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士卒們的問話,隨後而到的叛軍們對原本的同袍一點都沒客氣,到了近前就是一頓亂砍亂刺,可憐這些士卒連怎麼回事都沒搞清楚,便糊里糊塗的死於非命。
城門洞大亂,城頭上的守軍也都發覺了,數名將領不明白怎麼回事,紛紛下城查看,見己方的士卒們撕殺到一起,他們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一各個驚訝地看向城門洞前的杜清,問道:“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我已歸順天淵軍,現在要開城門放天淵軍入城,各位兄弟若能棄暗投明,那就跟我一起歸順天淵軍,不然的話,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刀下無情了!”說話之間,杜清將手中的靈刀舉了起來。
哎呀!一聽這話,幾名將領無不大驚失色,愣了片刻,幾人才恍然回過神來,異口同聲地大叫道:“不好!杜清反了!杜清造反啦!”
“你們找死!”杜清沉哼一聲,揮刀向幾名將領衝殺過去。
杜清的靈武不弱,可是對方也不差,又是幾人打他一個,雙方拼殺在一處,一時間也分不出個高下。
可是這時城門洞裡,劉、張二人已指揮手下士卒把頂城門的鵬軍都已殺光,無數的叛軍撲到城門前,開始七手八腳的搬動頂住城門的木樁和架在上面的門閂。許多叛軍擠不進門洞裡,便在外面與從城頭上飛奔下來的鵬軍打在一處。
現在西城門這邊是徹底亂了套,城上在打,城下在打,也分不清楚誰是友軍,誰是敵軍。
隨着門閂被叛軍門搬掉,城門被拉開,沒等外面的天淵軍近來,數十名叛軍倒是先衝出去了,邊跑還邊大喊道:“天淵軍的兄弟們不要動手,我們是自己人,別動手,我們是自己人……啊……”
攻城已攻紅眼的天淵軍這時候哪還能聽得進去對方在叫喊什麼,見有身穿紅色盔甲的鵬軍衝出城門,天淵軍將士一擁而上,手中的長矛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亂刺。
“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啊……”
衝出來的叛軍在慘叫聲中被天淵軍硬是刺成了肉泥,隨後,衆士卒們嘶吼着向城門內衝去。見天淵軍簡直象是殺紅眼的惡魔,原本要迎出城的劉原和張慶嚇了一跳,根本沒敢靠前,向後急退,撞着手下的士卒,連滾帶爬地退出城門洞。
他們退出來,給天淵軍讓出空間,隨着城門大開,天淵軍士卒們蜂擁而入,此時就象是大堤決口,想攔都攔不住,等天淵軍衝入城內,可不管對方是鵬軍還是叛軍,是正規軍還是百姓,見人就砍,逢人便殺。
完了!見到這般情景,與杜清交戰的那幾名鵬軍將領皆無鬥志再打下去,天淵軍若是不進城,己方這點兵力還能將其抵禦在城外,現在天淵軍已經殺近來了,己方根本抵擋不住。這幾名將領急攻幾招,先把杜清*退,然後也不管下面士卒的死活,先向城內逃去,找耿強告急。
他們跑了,杜清也不追殺,快步跑向迎面而來的天淵軍,同時大聲喝道:“我乃西百城城西守將杜清,現已歸順唐寅唐大人,各位兄弟不要動手……”
他話還沒說話,最前面那一批天淵軍已紛紛將陣弩提了起來,對着杜清就是一陣急射。玄望改造的陣弩其威力是不如弓箭,但每隻弩機裡都有五支弩箭,可連續發射,近距離時,破甲的功效也極強。
數以百計的天淵軍齊齊施放弩箭,其威力之驚人也就可想而知了。杜清首當其衝,被密集而至的弩箭射個正着,只聽一陣叮叮噹噹的脆響,數十根弩箭釘在他的靈鎧上,紛紛落地,可是還有更多的弩箭急射而來。
杜清身上的靈鎧經受不住弩箭連續不斷的撞擊,被打掉一層又一層,只眨眼工夫,身前的靈鎧已完全破碎,接下來,弩箭就根根入肉了。隨着撲、撲、撲的悶響聲,杜清的正面幾乎被弩箭釘滿,數百支弩箭釘在他的身上,使他立刻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刺蝟。
撲通!
杜清跪倒在地,以靈刀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臨死之前,他還在用沙啞微弱的聲音叫道:“我已歸順唐大人啊——”
可嘆西百城堂堂的城西守將杜清,本以爲自己選擇的是條棄暗投明的明智之路,結果連話都沒和天淵軍說上一句,便被紅眼的天淵軍士卒射成了箭豬。
“哎呀,將軍啊——”
看到杜清慘死於天淵軍的弩箭之下,劉原和張慶雙雙怪叫一聲,搶步上前,將杜清跪而不倒的屍體抱住,連聲哭喊。
此時他們在天淵軍的眼中就是敵人,沒人會去同情他們,士卒們如同冷血的機器,對準劉原和張慶二人又舉起弩機。
正在這時,城外衝近來一名身罩白色靈鎧的將領,他大聲叫喊道:“胳膊上繫有黑帶的是我方友軍,兄弟們不要殺!”
衝近來的這名將領不是旁人,正是吳廣。
聽聞吳廣的喊話聲,天淵軍士卒們這才從嗜血的瘋狂中冷靜下來,人們定睛再看,眼睛都長長了,剛纔自己射殺的這名鵬將正是胳膊上繫有黑帶的友軍。
等吳廣衝到近前一瞧,什麼都明白了,看着杜清那刺蝟一般的屍體,他心中暗歎口氣,這隻能算你自己倒黴了!他皺皺眉頭,衝着下面的士卒們大聲喝道:“都別愣着了,統統跟我向城內殺,取下耿強的首級!殺——”
“殺啊——”
人們沒有再多看杜清的屍體一眼,跟隨着吳廣,又向城內殺去。隨着城門失守,城頭上的鵬軍也無心再抵禦,紛紛向城內跑,他們潰敗,城外天淵軍的入城更加方便,下面有士卒由城門入城,上面有士卒爬雲梯入城,無數的天淵軍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內。
很快,天淵軍突破城西,殺入城內的消息便傳到耿強那裡。
聽完手下人的傳報,耿強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暈死過去,他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足足愣了兩、三分鐘,等他反應過來後,一蹦多高,衝着報信的手下連連尖叫道:“快,快從城北、城南、城東調人,無論如何,也要把進城的天淵軍給我打出去!”
手下人暗暗咧嘴,說的容易啊!天淵軍一旦入城,哪還能輕易地再將其打出去啊?不過見耿強這時候已經急的快發瘋,下面人也沒敢多話,急忙答應一聲,轉身跑了出去。耿強喘着粗氣,眼神異常的慌亂,不由自主地在房中來回踱步。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正好瞥到坐在一旁的曲讓,他象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聲問道:“曲讓,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耿強是武將,又是郡首,連他都被天淵軍殺入城內的消息嚇慌了,何況是謀士曲讓。此時的曲讓已完全傻眼了,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如石雕泥塑一般,動也不動。
在耿強連叫了三次,曲讓纔回過神來,他看着耿強,喃喃說道:“完了,大人,我們完了……”
耿強本就心急於焚,一聽這話,怒火中燒,當初就是曲讓一直在自己身邊主戰,現在天淵軍殺進城內,他倒沒主意了,早知如此,當初真應該聽於俊的話啊!耿強就是這樣的人,有功勞都是他的,有過錯就是別人的,他忘了,當初主戰最堅決的並未曲讓,而是他自己。
“爾等無能,我留你何用?”耿強氣的咬牙切齒,回手抽出佩劍,對着曲讓的肚子惡狠狠刺了過去。
“啊——”
曲讓此時還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連點閃躲的意識都沒有,被耿強這一劍刺個正着,慘叫一聲,從椅子上翻滾在地,四肢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耿強一劍刺死曲讓,然後叫來門口的侍衛,吼道:“快叫於俊先生來,快叫於俊先生來助我!”這個時候,他倒是把於俊想了起來,不過他哪裡知道,天淵軍之所以能衝開西城門,於俊當論首功。
城西的喊殺聲從城外轉移到城內,北城這邊自然也聽到了,負責鎮守城門的將領李翼經驗倒是很豐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西城可能失守了!
很快,有城西那邊的士卒逃到北城這邊,證實了他的猜測,一聽說西城失守,北城的鵬軍們頓時大亂,人們不知道此時是該繼續抵禦城外的天淵軍,還是退守城內,抵禦由城西殺進來的天淵軍。
這時,唐寅見機會來了,他心意轉動之間,收回暗影分身,只見從城內飄來一團黑霧,將他團團籠罩,黑色的霧氣順着他周身的毛細孔鑽入他的體內,隨着黑霧的漸漸消失,唐寅的靈氣也全部迴歸體內。
周圍的鵬軍和百姓們都被眼前的奇異景象驚呆嚇傻了,人們張口結舌的看着唐寅,愣愣無語。唐寅環視衆人,震聲喝道:“城西已然失守,再抵抗下去,就是死路一條,想活命的兄弟就隨我歸順天淵軍!”
他這一嗓子,令周圍的鵬軍們一陣大亂,而衆百姓們則紛紛響應,衆人跟隨唐寅,紛紛高聲叫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們歸順天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