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向末將要什麼?”那副將滿面不解地看向唐寅。
“你的劍。”唐寅面無表情地說道。
大王要劍幹什麼?副將愣了一下,隨後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急聲說道:“大王,兄弟們剛剛經過艱苦的攻城,精神緊張,需要放鬆……請大王開恩,就……就饒了他們吧!”
唐寅冷聲說道:“拿來你的劍,難道你想抗命不遵?”
副將聞言,嚇的險些跪到地上,違抗王命,自己有十個腦袋都保不住啊!他哪裡還敢多說半句廢話,急忙忙抽出腰間的佩劍,雙手託着,必恭必敬地遞到唐寅近前。
唐寅接過佩劍,加快馬速,衝到那羣正在強暴寧國少女的風軍士卒近前,低頭看了看。此時士卒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的少女身上,哪裡意識到自己的大王已到身後?
暗暗搖了搖頭,唐寅手臂突然一揮,佩劍脫手而出,在空中畫出一道寒光,直直射入人羣之內。這道寒光可謂是異常精準,沒有傷到任何一名風軍士卒,剛好從人們的縫隙中穿過,最後狠狠刺在人羣內那名妙齡少女的胸膛。
撲哧!
正遭受風軍侮辱的那名妙齡少女連聲都吭出來,被這一劍貫穿*裸的胸膛,當場斃命。正趴伏在少女身上泄慾的一名風軍嚇的驚叫出聲,象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蹦多高,回頭叫罵道:“是他媽的誰……”
罵聲只到一半,猛然停頓住了,再看那名士卒,臉都嚇綠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羣外面騎着高頭大馬的唐寅,褪去軍褲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劇烈哆嗦着。見他這副模樣,周圍的其他風軍士卒也紛紛回頭望去,他們對上的是唐寅冷冰冰的目光。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場上靜悄悄的,安靜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士卒們終於反應過來,人們不約而同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頂拄地,聲音顫抖的厲害,結結巴巴道:“小……小人叩見大王!”
“你們都起來!”唐寅注視衆人良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接着,他又對那個沒提褲子的風軍士卒說道:“還有你,把褲子穿好!”
那名士卒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把褲子提起來。剛纔他對唐寅出言不遜,這要是怪罪下來,不僅自己完蛋,全家老少都得性命難保,他的心裡哪能不害怕?
不過唐寅沒有再看他,他手指着地上少女赤身l體的屍身,說道:“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堂堂的風軍,不是土匪強盜,濫殺百姓、搶劫財物、糟蹋女人,此事傳出去,你們讓天下人還怎麼看待我們風軍?誰還會認爲我們是復仇的正義之師?我風軍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
唐寅倒是真想把這些士卒統統處死,但是他又捨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將受到士卒們蹂躪的少女一劍刺死,以絕口實。
衆人被唐寅說的面紅耳赤,連頭都帶不起來,剛剛站起的士卒們又紛紛跪回到地上,帶着哭腔說道:“大王,我們知錯了,請大王法外開恩,饒過小人吧!”
唐寅眯縫着眼睛,環視衆人,最後暗歎口氣,冷冷說道:“只此一次,再次再犯,我定要你等的腦袋!”
聽聞這話,衆人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叩首,急叫道:“多謝大王開恩,多謝大王開恩……”
唐寅不再多說其他,催馬從衆人身邊走了過去。看得出來,他們的所做所爲不是個別現象,如果要罰,總不能把有錯的將士們都處罰吧?要解決此事,還得去找樑啓,讓他去想辦法約束自己的部下。
到了將軍府,唐寅倒是撲了個空,沒有見到樑啓,只看到了白勇。見到唐寅突然來到豐城,白勇也大感意外,急忙跪地施禮。唐寅把白勇叫起來,問道:“樑啓他人呢?他不是在將軍府嗎?”
這座將軍府本是嚴責的官邸,嚴責自刎身亡,入城的樑啓將其佔爲己有,做爲三水軍的臨時指揮所。白勇點頭應道:“回大王,樑將軍本來是在府內的,只是……他剛剛出去了。”
“出去了?什麼事?”唐寅隨口問道。
白勇面帶難色地沒有馬上回答,見狀,唐寅催促道:“你倒是說啊!”
白勇身子一震,急忙說道:“大王,我軍頻受城中暴民的襲擊,下面將士自發的前去圍剿暴民,不過情況有些失控,樑將軍已親自前往去處理此事了。”
還算樑啓有點頭腦!唐寅暗暗點下頭,隨後他冷着臉說道:“我又不是瞎子,入城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下面的將士們不是在圍剿暴民,而是在屠城,在瘋搶財物!你可知道,此事一旦宣揚開來,日後我軍再去進攻寧國的其他城池那會變的有多難?到時我們面對的就不僅僅是寧軍了,還會有滿城對我軍恨之入骨的寧國百姓!”
“是、是、是!大王教訓的極是!”白勇連連點頭,應道:“樑將軍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才親自出馬,去穩定局勢。”
“恩!”唐寅未在就此事多言,話鋒一轉,又問道:“此戰我軍的傷亡情況如何?”
“回大王,我軍陣亡的兄弟接近三萬,重傷的兄弟有一萬餘衆,加在一起,接近四萬人!”白勇說的重傷是指無法再繼續作戰、需要送返回國的將士。
雖然沒有親身參與這場戰鬥,只聽傷亡數字,唐寅就能感覺得出此戰的激烈程度。他幽幽說道:“潼門以西的寧軍果然作戰勇猛。”頓了一下,他挑目看向白勇,問道:“沒了嗎?”
“哦……攻城中,軍中的巨石和弩箭都已消耗殆盡,另外軍中儲備的軍械也有損失……”
未等白勇把話說完,唐寅揮手打斷道:“爲何不提元讓也身負重傷?”
聽唐寅提到上官元讓,白勇暗暗咧嘴,唐寅對上官元讓的喜愛,他可是瞭解的,後者在三水軍中身負重傷,樑啓和自己都難逃其咎。
見白勇低着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臉上急的汗水直流,唐寅不再難爲他,問道:“元讓現在在哪?帶我去見他!”
“是!大王!”
白勇大氣都沒敢喘,應了一聲,急忙上前幫唐寅引路。上官元讓可是堂堂的上將軍,自然不會和普通的傷兵傷將們安排在一起,樑啓特意在將軍府內找了一間舒適的寢房,供上官元讓養傷之用。
進入上官元讓的房間,嗅着滿屋子的藥味,再看到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氣喘如絲、臉色蒼白、渾身上下纏滿繃帶的上官元讓,唐寅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
上官元讓是什麼人啊,在唐寅的印象中,元讓與人對戰,不管敵人是多麼厲害又恐怖的高手,他只有勝而從未敗過,現在只是進攻一個小小的豐城就傷成這樣,唐寅想不明白樑啓究竟是如何指揮的,又安的什麼居心,他甚至都懷疑樑啓是不是要存心害死元讓。
見那麼喜怒無形於色的唐寅此時臉色都瞬息萬變,一會露出悲傷,一會又顯出憤怒,白勇心中一顫,暗叫糟糕,大王很可能已因爲上官元讓的事而遷怒樑啓了,當然,自己也肯定不能倖免。
他深吸口氣,咽口吐沫,走進唐寅,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大王,元讓將軍率領兩千兄弟殺入豐城,與一萬之衆的敵軍還有無數的暴民在城中足足惡戰了四個多時辰,後來寧軍主力撤回城內,元讓將軍毫不畏懼,又與**萬衆的敵軍展開撕殺,亂戰之中,元讓將軍不僅傷敵無數,而且還在衆敵環繞的情況下成功殺出一條血流,打開城門,使我軍主力能順利攻入城內,但最後,元讓將軍靈氣耗盡,體力不支,傷於寧軍的箭陣下……可以說我軍此戰之勝,完全是元讓將軍一人的功勞,是元讓將軍憑一己之力打下了豐城!”
白勇是唐寅的老部下了,非常瞭解唐寅的性格,此時他的話也很有技巧,只提上官元讓的功勞,隻字不提他的過失,更不爲樑啓和自己去開脫責任。
果然,聽完他的話,唐寅甚爲動容,臉上的憤怒之色減輕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驕傲。他走到牀塌前,抓住上官元讓的手,幽幽說道:“元讓不愧是我大風的第一猛將!在十萬敵軍之中,只憑自己一個人就能強行打開城門,試問天下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白勇趁熱打鐵,連連應是,說道:“元讓將軍不僅做到了,而且還成功保住了性命,實乃我大風之福、大王之福!”
被白勇這麼一誇讚,唐寅的怒火退去很多,他問道:“爲何要讓元讓只率兩千兄弟殺入豐城?難道你們不知道此戰危險?”
白勇急忙解釋道:“大王誤會了,事情是這樣的……”這時候,白勇方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的詳細述說一遍,最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搖頭說道:“元讓將軍之所以受此重傷,末將難逃其咎,如果末將當初能提醒元讓將軍殺入豐城後先控制住城門,將寧軍主力隔絕在城外,那時我軍再來個內外夾擊,戰事就不會象現在這樣了……”
他表面上是說自己的不是,而實際上則是暗指上官元讓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