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事先已交代過全軍將士進入神池城後能避戰就避站,儘量少起殺戮,不過戰鬥一開打,誰還能控制得住?
你若不殺光敵人,敵人就會過來殺你,而且在人們眼中,除了自己人外都像是敵人。
打頭陣的那名風將一點沒手軟,高舉的戰刀猛然向前一落,高聲喊喝道:“放箭!”
下面的士卒只按照主將的命令行事,大多數人並看不到對面是什麼情況,也聽不到主將的喊聲,只是看到主將的戰刀已然落地,便紛紛把手中的箭支狠狠射了出去。
嗡!這一面箭陣,可謂是鋪天蓋地,遮天閉日,當箭陣飛射到神池守衛近前時,人們甚至都有種天黑下來的錯覺。
撲、撲、撲!一時間,神池守衛的人羣中悶響聲不斷,哀號聲四起,就連城頭上的王宮侍衛們也受其波及,人們下意識地紛紛蹲下身形,躲於箭垛後。
只一輪箭陣過後,神池的守衛便已倒下大半,活下來的人也沒好到哪去,幾乎各個都是靈鎧破碎,身上插着四、五支鵰翎。沒有任何的停歇,緊接着,風軍的第二輪箭陣又到了。
神池守衛們互相看了看,沒有躲避,反而大吼着向前衝去。只是很快他們的叫喊聲就淹沒在箭陣的呼嘯聲中。
風軍僅僅射出兩輪箭陣,再看對面,都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地面上根本看不到屍體,目光所及之處,皆爲像雜草一般的箭桿,就連宮城上都密密麻麻地釘滿了箭矢,活像長起一層黑草似的。
這就是軍團箭陣的可怕,在如此恐怖的箭陣之下,任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見退到王宮的神池守衛已被射殺殆盡,那名風將這才心滿意足地傳令全軍去往別處。
直至風軍全部撤離王宮一帶,宮牆上的侍衛們才慢慢站起身形,人們面色凝重,探頭向外面一瞧,無不大皺眉頭,許多人都已不忍再看。
此時,碧菡、白凡、飛蓮、紫月四女也在城頭上。看着宮外的景象,飛蓮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有餘悸地喃喃說道:“好嚇人的箭射啊……”
兩輪箭陣,連半分鐘的時間都不到,可是數百人之多的神池守衛竟無一個活口,全部被淹沒在箭海之中。
白凡看向碧菡,問道:“碧菡姐,風軍爲什麼突然撤走了?”
碧菡緩緩搖頭,現在她並不擔心風軍來攻,擔心的是廣寒聽。
風軍已經打入城內,可這時廣寒聽仍在幽殿內閉關,對外面的情況不聞不問。他正坐在冰窟內打坐,甬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時間不長,一名守衛頭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聖王!”守衛頭領身上罩着靈鎧,距離廣寒聽還有好遠,已先撲通一聲跪倒地上。
廣寒聽坐在那裡動也沒動,眼睛都沒睜,語氣毫無起伏,慢條斯理地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慌張?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到此,違令者殺無赦,這個規矩你不知道嗎?”
守衛首領急聲說道:“回稟聖王,小人是萬不得已啊!聖王,今早風川聯軍大舉來攻,聶長老……聶震臨陣倒戈,公然投靠了風川聯軍,現在神池城城門大開,風川聯軍已經打進城內了!”
聽聞這話,廣寒聽身子微微一震,並緩緩挑起眼簾。在他睜眼的瞬間,守衛頭領感覺有兩道電光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嚇得一哆嗦,急忙伏下身下,腦門頂在地上。
“哼!這個貪生怕死又卑鄙無恥的小人!”廣寒聽冷哼一聲,隨後,他挺身站起,問道:“風川聯軍有多少人入城?現在又有多少人倒戈?”
“聖王,敵軍人山人海,不計其數,而聶震……聶震已攜門徒弟子以及守城的頭領、守衛悉數倒戈,現在風川聯軍已然打過王宮,馬上,馬上就要攻到幽殿了,聖王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啊!”守衛頭領帶着哭腔說道。
“逃?哈哈——”廣寒聽仰面大笑,傲然說道:“這裡是本王的城邑,本王豈能棄之不顧?”說着話,他低身抓起劍皇,邁步向外走去。
守衛頭領急忙跟着站起身形,走在廣寒聽的背後顫聲說道:“聖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敵軍士氣正盛,聖王還是先避其鋒芒……”
他話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原本走在前面的廣寒聽突然回手捏住他的脖子,在廣寒聽的手掌下,守衛頭領脖頸處的靈鎧都出現明顯的扭曲。
“再敢多嘴,本王就扭斷你的脖子!”說話之間,廣寒聽隨手向外一推,那守衛頭領的身軀已離地而起,足足飛出四、五米遠才落到地上。
好在他有靈鎧護體,不然廣寒聽這一推之力也足夠摔他個骨斷筋折的。守衛頭領從地上爬起,雙手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廣寒聽未在看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當廣寒聽走出幽殿時,外面已打成了一團,負責守衛幽殿的神池人員與衝過來的風軍先頭部隊戰到一處,雙方人員犬牙交錯,拼殺得你死我活,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好不慘烈。
廣寒聽纔剛出來,附近便有數名風軍大吼一聲,端着長槍舉着戰刀向到他撲過來。廣寒聽冷哼出聲,手腕只是輕輕一震,劍皇的七把子劍全部彈射而出。
子劍的飛速太快,即便是尋常的修靈者都未必能閃躲開,更何況是普通的風軍士卒?幾名風軍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胸膛便已被飛射過來的子劍刺了個正着。
只聽咔嚓咔嚓數聲脆響,衆風軍胸前的鋼甲齊被貫穿,劍尖的鋒芒在他們背後的鎧甲上探出來。
要知道平原軍將士所穿戴的都是原安國的盔甲,精鋼打造而成,只不過在劍皇的鋒芒面前,卻如同紙糊的一般。
數名風兵紛紛仰面摔到,廣寒聽一走一過間,將七把子劍全部收回。周圍的風軍見他厲害,又圍攏上來更多的人,與此同時,數十支弩箭由四面八方向廣寒聽射去。
在亂箭當中,廣寒聽也不敢託大,他深吸口氣,隨之罩起靈鎧。叮叮噹噹!弩箭撞擊在他的靈鎧上,紛紛反彈落地,仔細看,風軍強勁的連弩在他的靈鎧上連點劃痕都沒有留下。
廣寒聽猛的一擡手,將一支射向他眼目的箭支抓住,緊接着信手向外一揮,箭支被他反射過去。
就聽風軍人羣中傳出啊的一聲慘叫,一名風軍應聲倒地。周圍的風軍無不是雙目充血,齊齊吶喊一聲,收起弩機,揮舞着戰刀,衝向廣寒聽。
他們衝上來的快,可倒下的更快,只見廣寒聽手中的劍皇在空中畫出一道道弧形的電光,風軍士卒只要被電光掃中,無不是斷成兩截。
風軍士卒衝上來一批,倒下一批,時間不長,廣寒聽周圍的屍體已不下百具之多。不過,廣寒聽的兇狠並沒有嚇退風軍,風軍士卒仍是前仆後繼地衝殺上前。
被風軍纏鬥得心煩,廣寒聽暗暗咬牙,劍皇揮舞開來,七把子劍再次脫離母劍,飛射出去。
七把子劍在空中打着旋,不停地圍繞着廣寒聽快速飛行,周圍的風軍亦不時的中劍倒地,輕者重傷,重者斃命。
現場的風軍死傷越來越多,人數也變得越戰越少,就在廣寒聽已經馬上要結束這場戰鬥的時候,只聽道路的兩端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他抽空向前後一瞧,好嘛,又有大批的風軍趕到,放眼望去,人頭攢動,道路已然變成一片紅色的海洋,那全是風軍將士猩紅的頭纓。
廣寒聽絲毫不懼,反而還冷笑出聲,他手持劍皇,完全不避,反迎向趕來的風軍衝殺過去。
他衝入風軍的人羣裡,其身影瞬間便淹沒在人海中,只是在人海里慘叫聲四起,哀號聲不斷,一道道的血箭、一截截的殘兵不時掠出人羣,彈射到半空中。
如果單以靈武來算,廣寒聽的靈武絕對已達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程度,即便用半神之體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
數以千計的風軍,而且還是最精銳的平原軍,在廣寒聽的衝殺下,只一去一回一個來回,便已傷亡大半。
此時再看戰場上,地上的屍體疊疊羅羅,鮮血流淌成河。
正在廣寒聽殺得興起之時,道路兩端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他喘息了口氣,舉目張望,只見,更多的風軍跑步趕快,轟隆隆的腳步聲讓地面都爲之震顫。
這次,趕來的風軍都不下五千人。
風軍怎麼這麼多人,殺也殺不光,斬也不斬不絕!那麼厲害的廣寒聽這時候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心頭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敢挑戰天下間任何一個人,也敢保證自己可以戰勝任何一個對手,但是面對風軍的人海戰術,他卻有力不從心之感,甚至都無處下手。
廣寒聽還能戰,而且越戰越勇,但幽殿的守衛們戰到現在已沒剩下幾人了。
那名守衛頭領殺得渾身是血,踉踉蹌蹌地來到廣寒聽近前,顫聲說道:“聖王,風軍太多了,我們抵擋不住啊,聖王快走吧……”