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唐寅噗嗤一聲笑了,說道:“皇甫秀臺雖非煉丹的高人,但也自小耳濡目染,尋常的藥物,只怕也騙不過他。”

秦合站起身形,跨前兩步,含笑低聲說道:“殿下,對付皇甫秀臺,絕不能下藥,而應換個辦法。”

“哦?什麼辦法?”

“用酒膏最爲穩妥。”秦合正色說道:“酒膏勾兌的酒芬芳美味,濃香撲鼻,猶如百年佳釀,只是飲後易醉,醉後又不易醒,所以,殿下用此法來除掉皇甫秀臺最爲穩妥。”

唐寅面露疑色,問道:“酒膏?”他以前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

秦合急忙解釋道:“在二三十年的陳酒中,或多或少都會有酒膏,不過,那是下品,要說上好的酒膏,必須得在百年以上的陳酒中方可取得,只需一小勺便可以勾兌出一大缸的美酒,在市面上,這種百年酒膏可是珍貴異常,千金難求啊!”

唐寅邊聽邊點頭,通過秦合的講解,他也長了不少的見識。沉思片刻,他疑問道:“本王又去哪能找到這百年酒膏呢?”

秦合忙拱手說道:“小人不才,家中恰有此物。”

見唐寅挑起眉毛,他立刻又解釋道:“小人沒有別的喜好,就是貪愛杯中之物,這些年來,小人家中珍藏的酒膏不下百餘種,只要殿下需求,小人自當忍痛割愛。”

唐寅愣了愣,隨即仰面而笑,連聲讚道:“好好好,有秦先生助本王,大事成矣!”

秦合說道:“殿下言重了。殿下若能用得上小人,也是小人的榮幸,小人必定全力以赴,不負殿下所託。”

唐寅目光如電,看着秦合,但笑未語。

按照秦合的計謀,這日,魏彪來到皇甫府,求見皇甫秀臺。得知魏彪前來拜見的消息,皇甫秀臺頗感意外。他和聶震沒什麼交情,平日裡更無往來,今天聶震的大弟子怎麼來了?

皇甫秀臺令下人把魏彪請入大廳。

等魏彪進來後,皇甫秀臺舉目一瞧,好嘛,他手裡大包小卷的,帶了好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禮物。皇甫秀臺樂了,擺手說道:“魏賢侄人來就好,又何必帶這些禮物呢?”

說着話,他向下人使個眼色,示意把禮物收下來。那知下人走到魏彪近前後,後者面露難色地退了一步。

皇甫秀臺暗皺眉頭,不解地看着他。魏彪乾笑着說道:“皇甫長老,這些禮物……並非是送於皇甫長老您的,而是……而是要送給東方長老的。”

聽聞這話,皇甫秀臺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你帶着禮物來拜訪我,可禮物還不是送給我的,而是送給我的冤家對頭的,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皇甫秀臺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冷冷凝視着魏彪,問道:“那你前來本座的府上又有何貴幹?”

“皇甫長老莫要生氣。”魏彪小心翼翼地放下禮物,拱手說道:“東方長老病重,諸長老皆已去探望過,只有皇甫長老和家師還沒有去。只是,連日來家師身體一直不適,肩上的傷口有惡化的趨勢,便交代小侄代爲去探望東方長老,不過小侄人微言輕,不敢貿然登門拜訪,所以才斗膽邀皇甫長老一道前往。”

皇甫秀臺眉頭皺得更深,爲了爭奪聖王之位,他和東方夜懷之間已是矛盾重重,心結甚深,讓他去探望東方夜懷,這怎麼可能呢?

他沉着臉揮手說道:“本座沒空,來人,送客!”說着話,他站起身形就要往外走。

魏彪急聲說道:“小侄明白皇甫長老和東方長老皆有登頂聖王寶座之意,正因爲這樣,皇甫長老才更應該去探望東方長老,如此方能顯示出皇甫長老坦蕩又寬廣心胸,也必會被人們津津樂道的。”

呦!這倒是皇甫秀臺以前沒想過的。他已然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轉頭凝視着魏彪。以前,他只覺得魏彪這個人有勇無謀,沒想到今日竟說出一番這麼有道理的話,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他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有些道理,如此來看,本座倒是應該去東方府上走一趟了。”

“正是!”魏彪急忙說道:“皇甫長老若想成爲新聖王,理應表現出過人之處,只有這樣,長老和民衆們方能信服。”

恩!有道理!皇甫秀臺暗暗點頭,他微微一笑,似問非問地說道:“這些話,是令師教你說的吧?”

魏彪心頭一震,不過他反應也快,躬身說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皇甫長老的眼睛。”說着,他又壓低聲音道:“其實,家師也是支持皇甫長老的。”

“哦?”皇甫秀臺哼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問道:“怎麼,令師就不覬覦聖王之位嗎?”

皇甫秀臺可知道,聶震這個人一肚子的壞水,典型的勢利小人,要說他不覬覦聖王的寶座,打死他不會信的。

魏彪苦笑着說道:“家師當然也希望能坐上聖王的寶座,可是論聲望,家師不如東方長老,論功勞,家師又遠不如皇甫長老,家師已自知無望,只求新聖王選出之後,家師還能繼續擔任大長老一職。”

聶震倒還有點自知之明嘛!皇甫秀臺悠然一笑,說道:“回去告訴你師傅,本座若能順利登頂聖王,對令師絕對會秋毫不犯。”

魏彪急忙拱手施禮,說道:“小侄先代家師多謝皇甫長老。”

皇甫秀臺仰面而笑,又衝着魏彪擺了擺手。隨後,皇甫秀臺換了一身衣服,隨魏彪一同去往東方夜懷的府邸。

在路上,皇甫秀臺也特意吩咐下人買些禮品,既然是去探望,空着手總是不太好的。

得知皇甫秀臺和魏彪一同前來探望,東方夜懷的弟子們齊齊從府內迎了出來。

他二人的到來讓人很是意外,尤其是皇甫秀臺,平日裡眼高過頂,任誰都不放在眼裡,他能親自前來,簡直太陽打西面出來了。

東方夜懷的大弟子鍾頜快行幾步,來到皇甫秀臺近前,拱手施禮,說道:“小侄拜見皇甫長老。家師不便下牀,有招待不週之處,還望皇甫長老多多見諒。”

皇甫秀臺擺下手,問道:“令師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

鍾頜眉頭皺了一下,低聲說道:“還好。”說還好那是客氣的,實際上是每況愈下,川王派來的醫官像走馬燈似的,每隔一時辰都會趕過來幾人。

皇甫秀臺幽幽嘆了口氣,喃喃說道:“令師的傷本座也有瞧看過,還不至於嚴重到傷及性命的程度,怎麼會一直都沒有好轉呢?”

鍾頜搖頭說道:“醫官說,家師年事已高,傷勢難以痊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放屁!”皇甫秀臺直言不諱地說道:“你師傅的修爲並不弱於本座,區區幾處並無大礙的傷勢又算得了什麼?你們是從哪找來的庸醫?”

鍾頜暗吐下舌頭,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是川王殿下派來的。”

皇甫秀臺聽聞不再多說什麼了。既然是肖軒派來的,那肯定不能是庸醫,肖軒一直都支持東方夜懷做聖王,他盼着東方夜懷早點平安無事還來不及呢,根本不可能存心加害於他?

“帶本座去看看令師吧!”皇甫秀臺揹着手,揚了揚頭。

“是!皇甫長老,裡面請!魏兄,請!”鍾頜把皇甫秀臺和魏彪讓入府內,直接領兩人去了後院,來到東方夜懷的臥房。

剛走進臥房,皇甫秀臺和魏彪便忍不住皺緊眉頭,臥房裡充斥着濃烈的藥味,都嗆人的鼻子。向裡面看,東方夜懷平躺在牀榻上,臉色慘白,還不時地劇烈咳嗽着。

看到病殃殃的東方夜懷,魏彪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接下來,可就要看他的了。

川國的醫官有沒有把靈种放入藥中給東方夜懷服下?當時的湯藥熱不熱,有沒有把靈種燙損?如果東方夜懷已經服下,他又服下了多長時間,靈種有沒有被消化掉?

就算前面的這些都沒問題,可東方夜懷是不是真的已神智不清了,當自己發動靈種的時候他無法用靈氣壓制?

對於這些疑問,魏彪是一概不知,他心情的緊張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現在要謀害的可是堂堂的大長老,一旦失敗,不僅是他,就連他的師傅聶震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可以說自從進了臥房之後,魏彪的冷汗就沒停止過,不僅背後的衣服被浸透,就連額頭、臉上也佈滿汗珠子。

不過在場的衆人都沒有理會他,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東方夜懷身上。皇甫秀臺快步走到牀榻前,慢慢坐了下來,探頭打量東方夜懷的氣色,不由得倒吸了口氣。

看臉色,東方夜懷的傷勢比自己想像中要嚴重得多啊!在爭奪聖王之位這件事上,皇甫秀臺是希望自己能勝過東方夜懷,但是他也不願意看到後者就這麼窩窩囊囊的病故。

這樣就算讓他得到了聖王之位,也毫無成就感可言。他握着東方夜懷的手,輕聲喚道:“東方兄?東方兄醒醒,東方兄快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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