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千名士兵,和唐寅昨天看到的那些截然不同,服裝齊整,盔甲齊全,腰挎戰刀,手持長矛,或許是分得軍餉和穿上棉衣、新甲的關係,士兵們的精氣神也飽滿了許多,一各個腰板挺的溜直,單是觀看,就能感受到一股氣勢。
恩!唐寅暗暗點頭,不管士兵們的戰鬥力如何,只要士氣提升起來,看上去就順眼了許多。
他走到校軍場的高臺之上,目光如電,慢慢環視下面的衆士兵們,振聲說道:“我是平原縣新任縣守,唐寅,今天召集各位兄弟到此,是爲了剿滅匪患。”
下面靜悄悄的,人們屏息,全神貫注地聆聽他的講話。
“匪寇猖獗,商人就不敢來我平原縣經商,沒有商貿,平原縣就談不上富足,百姓更談不上溫飽,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又何談安定,連安定都做不到,又何談抗擊外敵,所以,匪寇乃平原縣大患,必須清剿,希望各位兄弟能與我同心協力,縱然不講保家衛國的大道理,至少我們也得對得起我們身上的這副軍裝,還有我們手中的武器!”
他的話,合情合理,誠懇又實在,也頗具扇動姓,加上唐寅一來平原縣就給士兵們帶來最大的實惠,使在他軍中的聲望極高,聽完他的話,衆士兵們齊聲吶喊:“清剿匪寇!清剿匪寇!清剿匪寇……”
一時間,喊聲如雷,久久不絕。
即使最不願意前去剿匪的張周此時也受到士兵們的影響,不由自主地跟着士兵們振臂高呼。
白勇在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大點其頭,唐寅稱得上是位令人心悅誠服的主帥,值得去捨命追隨。
唐寅帶領手下將士四千餘衆,浩浩蕩蕩出了橫城,前往上官兄弟的匪寇據點。
一路無話,第二天中午,隊伍到達三道嶺。
三道嶺是山區,上官兄弟的窩點設於其中。
臨進山前,唐寅下令隊伍停下,將手下的將領們叫到身邊,商議下一步的戰術。
唐寅採納邱真提出的意見,決定親自帶五百士兵先行進山,單獨挑戰上官兄弟,然後再把二人引走。
聽了他的話,衆人連連搖頭,都覺得這麼做太冒險,唐寅畢竟是主帥,他若有個散失,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過唐寅倔強,古越等人都不敢勸阻,白勇倒是直言不諱,說道:“這麼做恐怕不妥。”
唐寅反問道:“白將軍認爲哪裡不妥?”
白勇正色道:“唐大人是我軍主帥,絕不能輕易涉險。”
對這樣的說辭,唐寅嗤之以鼻,如果他去都有危險,那別人前往不更是有去無回了嗎?不僅勾不出上官兄弟,還得白白搭上姓命。
沒等他說話,白勇又繼續道:“何況唐大人身爲縣守,怎麼可能只帶五百人前來剿匪呢?上官兄弟雖然稱不上聰明絕頂,可還是有可能會看出破綻。”
唐寅目光變的幽深,這個倒是他沒有想過的問題,是啊,上官兄弟都知道自己是縣守,只帶五百人前來,是有些不合常理。
他問道:“那依白將軍之見呢?”
“由我前去!”白勇說道:“我對上官兩兄弟雖然談不上熟悉,可也瞭解他二人的習姓,由我前去引走他二人,應該不算難事!”
“大人,我看白將軍前往可行!”邱真在旁立刻接話道。
“哦……”唐寅沉思片刻,點下頭,說道:“好吧,就由白將軍代我前往,另外,”說着,他又看向古越和樂天二人,說道:“古將軍、樂將軍,你倆陪同白將軍一起去,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古越、樂天、李威、劉忠勝、陳放、艾嘉六人暫時還都沒有被安排具體的職位,統統被唐寅歸納爲偏將,職位不算高,可也不低。
白勇並不希望其他人陪同,不過也不好拒絕唐寅的好意,拱手施禮道:“屬下遵命!”
唐寅對張周甩下頭,說道:“把這一帶的地圖給我。”
張周答應一聲,急忙從懷中掏出地圖,遞交給唐寅。
他接過,攤在地上,看了片刻,手指地圖,說道:“這裡是匪寇的窩點,我和李將軍、劉將軍、陳將軍、艾將軍埋伏在這裡,白將軍只需把上官兄弟引到此處即可!”他的手指邊划着地圖邊做講解。
白勇、古越、樂天三人認真看着,連連點頭。
唐寅繼續又道:“張將軍帶餘下的三千五百名兄弟埋伏在這裡,等白將軍上官兩兄弟引走之後,便率軍進攻匪寇的據點,下手要快,也要狠,別與匪寇糾纏,速戰速絕!”
“屬下明白!”軍令當前,張周不敢含糊,振聲領令。
諸事都交代清楚之後,唐寅這才收起地圖,率衆進入山區。
且說白勇、古越、樂天三人,率領五百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匪寇的據點。
在山中走出時間不長,前方便傳出急促的口哨聲,尖銳的聲響一聲接着一聲,漸傳漸遠。
見古越和樂天二人面色凝重,下意識地握緊武器,白勇微微一笑,擺手說道:“兩位將軍不用緊張,這是匪寇的眼哨發現我們的行蹤,在向據點裡傳遞消息。”
“匪寇很快就會殺出來了吧?”古越問道。
白勇與他年紀相當,但論起作戰的經驗,古越可差他許多。
“還得再等一會,只聽哨音就能判斷出來,匪寇對我們的到來很意外,毫無準備。”白勇騎在馬上,輕鬆地說道。
果然,他們一行人又向前走了許久,也沒有碰上一名殺出來的匪寇,只是不時能聽到遠處傳來陣陣的哨音。
衆人越走進山越深,過了一會,白勇收住戰馬,同時擡起手臂,令隊伍停止前進。
古越不解,問道:“白將軍,怎麼了?”
“再往前走,距離唐大人埋伏的地方就太遠了。”白勇攏目向前方望了望,面色漸漸凝重,說道:“匪寇的哨音已停,估計已集結完人手,要出來迎戰了。”
古越和樂天露出狐疑的表情,不相信白勇的推測,前方風平浪靜,怎麼看也不象是有大隊匪寇要殺出的樣子。
正當他二人默默在心裡嘀咕的時候,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大笑,接着有人揚聲喝道:“我道是誰敢帶人入山,原來是白將軍,今天是什麼風,把白將軍吹到我這一畝三分地了?”
聞聲,衆人同是一驚,舉目前望。
前方的草叢堆裡快速地竄出兩人,這兩位不是旁人,正是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在其身後,又陸續跟出無數衣着雜亂的匪寇。
還真被白勇猜對了!古越和樂天不約而同地多看了他幾眼。
白勇臉上的驚訝出現的快,消失的更快。
他以前在橫城內時常能碰到這對雙胞胎,之間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也沒有交惡,後來上官兄弟落草爲寇,就沒再有交集。
他打量二人片刻,幽幽說道:“兩位,因爲你倆兄長的關係,我以前對你二人的所作所爲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不插手不過問,但這次你倆做的太過分了,竟然打劫到縣守唐大人的頭上,今天我是奉命前來征討,多有得罪了!”
“哈哈!”上官元彪仰面大笑,說道:“白勇,你在平原縣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你聽我的勸,趕快棄軍吧,如果你喜歡帶兵打仗,那就跟着我們兄弟混,如若不然,你早晚有一天會死在戰場上,在平原縣的軍中任職,是即沒前途也沒好處,你又何必自找苦吃呢?”
白勇搖頭笑了,說道:“若是以前,我或許真會聽你勸,但是現在不同了。唐大人是難得一見的英明主帥,我相信有唐大人在,平原縣也一定能重建太平。上官兄弟,我反而要勸你倆,放棄匪寇的身份,隨我從軍,跟隨唐大人,肯定有所作爲,絕不會令兩位失望。”
“放屁!”上官元彪冷哼道:“主將無能,部下先亡。平原縣歷任縣守,哪個不是來時威風八面,最終害死將士無數,這個新來的唐寅我看也沒什麼不一樣。白勇,你不聽我兄弟的勸也沒關係,你趕緊帶着你的人滾蛋,不然的話……嘿嘿!”他怪笑未語。
“不然又如何?”
“不然就別怪我兄弟不講情面,殺你個片甲不留!”
“哼!”白勇冷笑,傲然說道:“一代做匪,代代爲匪。你二人不但不思悔改,還強詞奪理,可憐上官家族的臉面都被你二人給丟光了,爾等匪類,還有何資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哎呀!”上官元彪氣的一蹦多高,指着白勇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媽的,老子一片好心,你小子全當驢肝肺了,既然你要找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說着話,他掄槍向白勇衝去。
白勇是有意激怒上官兄弟,表面上不怕他二人,實際上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對這倆兄弟的修爲太熟悉了,真動起手來,自己難有勝算,只是看能堅持多久。
他快速地跳下戰馬,同時從馬鞍橋上取下自己的長刀,迎上上官元彪。
打在一起,他的嘴巴也沒閒着,連連挖苦道:“有你們這倆兄弟,我都替元吉大哥感到臉紅,你們自甘墮落也就罷了,可還害得元吉大哥背上罵名,我若是你倆,早就一頭撞死算了,活着也是丟人顯眼,連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