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鋪天蓋地的弩箭向廣寒聽飛射而來,後者大吼一聲,揮舞劍皇撥打。劈劈啪啪的脆響聲在他周邊響成一片,可是風軍的箭陣毫無間隔,一波接着一波,兇狠又持續不斷。
只一會的工夫,廣寒聽周圍的地面就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了,地面上好像長起一層黑草,密密麻麻,分不清個數。再看廣寒聽,渾身上下的靈鎧都不知道破碎了多少塊,身上插着的箭矢不下數十根之多,鮮血順着他的靈鎧以及露在外面的衣服不斷地滴淌下來,也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見他已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人們也看不清楚他是死是活,風軍將士們不約而同地停止箭射,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翹腳向前張望。
有兩名膽大的風兵端着長槍,小心翼翼地向廣寒聽走了過去。
等他二人來到廣寒聽近前後,兩人不由得直咧嘴,釘在廣寒聽身上的箭支太多了,讓他看上去就像刺蝟似的,尤其是近看,觸目驚心,簡直不成人形。
兩名風兵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壯着膽子把手中槍向前探了探,輕扎廣寒聽的胸口。
紮了兩下,見廣寒聽仍是一動不動,他面露喜色,回頭高聲大叫道:“廣寒聽死了,廣寒聽他死了……”
他話還沒喊完,原本像死人似的廣寒聽猛然擡起頭來,雙目射囘出兩道紅光,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劍皇又變得金光閃閃。
毫無預兆,劍皇的兩翼突然生出兩根長長的觸角,那兩名風兵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呢,脖頸已被觸角雙雙纏住。
他二人怪叫一聲,身形離地而起,被劍皇的觸角高高吊於半空當中,很快,二人的叫聲便戛然而止,只聽空中撲撲兩聲悶響,這兩名風兵的脖頸被硬生生的勒斷,先是無頭的屍體由空中摔落下來,接着,兩顆圓囘滾滾的人頭也一併落下。
渾身插着弩箭的廣寒聽好似厲鬼,又似怪獸,他咆哮着大吼道:“唐寅!嚴烈!滾出來與我一戰!”
說話間,他提劍衝入風軍人羣之內,邊輪劍砍殺周圍的風兵風將,邊不斷地叫喊唐寅和嚴烈的名字。
此時的唐寅早已經跑得無影蹤了,完全發了瘋的廣寒聽又哪裡能找得到他?
看不到唐寅的身影,風兵風將們就成了廣寒聽的出氣筒,他掛着一身的弩箭,揮舞着靈變後的劍皇,在風軍陣營內大開殺戒。
只是一會的工夫,廣寒聽四周的屍體便已堆積如山。正當他狂殺不止的時候,在他的兩側傳來尖銳的破風聲,他想都沒想,倒退一步,揮劍就打。
只聽嘩啦、嘩啦兩聲,原本從兩邊飛來的是兩把繫着鎖鏈的盤刀,兩把盤刀雙雙扣住劍皇,鎖鏈順勢在劍皇上纏繞了好幾道。
廣寒聽見狀,瘋狂大笑,咆哮道:“用本王研製的武器妄想制住本王嗎?”
說話間,他臂膀用力,手腕外翻,只聽咔嚓一聲,纏繞在劍皇上的鎖鏈應聲而斷。
他再向周圍看,在他的前後左右不知何時業已站滿了暗系修靈者,人們掄着盤刀,鎖鏈不時發出嘩啦嘩啦的脆響聲。
“暗系修靈者,統統都該殺!”廣寒聽大吼着,拖着劍皇直奔正前方的數人衝了過去。那幾人急忙將手中的盤刀拋出,分取廣寒聽的上中下三路。
廣寒聽完全不避讓,只是把劍皇向外一揮,擋開了上中兩路襲來的盤刀,至於擊向他下路的盤刀,他已完全無視。
撲!盤刀劃過他的大囘腿外側,靈鎧的殘片都濺出好遠,盤刀的鋒芒在他的腿上劃開一條四寸多長的大口子,鮮血一瞬間涌了出來。
只是現在廣寒聽業已麻木,活像沒有痛覺似的,他前衝的身形片刻都未停頓,繼續向前奔去。眨眼工夫,他已來到數名暗箭人員的近前,手中劍全力砍出。
他的模樣嚇人,他的出劍更嚇人,暗箭人員不敢硬抵其鋒芒,皆想用暗影飄移閃走。可是當他們要施展暗影飄移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周圍已佈滿靈壓。
幾名暗箭人員的暗影飄移都未能施展出來,這時候,廣寒聽的靈劍業已砍到他們近前。幾人大驚失色,可此時再想收回盤刀格擋劍皇,已然來不及了。
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三名暗箭人員被廣寒聽的重劍劈了個正着,這三人連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身子斷爲兩截,一同撲倒在地。
不等廣寒聽收劍,在他的左右兩側又飛來兩把盤刀,這回盤刀攻的是他腳踝。
隨着嘩啦嘩啦兩聲脆響,兩把盤刀的鎖鏈剛好纏住他的雙腳,廣寒聽怒吼一聲,揮劍欲砍斷鎖鏈,但此時又有兩把盤刀飛至,將他的左右雙腕也一併鎖死。
廣寒聽大怒,正準備使出全力,震斷鎖住他的四跟鎖鏈,剛好這時迎面一箭飛來,正中他的左眼。
撲!這一箭射的精準異常,廣寒聽也隨之仰天痛叫,劍皇脫手落地。
再看他,插在他左目上的弩箭露出四分之三在外面,另外的四分之一全部插進他的眼睛裡,猩紅的鮮血攙着黑水,一併流淌出來。
廣寒聽怪叫着、咆哮着不管不顧地向前衝去,原本死死拉着鎖鏈的四名暗箭人員竟被他一齊帶倒在地,身體摩擦着地面,跟着廣寒聽不斷地向前滑行。
還有風軍想攔阻廣寒聽,結果被他撞得骨斷筋折,呼啦啦的跌倒一片。其餘的風軍再不敢靠前,人們面露懼色,不由自主地紛紛後退。
廣寒聽擡起手來,抓囘住露來左眼外的弩箭,用力向外一拔,就聽撲的一聲,箭矢被他硬生生的拔囘出來,他的左眼業已變成了個血窟窿。
此時他的模樣之恐怖,和鬼怪沒什麼兩樣。他瞪着一隻血紅的眼睛,環顧四周,大聲叫道:“唐寅在哪?嚴烈在哪?有膽的就不要躲,出來與我一戰!”
風軍將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向前跨出一步。人們不知道他說的嚴烈是誰,但可知道廣寒聽在叫大王的名諱,就算心頭對他充滿恐懼,但還是紛紛圍攏上前。
“殺——”有名風將率先大吼一聲,手持長槍,向廣寒聽衝殺過去,同時一槍刺去,猛挑廣寒聽的小腹。後者也不躲閃,只是掄起拳頭,對準刺來的靈槍槍尖,狠狠向下砸去。
啪!他這一拳砸得結實,是砸偏了靈槍的槍頭,但他手部的靈鎧也破碎開來,殘片彈飛起好高,再看他的拳頭,皮開肉綻,白花花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不等那風將收槍,廣寒聽一把把靈槍的槍身抓囘住,往回用力一拽,那名風將站立不住,一頭撞進廣寒聽的懷裡。廣寒聽另隻手順勢掐住他的脖子,將其死死按在地上。
在他的大掌下,風將脖頸處的靈鎧明顯變了形,出現扭曲,他嘴巴張開,兩眼翻白,四肢不停地刨動。
周圍的風軍見狀,呼喊着一同圍上前來,數把長槍長戟一併向廣寒聽的身上刺去。
撲、撲!咔嚓、咔嚓!有些長槍和長戟被廣寒聽身上殘存的靈鎧擋住,但還是有幾把槍戟刺入他的體內。廣寒聽狂吼着掄起剛奪過來的靈槍,向左右橫掃。
撲——一槍過後,再看他周圍的風兵,被掃到一圓人,有些人直接被靈槍斬斷,有些人則是小腹被挑開,白花花的腸子流淌滿地。
廣寒聽抓起靈槍,又向下猛的一刺。撲 哧!被他掐於身下的風將被這一槍貫穿腦袋,當場斃命。
現在,已經數不清楚廣寒聽身上有多少傷口了,可是他仍能戰鬥,強悍的風軍將士在他面前脆弱如草芥一般,這就是廣寒聽的可怕。
人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忍不住又再次後退。不管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風軍也不會退縮半步,但是對陣廣寒聽,風軍將士們皆打心眼裡生出恐懼感,不敢上前抵其鋒芒。
別說下面這些普通的風軍將士,即便是那麼孤傲、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唐寅此時都已躲得遠遠的,不願與正做最後一搏的廣寒聽正面交鋒。
正所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廣寒聽身上至少有十多處致命傷,常人只受了其中一處的傷勢就得致命,而他卻像完全沒感覺,對於這麼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誰又能不怕呢?
在遠處觀戰的唐寅等人無不皺起眉頭,心裡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唐寅是恨他,恨不得剝其皮、啖其肉,但也不得不佩服廣寒聽的靈武之高,恐怕已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
那麼驕傲的上官元讓此時亦是心服口服,忍不住由衷感嘆道:“論單打獨鬥,我,遠不及此人啊!”
唐寅聞言一笑,說道:“元讓不必灰心,天下只有一個廣寒聽,何況,縱然他本領通天,現在,不也要死在我們的手上了嗎?”
上官元讓苦笑,對他而言,不是靠自身實力取得的勝利,都不算是真正的勝利。
且說戰場內的廣寒聽,如同個血葫蘆似的,身上還掛着鎖鏈,他手持靈槍,環顧四周,喊喝道:“誰?還有誰敢出來攔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