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沉吟片刻,說道:“大王,依微臣來看,刺客行刺的目標似乎只是右相,而非張大人。”
“哦?”唐寅揚起眉毛,疑問道:“可以確定嗎?”
“微臣還得再仔細調查方能給大王確定的答覆。”雷震搖頭說道。
唐寅想了想,側頭說道:“程錦!”
“屬下在!”
“此事由你暗箭和都衛營、中尉府一同查辦,無論如何,也要把刺客的來歷和背後的主使者查清楚,膽敢行刺我國丞相,若是不了了之,我大風都將顏面掃地!”唐寅沉聲道。
“是!大王!”程錦、雷震以及中尉府主事艾韋齊齊拱手應了一聲。
唐寅看了他們三人一眼,揮手說道:“不要再跟在我身邊了,快去做事吧,如果三天之內都查不出任何線索的話,以後,也就再難查出結果了。”
“大王,屬下告退!”程錦、雷震、艾韋再次深施一禮,而後一同離去。
派出暗箭、都衛營、中尉府聯手追查刺客,唐寅相信,只要刺客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一定能查出線索。
等唐寅趕到相府時,相府請來的大夫正在對上官元吉進行搶救。房間裡面已亂成一團,有的大夫爲上官元吉止血,有的大夫在配藥,旁邊還有上官元讓、上官元武、上官元彪三兄弟急得團團轉。
見狀,唐寅快步走上前去,將圍在牀榻周圍的衆人一把推開,低頭再看,上官元吉正躺在牀榻上,身上、牀上都是血,動也不動,氣息如絲,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唐寅看罷呆住,心也隨之揪成一團,愣了好一會才猛然回過神來,他回頭大叫道:“夜蕾!蘇夜蕾!”
“大王!”聽聞唐寅的大叫,與他同行而來的蘇夜蕾立刻走上前來。
唐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神情激動地說道:“夜蕾,想盡一切辦法,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元吉的性命!”
蘇夜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而後仔細查驗上官元吉的傷勢。
這時候,周圍衆人才反應過來,紛紛向唐寅施禮。上官元讓箭步竄到唐寅面前,咬牙切齒地說道:“大王,究竟是何人對我大哥下此毒手?”
唐寅看着毫無生氣的上官元吉,眼圈一紅,眼淚險些當場掉下來,他吸了吸鼻子,轉頭瞧瞧上官元讓的肩膀,再看看元武和元彪,說道:“你們先不要急,我已着暗箭、都衛營和中尉府聯手去查,相信很快就能查明刺客的身份。”
上官元讓牙關咬得咯咯響,凝聲說道:“等查出這羣惡賊,我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唐寅暗暗搖頭,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他轉頭看向正爲上官元吉檢查傷勢的蘇夜蕾,問道:“夜蕾,元吉的傷怎麼樣?還……還能救嗎?”
“很嚴重,尤其左胸處的傷口,這是致命傷。”蘇夜蕾邊說着話邊拿出藥瓶,而後向周圍衆人環視了一眼,說道:“閒雜人等,統統出去!”
唐寅聞言,立刻對現場的那些大夫們揮揮手,說道:“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諸位都請回去吧!”
“是!大王!”大夫們如釋重負,紛紛向唐寅躬身施禮,魚貫走出房間。
等他們離開,唐寅發現蘇夜蕾的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他遲疑片刻,回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問道:“我也要出去?”
蘇夜蕾露出‘不然呢’的表情,唐寅搖頭苦笑,隨即向上官元讓三兄弟招招手,說道:“我們出去等吧,留在這裡,幫不上忙不說,還會讓夜蕾分心。”
元讓、元武、元彪三兄弟當然清楚蘇夜蕾的醫術有多高明,身爲大王御用的醫官,無數次將大王從鬼門關救回來,如果連蘇醫官都醫治不好兄長,那麼,兄長的傷勢恐怕就無人能醫了。
唐寅等人紛紛退出房間,去到院外等候。一邊焦急等着,上官元武一邊搖頭說道:“大王,屬下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慾致大哥於死地,我大風不是已經一統了天下嗎?”
上官元讓冷哼一聲,說道:“大哥身爲右相,位高權重,不知惹來多少人的嫉恨,朝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對右相之位虎視眈眈呢!大哥若是死了,當然就順了他們的意願!”
唐寅眉頭擰成個疙瘩,呵斥道:“元讓,無憑無據,不可亂說!”
上官元讓咬牙說道:“一定是川人做的,自從川國朝廷與我國朝廷合併後,川國的大臣們都只得了閒職,心中定然不服,以爲殺了我兄長,就可以論到他們做丞相了!哼,想害死我大哥接我大哥的丞相位,也得問問我的三尖兩刃刀同不同意!”
唐寅瞭解上官元讓的脾氣,他若上來蠻橫勁,真能不管不顧地殺到川人大臣府上。
不過,上官元讓的這番話也着實令他心中一驚,倒不是認爲刺殺上官元吉這件事一定是川人所爲,而是覺得元讓的話也有一定道理,那些川人大臣在川國時可都是炙手可熱的豪門權貴,現在天下一統,他們的高官要職一下子都沒了,要說心中毫無芥蒂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這事若是不能及早處理好,恐怕後患無窮。
心中琢磨着,他對上官元讓沉聲說道:“元讓,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你不能給我輕舉妄動,惹出事端來,我可拿你試問,知道嗎?”
上官元讓天不怕、地不怕,任誰都不放在眼裡,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唐寅能壓得住他。他被唐寅訓斥地直撇嘴,不過還是拱手應道:“是,末將一切都聽大王的就是了。”
唐寅聞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們足足在院子裡等了有一個多時辰,房門終於打開,蘇夜蕾從裡面走了出來。
衆人齊齊圍攏上前,異口同聲地問道:“元吉(我大哥)怎麼樣?”
蘇夜蕾長長噓了口氣,然後擡起手來,在衆人面前比了比,說道:“就差這麼一點,如果刺客的劍再偏這麼一點點,那麼,哪怕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上官丞相了。”
上官元讓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我大哥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元讓將軍請放心,上官丞相已性命無虞。”蘇夜蕾含笑說道。
聽聞這話,在場的衆人無不是喜出望外。上官元讓更是倒退兩步,二話不說,屈膝跪地,對着蘇夜蕾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
他這突然的舉動把一向喜怒不行於色的蘇夜蕾都嚇得花容失色,急忙上前伸手攙扶,說道“元讓將軍折殺小女了……”
她話還沒說完,上官元讓已從地上蹦起,連看都沒看她,直接衝入房內,也把蘇夜蕾撞得身子一側歪,橫着飛撲出去。
好在附近的唐寅手疾眼快,一把把蘇夜蕾扶住,不然這一摔之力也夠她受的。
蘇夜蕾揉着被撞得火辣辣的肩頭,疼得直咧嘴。唐寅對她無奈苦笑道:“元讓就是個粗人,你不要生他的氣。”
“呵!”蘇夜蕾輕笑一聲,同時緩緩搖了搖頭。
唐寅立刻又正色道:“夜蕾,這次真是多虧有你,不然,只怕元吉就……”一想到上官元吉剛纔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唐寅都覺得後怕。
上官元吉和邱真如同唐寅的兩隻手臂,也是風國朝堂上的兩大支柱,缺一不可,甚至唐寅對上官元吉的依賴還要勝過對邱真的依賴。
當初風國可是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自從上官元吉出任右相之後,將風國的內政治理得井井有條,可以說就內政這方面的能力,無人能出其左右。
只要有上官元吉在,唐寅就覺得自己的背後如豎起一座大靠山,無論他在外面興起多大的風浪,自己的身後始終都有一處安穩又堅實的避風港。
他可以失去任何人,哪怕是丟掉千軍萬馬,但唯獨不能失去兩個人,上官元吉和邱真。
在蘇夜蕾的醫治下,上官元吉總算是保住了性命,這也讓唐寅和上官兄弟等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到原位。
風國的大臣們也都聽聞上官元吉遇刺重傷的消息,紛紛前來探望,只不過現在上官元吉已經昏睡過去,爲了不打擾他休息,衆人只能在房門外遠遠的觀望。
三日後,昏睡中的上官元吉甦醒過來,在同一天,暗箭、都衛營、中尉府對刺客的聯手調查也有了結果。
程錦、雷震、艾韋三人一同來到王府面見唐寅,他們的臉色亦一個比一個凝重。
看他們三人的表情,唐寅意識到事情恐怕不簡單,他將左右的侍女統統打發出去,只留程錦他們三人,然後問道:“查清楚刺客的身份了嗎?”
“這……”程錦、雷震、艾韋三人互相看看,誰都沒敢說話。
唐寅見狀,眼中閃爍出精光,冷聲道:“我在問你們話呢,你們都啞巴了嗎?”
“大王!”最後還是程錦站出來,到了唐寅身邊,低聲說道:“臣等查到了刺客的藏身之地,共剿滅刺客二十四人,並且還擒下一個活口。”
“哦?那人現在在哪?”
“屍體在暗宅。”
“屍體?你不是說抓住時是活口嗎?”
“爲了防止刺客服毒自盡,在擒住他時,下面的兄弟們便已捏碎他的下巴,帶回暗宅後,此人受不住酷刑,沒挺過去,不過,在邢審期間,他有交代,他是……他是司禮營的人!”
“什麼?司禮營?川國的那個司禮營?”唐寅下意識地站起身,雙目直勾勾地凝視着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