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們面面相覷,對方說的什麼話?到底他們是強盜還是他是強盜?一名年歲較大的山匪嗤笑一聲,說道:“這小子是被我們嚇啥了吧?要不怎麼胡言亂語了呢?”
“哈哈——”
衆匪聞言大笑。人多,膽子也壯,而且山匪們也看不出唐寅有什麼異乎尋常的地方,就連他拿刀的手法都很彆扭,不是五指握刀,而是用兩根手指捏着刀把,一看就是沒用過刀的生手。
年歲大的山匪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目光一轉,落在韓凝身上,眼睛頓是一亮,衝左右大聲招呼道:“兄弟們都記住了,等會動手的時候沒傷到那個漂亮的小娘子,我們還得帶回山上去呢!”
聞言,衆匪們又是一陣大笑。韓凝臉色難看,雙手緊緊握住馬匹的繮繩。
看着肆無忌憚放聲鬨笑的山匪,唐寅也樂了,他直直向那個年歲較大的山匪走去,柔聲說道:“要搶女人,可不是隻靠嘴巴,與其在那裡大言不慚,何不過來與我一戰?”
年歲大的山匪哪受得了唐寅的挑釁,他擡起手中的長斧,嘿嘿怪笑道:“老子也很久沒活挖人心了,今天就拿你小子開刀!”說話之間,他雙手握斧,大步流星的向唐寅衝去。
在衆山匪們看來,眼前這弱不禁風的青年恐怕都架不住一板斧,可事實上卻是截然相反。
唐寅迎着對方而去,拿刀的手臂稍微抖了抖,黑霧生出,與鋼刀融爲一體,頃刻之間,鋼刀變爲靈刀,與此同時,靈刀的刀身上還覆蓋起一層詭異的黑火。
不知道他在玩什麼鬼把戲,年歲大的山匪心中亦是一顫,可現在他已下了戰場,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硬着頭皮衝到唐寅近前,長斧掄起,對準唐寅的腦袋惡狠狠全力劈去,並大吼道:“小子,去死!”
他的力氣是不小,爆發力也強,出斧的速度快如閃電,不過卻連唐寅的衣角都未粘到,後者的身形斜着竄了出去,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從山匪的身側擦肩而過。
就在這一走一過之間,唐寅的靈刀已石火電光般的劃開對方的喉嚨,黑暗之火順勢燒進對方的體內,靈魂燃燒瞬間蒸發掉他體內的精華。
撲通!
年歲大的山匪頹然跪地,手中的長斧也脫手而落,白色的靈霧由他周身的毛孔冒出,騰到半空中。只有屍體,卻沒有鮮血,他的血液已在黑暗之火的靈魂燃燒下乾枯凝固。
嘶!
唐寅仰面吸氣,空中飄蕩的白霧彷彿有生命似的,一分爲二,化爲兩股,飛快地鑽入他的鼻孔裡。
靜,現場死一般的寧靜。
在場的衆人壓根就沒看清楚唐寅是怎麼出刀的,只看到山匪一斧輪出,接着眼前一花,山匪死了,唐寅卻站在屍體的背後。
譁——不知過了多久,衆山匪們總算是回過神來,場上也傳出一片譁然聲。這下,人們可再不敢小視唐寅,四五十號山匪,繞開程錦、韓凝、韓戰三人,全部向唐寅圍攏過來,人們毛着腰,低着身,走的小心翼翼,如臨大敵。
韓凝和韓戰還是第一次見到唐寅出手,一下子就被震住了,韓戰忍不住連拉着韓凝的胳膊,又驚又喜道:“娘你看到了嗎?大叔好厲害啊!”他臉上的表情除了驚喜還有濃濃的崇拜。
韓凝又不是瞎子,當然也看到了,她看眼興奮不已的韓戰,又瞧向程錦,擔憂地低聲問道:“山匪這麼多,唐……唐公子不會有事吧?”
程錦心中暗笑,區區幾個山匪,又無修靈者,對大王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他臉上表情淡漠,說道:“夫人請放心,只幾個不長眼的毛賊,大哥應付得來。”
韓凝將信將疑,但韓戰倒是兩眼放光,眨也不眨地看着被羣敵圍在當中的唐寅。
周圍聚滿近在咫尺如狼似虎的山匪,但在唐寅身上,找不到一丁點緊張的情緒,他手腕一翻,只用雙指捏着的靈刀在他掌中靈巧的翻轉一圈,毫無預兆,身子向前一縱,直接竄進人羣裡,黑色的靈刀彷彿一條黑色的蟒蛇,在衆匪中翻轉、飛舞。
戰場上只見刀光劍影,以及衆匪們聲嘶力竭的喊殺聲,而唐寅的身影業已找不到了,不過,戰團在越來越小,並非衆匪們已把唐寅住,而是山匪的數量在急劇下降,地上的屍體飛速增多,空中飄蕩的白霧已凝聚起好大一團。
沙!
電一般的快刀又解決掉兩人,場上的山匪已由四、五十人變成只剩下三人,這三人,已完全被眼前駭人的場景驚呆嚇傻,手中的武器都不知什麼時候脫手落地,站在那裡,身子哆嗦得厲害。
戰場之上,在唐寅的四周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屍體疊羅到一起,在他周圍形成個環形小山丘,殘肢斷臂,散落滿地,但詭異的是,地上、屍體上竟無一滴血,空中也沒有血腥味,這些死人好象是被人吸乾了血似的。
撲通!
殘存的三名山匪好象被瞬間抽空了力氣,紛紛癱坐在地,看着唐寅的雙眼瞳孔在縮小,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他們不象是在看一個人,更象是在看一個怪物,看一個死神。
見他們這副樣子,唐寅哼笑出聲,仰面把空中的靈霧全部吸乾,然後手臂一揮,將掌中刀拋向韓戰,同時說道:“戰兒,還剩三人,交給你了!”
靈刀失主,重新變爲普通的鋼刀,在空中打下旋,撲的一聲,釘在韓戰的馬前。
韓戰嚇了一跳,驚訝地問道:“大叔是讓戰兒……”
“殺了他們。”唐寅含笑說道。
韓戰畢竟只是個少年,聽聞唐寅的話,忍不住打個冷戰。他看看身旁的程錦,又瞧瞧韓凝,不知該如何是好。
韓凝正要開口說話,程錦拉住她,微微搖了搖頭。
想成爲將軍,心慈手軟可是不行的,一旦上了戰場,就絕不能再把敵人當成人來看,不然死的不僅是自己,還會害死全軍的將士。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同袍兄弟的殘忍,如果你連殺三個匪寇都不敢,以後我還如何能指望你能有所作爲?如果你想平庸一生,現在下馬,把刀扔還給我,我不再你,如果想跟上我的腳步,那麼現在就拿起刀,砍下他們的腦袋。”唐寅背手而站,目光落在三名哆嗦成一團的山匪身上,由始至終,都未看韓戰一眼。
韓戰聽後,慢慢握緊拳頭,臉上的驚慌失措與無助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超乎他年齡的堅毅。
停頓了幾秒鐘,他猛然翻身下馬,走到鋼刀前,用力地把鋼刀拔起。
“戰兒——”
韓凝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彷彿不認識了他似的。
韓戰提刀,回身對韓凝堅定地說道:“娘,我要成爲象大叔那樣的男人!”說完話,大步流星向三名山匪走去。
距離山匪還有好遠,韓戰突然大叫一聲,握刀前衝。
撲!
等他衝到山匪近前,手中的刀也深深刺入一名山匪的胸膛,那人慘叫一聲,仰面而倒,鮮血噴射,濺了韓戰滿臉滿身。
“啊——”另兩名山匪見同伴被個半大孩子殺死,瘋了似的大叫一聲,猛然從地上竄起,向韓戰撲去。
三人摔滾成一團,韓戰手中的鋼刀也摔飛出好遠,雖然身體沒有對方壯,對方又是兩人,但他一點不示弱,對兩名山匪又打又踢,又抓又咬,很快,三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撕開數條口子,臉上也都掛了彩。
感覺差不多了,站於一旁的唐寅伸出手來,將壓在韓戰身上的兩名山匪提起,沒見他如何用力,只是轉身一掄,二人如同脫膛的炮彈,直挺挺的飛了出去。
嘭、嘭!
隨着兩聲悶響,二人皆是腦袋撞在山石上,腦骨迸裂,猩紅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汩汩流淌出來。
唐寅彎腰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韓戰,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說道:“看到了吧,敵人的反撲是很厲害的,所以,你若無法致敵於死地,敵人就會致你於死地,盲目的出手,只會讓敵人有機可乘,當你要進攻的時候,你的選擇也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想盡辦法,不留餘地,一擊斃命!”
說完話,他挺直腰身,向回走去,說道:“自己站起來,我們還得趕路呢。”
韓戰身上的傷並不重,大多都是抓傷,他擡起頭來,看着唐寅的背影,也把他剛纔的那番話牢牢記在了心裡。韓戰是寧人沒錯,但卻深受唐寅喜愛,他也是日後風國少壯派中的代表人物,更是戰場上的冷血將帥。
他緩緩從地上爬起,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硬是一瘸一拐的加快腳步,追上唐寅,跟在他的身後。
韓凝急忙跑到韓戰近前,關切地問道:“戰兒,哪裡受傷了?”
“娘,我沒事的。”韓戰對身上的傷蠻不在乎,還衝着韓凝咧嘴笑了笑,讓她放心。
“男子漢,受點傷沒什麼大不了,夫人不必太擔心。”走在前面的唐寅回頭笑道。
現在唐寅的意圖已表現的很明顯,要把韓戰培養到軍中去,韓凝暗暗嘆口氣,看來,自己得找個時間和他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