨晚一直在暗處守着自己的姑娘。
劍本橫於胸前,看着東方,等着朝陽。就連逍遙子出現在身後,熊衍都沒能察覺,可想他專注到何種境界。
“從今天起,便試着刺幾次試試吧!”
“不管結果,不管姿勢是否優雅,總之先刺出去,別的都暫且可以不去管。”可明白?逍遙平淡的看着熊衍。
儘管茫然,熊衍還是在師傅銳利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練劍的第十天,熊衍隨着巨劍也不知道飛出去了多少次,但沾滿泥巴的臉上,卻有笑容浮現。
一個月,熊衍衣巾不染半粒塵土,呼吸之間平穩自如。
三個月後是隆冬,朝陽隱入雲際,雪花漫天飛舞。一片雪白的天地裡,一個單衣少年,手執巨劍。劍破空而出,直刺前方。雪花在劍尖停了片刻,花裡又開花。重劍本無鋒,卻切開了再柔軟不過的雪花,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劍真的很快。
遠處靠在欄柵處的黑衣男子,男子的點了點,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泯天一口小嘴,美美的吐了一口氣,消失在雪地深處。
茅屋裡爐火燒的正旺,圍着爐火坐的三個人卻是三副模樣。生氣,焦急,堅定……
廳堂裡來了一陣寒風,單衣薄衫的少年走了進來。挫着手,問着午飯尚否?卻遭到了一聲冷哼。
“馬上就要走了,還吃什麼飯。”云溪黑着臉說着。
“走?”熊衍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坐着的逍遙子。
“落雪的江北最有韻味,此時去剛好趕上,爲何不走?”逍遙子肯定的回答。
“只聽過煙花三月下揚州,哪裡聽過什麼隆冬臘月去江北的。”云溪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反駁着逍遙子。
逍遙子哪裡不知道姑娘的心事,理都沒理姑娘。只是對着熊衍問道:“明日便走可好?”
既然師傅發了話,熊衍有再多不願,也都化作了一句:“嗯。”
云溪看到少年那重重點下的頭,硬是氣的當場離開。
熊衍無奈的看着姑娘的背影,與師傅的笑聲相反,他有些沉默。
第二日清晨就要離開,屋裡屋外都沒有找到云溪的身影,看來她是真生氣了,竟然會最後一面都不給見。
在逍遙子催促的眼神裡,熊衍不捨的離開。看着身後越來越遠的茅草屋,也不知何時能夠再見,再見的那個時候,你是還如曾經一樣活潑快樂,還是變成了其他模樣。
……
熊衍他們離開的那個方向,一個凸起的小山坡後躲着一個長的俊俏的少年,帶着詹帽,揹着行囊,小臉暴露在風裡,被凍的紅彤彤。這模樣分明就是女扮男裝的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